在佔領運動期間，村上春樹的雞蛋高牆論紅極一時，不斷被引用：「無論高牆是多麼正確，雞蛋是多麼地錯誤，我永遠站在雞蛋這邊。」成為公民抗命精神支柱。

在他的新書《身為職業小說家》（時報出版）中，提到他年輕時對親身經歷學運的幻滅（三十四至三十五頁），很值得大家深思。

村上春樹六十年代末入讀東京早稻田大學，「正好遇到學生運動的狂潮，大學長期遭封鎖而停課。」他形容學生生活過得亂七八糟，他「基本上是支持學生運動的」，直至發生了一件命案，徹底改變他的想法……

「在反體制的派系之間，對立加深，在所謂的『內鬥』中居然任意鬧出人命（在我們經常使用的文學院教室裏，一個不問政治的學生竟然被殺害）。之後，我和許多學生一樣，開始對運動的方式感到幻滅。其中一定有甚麼地方出錯了……當激烈的狂風掃過之後，留在我們心中的只有餘味惡劣的失望而已。

「無論當時有多麼正確的標語，有多麼美麗的訊息，如果沒有能夠徹底支持正確和美麗的精神力量、道德力量的話，一切不過是空虛語言的羅列而已……語言擁有確實的力量，但那力量必須是正確的才行。語言無法獨自行走。」

如果村上春樹看到充斥「美麗訊息」的雨傘運動，一如他經歷的學運一樣，演變成旺角暴動，以傷害人身體為目的時，他是否一樣覺得：「當激烈的狂風掃過之後，留在我們心中的只有餘味惡劣的失望而已」？

他的雞蛋高牆論，本就是譴責以色列的軍事行動。以美麗口號包裝的任何暴力行為，都是壞蛋、餘味惡劣的臭蛋。

原文轉載自《頭條日報》2016年3月29日

原圖：takung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