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 蔡瑜

原标题:外婆 | 蔡瑜

作者介绍

蔡瑜

丰都中学高中语文美女教师

偷偷告诉你们,她的眸子能写诗......

内外兼修、才德兼备、秀外慧中、德艺双馨、肤白貌美、才华绝冠......

你们知道吗?很多成语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扬。

(蔡瑜老师萌照)

(赛课精英)

(长发撩人)

(清新小美女)

附上蔡瑜老师文学作品《外婆》

外婆

蔡瑜

一九四二年的腊月,寒风跟往年一样的凛冽,废旧的土房在风中显得单薄。她出生了,用婴儿共有的纯真的眼神望着这个新奇的世界,但迎接她的将是一生的清贫与操劳。

多年后,她的子女为她庆生都选择在腊月初二。据说她的生日并不是这一天,而是只因为她从小被邻居叫做“腊二”。出生没多久,她的父亲便去世了,留给她母亲的只是一无所有的家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女儿。她的母亲在地主家中做长工,很早很早出门很晚很晚才带一点粮食回家,所以在她的记忆里都是与姐姐在家门口的石磨边,坐在小凳子上,等待母亲归来的画面。很多时候,太阳落山了,倦鸟归林了,夕阳的余晖还剩最后一点,可她的妈妈还没有回来。

当她能做一些事儿的时候,便跟母亲一起帮地主家做事,放羊、割牛草、挖地、插秧……看着别的孩子能上学堂,看着别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身影,她没有羡慕也没有期待,只知那是个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世界,连奢望都未曾有过。

她的童年,在她成年的记忆里,没有辛苦,没有心酸,有的只是春天满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夏天池塘争鸣的蛙声和荡开的涟漪,秋日圆月时,稀有的甜糕点的香甜,以及冬雪飘落时与母亲和姐姐在火炉旁共享一碗热汤的温暖。

十八年后,穿着借来的衣服没有任何嫁妆,她跟着没有聘礼的丈夫开始了新的生活。一间乱石砌的房子是他们的家,一点儿红薯便是他们第一次的晚餐,那一盏闪耀的烛光是她初为人妻时最盛大的烟火。

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欣喜,被她丈夫的冷言冷语所浇醒。本该稍作调养的她仍然要洗衣、做饭、挣工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五个孩子的出生,丈夫的脸色才有了些许改变。可她早已操劳了十多年,孩子们要吃饭、孩子们要上学,这些实实在在的问题依旧摆在她面前,而她的丈夫吃饭要她端到手上,穿衣要她拿到他身边,连干农活的锄头都要她带着去。

孩子们长大了,最大的问题就是准备嫁妆。因为自己吃过没嫁妆的苦,所以她咬着牙陆续给四个子女准备了嫁妆,有点粮食就拿去卖,床单、被套、锅碗瓢盆、都是一件一件地换回来的。嫁妆虽简单,但是充满了爱和期待。

她从不喊苦,也从不言累,照顾着丈夫,养育着子女,辛劳与痛苦并没有打倒她,她就像秋日的野菊,顽强地在贫瘠的土地上开放着,迎接着人生的风霜。

我从未见过年少时的她有怎样天真的微笑,我也无法想象她是怎样的坚毅的面庞,我只记得她慈祥的微笑,温柔的抚摸和长年累月操劳走路时一瘸一拐蹒跚的身影。

她养大了她的子女,却依然要照顾那个甩手掌柜的丈夫,那个40多年来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男人。不幸的是,那一年她57岁,干活时右手不幸骨折,她的大女儿把她接到家里照料几天后,她的丈夫便硬要把她带回家去,辛苦了那么多年的她和女儿女婿苦苦哀求着,再允许她在这儿多呆几天,可这个从未体恤过她的丈夫依旧铁石心肠,坚决要拽她回家。那一天,年迈的她是哭着离开的,回到家依旧是洗衣、做饭、喂猪,哪怕她的右手还打着石膏。

家中的收入来源就是粮食和禽畜,鸡蛋她是从来不舍得吃的,都是放着等赶集那天上街变卖零钱补贴家用,但卖完鸡蛋后的钱,第一时间都会被丈夫捏在手里。某次赶集正值酷暑,她想告诉她的丈夫要吃一根冰棍,可从市场的上场口一直走到下场口,那个男人都无动于衷,她的女儿在那天刚好与她碰面,目睹了这一切,心中酸涩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那个年头她的女儿也身无分文。

每次大姨讲述这两件事情都异常难过,难过于自己的父亲是如此的狠心,也难过于自己的母亲是如此受苦,更难过于身为子女应与关爱却无能为力。

她就是我的外婆,这个在十年前的初夏便离开了这个世界的老人。某天午休后,便再也没有醒来。当年的我小学六年级,只为她的离开伤心得直哭,但现在的我却为她高兴,因为她安然离世,没有遭受痛苦的折磨,没有在病床上等待死亡来临的恐惧,这可能是命运对她一生颠沛流离、忙忙碌碌、倔强生存的最大赏赐。

世间有这样一些人,他们默默无闻地遭受着命运的不公,却依旧顽强生存,他们不抱怨、不激进,不懈怠,不放弃,有的是脚踏实地,带着最淳朴的心愿在鄙陋的现实中生活着。

又是一年秋,漫山的野菊如期开放,在一片萧瑟中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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