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妙艳:哭雷铎

原标题:彭妙艳:哭雷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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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 雷 铎

离开文坛久了,原来的一些熟人,给我所留下的印象,也就渐渐淡化或者模糊,以至其噩耗传来,我的记忆匣子都保留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以至写篇悼念文章都要冥思苦索良久。

雷铎却不是这样。当他于今天(2017年9月6日)上午8:00病逝,10:00正我接收到消息时,不消几分钟,有关他的往事的细节,就已接踵而来,集中于我的思绪的行列中,而12:00正动笔所写的这点文字,只是办完事后对于两个钟头前所现记忆的集录。

与雷铎相识,是30年前的事。大概都是“桑浦山人”,也都对于所谓“国学”以及地方文化都有所爱好的缘故,竟一见如旧。当时广州军区政治部文艺创作室有几个潮汕人,郭光豹以忠厚和年长为我尊敬,雷铎以个性突出,热衷并擅长标新立异,而且年龄相仿(比我大两岁)为我喜欢。加上上述的“性相近”,每有会合,总是形影不离。

雷铎是以写报告文学、军旅小说出名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却就喜欢上左书——以左手书写。省作协开会的时候,我们很少分在同组讨论,但开大会时常常坐在一起。人家在台上做报告的时候,我们却在座位上搞小动作:我负责写打油诗,五言、七言、自由体不等;他负责左书——用签名笔书写,写完每一张,就塞进我与他相邻那边的裤兜,两个钟的大会开完时,我裤兜里早已塞得鼓鼓的。吃饭时,与桌友分享——对他印象不错的,不管男女,分他(她)一张两张。没有分到的,主动索取。就这样,往往供不应求,以至现在手头一张都没有。所以后来听说雷铎的手书还挺值钱的,我都有点后悔了。当然,也以为只要有机会再遇,再让他写几裤兜也不成问题,便稍为安心。没想他却这么快就走了,这才不胜惆怅。当然,已与钱无关。

记不起具体是哪次作代会,晚宴时,有潮汕籍的诗人某公来约,晚上几个“家己人”在广东宾馆咖啡厅小聚。雷铎来得很早,从裤兜里掏出几小包茶叶,叫来了工夫茶具,点心叫的也都是精品。大约八九人的模样,开头依然做诗,仍由我口占,雷铎左书,以在座男女为题材,语多谐谑,笔意奇诡。作品交由一女士代管,说好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刊物上发表。即将散席时,雷铎争着买单。大家不让,因为席间也不乏腰缠万贯的,但雷铎眼睛一瞪,很严肃地喝道:“我为人看风水,每墓几万,还得挂号,先来先理。知道不?”这时的雷铎,已由《周易》专家,兼擅风水八字,神仙老虎鬼的研究集于一身,这个大家是知道的,而这业余的研究竟然可让他请客时显示了财大气粗,大家也就肃然起敬之余,心安理得享受了一回免费的夜茶。雷铎很了不起的传闻也就在圈子内扩散起来了。

比我大两岁的雷铎习惯叫我某某兄。“某某兄,我在庵埠,你能过来见一见吗?”1995还是1996年的一天,雷铎给我打来电话,约我到桑浦山走一走。当时我在市委组织部工作,刚好因为出差在海南,无法应约。当时他告诉我想写一部桑浦山为背景的作品,把潮汕文化揉合进去,也把有关的玄学也揉合进去。以雷铎的声名,这是个很好的卖点。但我在电话中告诉他:我可以提供从古到今那些实的东西,不过建议他最好朝虚构方向考虑。因为只有运用虚构的手法,才能让桑浦的文化形态“更集中”、“更典型”,更有影响力。他也表示赞同。后来我也往他供职的省社科院,给他寄去了桑浦可资开发的人文资源材料,也许从创作员转型为研究员的他,既忙于完成正职的任务,又穷于应付业余的看山掠龙,身心交瘁,所以没有看到相关的较有份量的大作问世。

从性格上看,雷铎简直是潮汕人的另类,因为他敢破敢立,没有同籍文人的谨小慎微;他潇洒散漫,没有同籍文人的谦恭拘束;他勇走前沿,没有同籍文人的举步唯踵。于是他成了也杂也大,也文也艺,既主流也非主流的多元文化体。不管他所走过的路是正是邪,他所创造的成果是真是伪,反正他已经博得社会的广泛认可,已经作为一个闪亮的文化符号留存在他曾经栖身的岭南文坛上。

他走了,世上再无雷铎。

痛哉!

2017年9月6日

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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