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期

臺大華語文教學研究第六期
2018 年 08 月頁 001～ 046

臺灣大學華語教學碩士學位學程
漢語「酒」成語的文化意涵與教學研究
李慧妍 *
提要
本論文主題為「『酒』成語的文化意涵與教學研究」，旨在歸納具有
「酒」一字的漢語成語隱含的文化意涵，並從認知角度提出教學建議。本
研究分成五部分，首先回顧前人的研究成果，其次為對比中西文化之異
同，並就酒成語的意象進行歸納與分析。接著，以 11 位中高級美籍華語
學習者為研究對象，分別作答兩組題目，接受第二組題目前會進行中國酒
文化的認知教學，然後就其對酒成語的理解分析答對與答錯的原因。最
後，論文從認知角度與隱喻機制提出教學建議。
關鍵詞：成語、酒、文化、成語教學、華語教學、認知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 國立臺灣大學華語教學碩士學位學程研究生。
DOI:10.6664/NTUTCSL.2018.08.001.01
-1-
Cultural Implications and Teaching
Research on Chinese “Alcohol” Idioms
Wai Yin Li
Abstract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topic of cognition and Chinese idiom learning,
focusing on generalizing typical cultural implications of Chinese “alcohol”
idioms and providing suggestions for the teaching of Chinese idioms. This
paper is divided into five sections. First, we present a literature review of the
most current and relevant materials on this topic. Second, we examine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drinking culture and the cultural
implications of Chinese “liquor” idioms. Third, we present the process and
design of a study conducted about the differences in cognition of Chinese
idioms among learners with or without knowledge of Chinese culture. Eleven
American students, with intermediate to advanced Chinese proficiency levels,
participated in this experiment. Fourth, we analyze the survey responses and
make conclusions based on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Finally, we provide
suggestions for the teaching of Chinese idioms based on metaphorical
mechanisms.
Keywords: Chinese idioms, alcohol, culture, Chinese idiom teaching, Chinese

language teaching, cognition
-2-
漢語「酒」成語的文化意涵與教學研究 3
一、前言
成語多源於典籍或歷史，具有中華傳統文化精神，是漢語中特殊的組
成部分。其最大特色為四字格，此結構限制使其用語極為精煉，語意透明
度相對降低。大多成語具有表意雙重性的特點，即表意與引申意，若不知
典故，即使母語人士也未必能猜出深層意義，更遑論華語學習者。成語教
學一直是華語教學中的難題，如何有效地讓學生掌握並使用成語是當前
亟待解決的問題。當前的成語研究多從構式語法及文化意涵入手，如千 A
萬 B、A 天 B 地、動物意象、生死意象等，其中與「酒」文化相關的成語
教學研究尚缺，故本文以「酒」成語研究對象，分析中西酒文化的異同，
並探討文化認知是否有助華語學習者學習及了解成語。
二、文獻回顧
關於酒成語的文化研究向來不多，張志堅《酒熟語及其文化精神》
（2011 年）把與酒有關的所有熟語（包括成語）囊括其中，分析酒熟語
產生的背景，結合後人對該熟語的運用探討其文化意涵，歸類成「苦悶情
緒的表達」
、「積極進取的慷慨之情」
、「傳統價值觀的體現」和「消極、腐
化不良風氣的體現」四種。惟其關注的文化範疇只有四種，並不足以涵蓋
酒熟語的全部文化意義。
成語的透明度比熟語低，華語學習者在理解成語時必定比理解熟語
-3-
4 臺大華語文教學研究第六期
困難，為了幫助他們理解，必須確切地把範圍收窄至成語，並重點分析當
中所包含的意象，這必須訴諸中西酒文化的異同。類似的中西酒文化分析
有杜莉〈中西酒文化比較〉（2004 年）、李曉燁〈中西方酒詩中酒文化的
對比研究〉
、楊婷〈中西詩歌中的酒文化比較略談〉
（2004 年）
。其中包含
範圍較廣的是江麗容與劉首昌於〈中西飲酒文化差異探析〉（2010 年），
從「中西飲酒文化差異」
、「飲酒文化與文學藝術及時尚的關係」及「中西
酒令」三方面比較兩者的異同，認為「中國的飲酒文化以展現人文內涵為
主，酒與詩歌、文學的關係以及歷史悠久的文字酒令，無不體現出這種內
涵，而西方飲酒文化包括酒與時尚的關係則主要體現出對酒的尊重與欣
1
賞。」
近年學術界對隱喻教學的研究頗多，特是用在成語教學。劉婷〈成語
的隱喻認知研究〉
（2010 年）指出「成語隱喻使用的喻體是我們身邊比較
熟悉的事物，隱喻投射的過程是把喻體上的某些特徵投射到本體之上，完
成了喻體到本體的轉移」 2，並謂「同一個隱喻的喻體和不同的本體結合
在一起就會產生不同的意義」
。她以「牛」為例，言「『九牛二虎』中運用
了牛在耕作時力氣很大的特點，用來比喻很大的力量；而在『當牛做馬』
中使用了牛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特點，用來比喻人心甘情願為人服務。」 3
1
江麗蓉、劉首昌，〈中西飲酒文化差異探析〉。中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第 26 卷第 4 期，2010 年。
2
劉婷，〈成語的隱喻認知研究〉。內蒙古師範大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碩士學位論文，
2010 年，頁 11。
3
劉婷，〈成語的隱喻認知研究〉。內蒙古師範大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碩士學位論文，
2010 年，頁 13。
-4-
其分析詳盡，有助成語教學，惟未能針對酒的隱喻進行深入分析。王玉偉
〈漢語中酒成語的隱喻研究〉
（2010 年）直接從源域與目標域解釋酒成語
中的隱喻，如「成語『燈紅酒綠』
，這是一個以酒的顏色、燈的顏色為源
域，以描述燈光陸離、美酒流溢的景象或奢侈糜爛的生活為目標域」 4，
惟其文章以解釋隱喻功能為主，並沒有把酒成語的文化意涵歸類，更沒有
針對教學作出建議。
本研究專注於酒成語的文化意涵，前人各方面的研究，希望可補其不
足，對酒成語教學作出適當的建議。
三、中西酒文化的異同
（一）酒的起源、種類
《世本》
：「儀狄始作酒醪，變五味。少康作秫酒。」 5晉代《酒誥》
：
「酒之所興，肇自上皇，或云儀狄，一曰杜康。有飯不盡，委余空桑，鬱
結成味，久蓄氣芳，本出於此，不由奇方。」 6關於酒的起源，歷來眾說
4
王玉偉，〈漢語中酒成語的隱喻研究〉。曲阜師範大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系碩士學位
論文，2010 年，頁 19。
5
茆泮林輯（清），《世本》（北京：中華書局，1985 年）
，頁 117。
6
劉洪振編，《杜康村酒歌》（北京：氣象出版社，1993 年），頁 18－19。
-5-
紛云，惟最為人熟悉的莫過於杜康造酒， 7其名字更成了酒的代名詞， 8
但不管創造酒的人是上皇、儀狄還是杜康，中國的酒都是人造的。反之，
在西方世界裡，酒是神賜予人類的禮物。據希臘神話所載，酒神狄俄尼索
斯是宙斯與底比斯公主塞密莉所生，宙斯之妻赫拉因妒忌而用計燒死塞
密莉。狄俄尼索斯被宙斯救出後由女神伊諾和山林仙女養大，隨後流浪到
小亞細亞色雷斯和希臘，到處傳授種植葡萄酒和釀酒技術。古希臘人為了
祈禱和慶祝豐收，每年春秋都會舉行祭神儀式，酒象徵平等、自由和狂歡。9
此外，據《聖經》所載，葡萄酒是耶穌的血，故酒亦是彌足珍貴的生命。
由於兩者起源不同，造就兩者的本質意涵相距甚遠，中國的酒是內斂的，
西方的酒是狂放的。
（二）喝酒目的與禮儀
中國人重視交際，酒被視為交際工具。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
們重視和誰喝及喝酒的環境。江麗容（2010）指出中國人的飲酒禮儀體現
於對飲酒人的尊重。主人、客人都有固定的座位，而且有固定的敬酒次序。
這種禮儀深受傳統倫理文化影響。此外，古人習慣借酒消愁，如李白、歐
陽修；又會借酒作為避難的工具，如魏晉時期為保命而終日大醉的竹林七
7
相傳杜康是位牧羊人，放牧時不小心丟失了裝有小米粥的竹筒，半個月後失而復得，
竟意外發現小米粥發酵成醇香撲鼻的瓊漿。杜康於是放棄畜牧，創酒坊，釀美酒，開
酒肆，售佳釀，成為天下著名的酒聖。
8
曹操《短歌行》：「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9
江麗蓉、劉首昌，〈中西飲酒文化差異探析〉（中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第 26 卷
第 4 期，2010 年），頁 34。
-6-
賢。反之，西方喝酒更重視欣賞酒的美。眾所周知，西方人品酒非常講究，
從葡萄酒的顏色、香味、酸甜度等方面評鑑其價值及決定飲用的先後次
序，先喝白酒再喝紅酒，從味淡到味濃，從年份較近到年份較遠的開始飲
用。此外，飲酒的器皿亦非常講究，不同酒需配不同酒杯，開瓶後需要透
氣，嚐味期短促。酒需要有交際作用，但西方人更重視酒本身，把酒視為
藝術品，甚至作收藏之用。
除了交際，中西方喝酒皆為了追求快樂。楊婷（2004）指出酒精能使
用產生快意，但中國詩人喝酒多緣於愁，而西方詩人則為緣於快樂本身，
以酒助興。焦言壽《易林》
：「酒為歡伯，除憂來樂。」 10從文學作品可見，
中國詩人多借酒消愁，追求酒醉後的片刻快意，藉此解脫煩惱的束縛，如
李白〈將進酒〉
：「鐘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
唯有飲者留其名。」 11基於「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感嘆，藉酒醉來舒緩不
被重用的失意，但他們並沒有真正感到快樂。反之，西方詩人充分享受酒
醉時的快意，如普希金《飲酒歌》
：「歡聲笑語，為何靜息？／響起來吧，
祝酒的歌曲﹗祝福愛過你們的各位妙齡妻子，／還有那些溫柔的少女﹗
／把一個個酒杯斟滿﹗」 12因此，西方酒文化更傾向正面意義，如狂歡、
慶祝，中方酒文化則較負面。
10
芮執儉：《易林注譯》
（蘭州：敦煌文藝出版社，2001 年），頁 445。
11
林東海注：《李白詩選注》（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11 年）
，頁 59。
12
普希金著；韓世滋選編：《普希金作品精粹》（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 年），
頁 81。
-7-
（三）酒醉的狀態
宋儒邵雍〈安樂窩中吟〉
：「美酒飲教微醉後，好花看到半開時。」 13
充分說明中國人喜歡喝至微醺的狀態，留一分清醒。楊婷指出喝酒在中華
文化中多為個人化的私事，酒與個人情感及遭遇有密切關連，不少中國詩
人在酒醉時仍保持強烈的憂患意識，如李白曾言「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
消愁愁更愁。」 14如果真的喝至酩酊大醉，應該能忘記憂愁，而李白嘗言
醉後更愁，表明他雖借醉消愁，卻沒法醉至狂歡忘我的狀態。反之，喝酒
在西方文化是大眾化的事，是人們表達共同心理情緒的行為， 15因為狂歡
與喜悅喝至酩酊大醉，拋開道德與現實的枷鎖，釋放壓抑已久的本能。不
少西方文學作品可證此說，如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詩人波利齊亞諾
（Angelo Poliziano）的《酒神節》寫道「…讓我先喝一杯。／酒神，讓大
家跟隨你。／我已把尖腳杯的酒喝完，／請把那邊大酒瓶給我一會，／庬
只覺得山動地轉，／頭腦搖搖晃晃不聽指揮。／每個人跑去又跑回，／像
16
你看到我的一般無二。……」道出自己喝酒至大醉的感受與畫面。
正因為西方人習慣喝至大醉，醉後毆鬥事件屢見不鮮，流血衝突在美
國更是常事，這使得「酒」在西方，特別是美國人眼中留下壞印象。
13
邵雍著（宋）；郭彧，於天寶點校，《邵雍全集四：伊川擊壞集下》（上海：上海古籍出
版社，2015 年），頁 195。
14
林東海注，《李白詩選注》（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11 年）
，頁 169。
15
楊婷，〈中西詩歌中的酒文化比較略談〉，（重慶教育學院學報，第 17 卷第 4 期，
2004 年 7 月）
，頁 40。
16
楊婷，〈中西詩歌中的酒文化比較略談〉，（重慶教育學院學報，第 17 卷第 4 期，
2004 年 7 月）
，頁 40。
-8-
（四）文學與藝術
藝術創作與酒密不可分，中西方都相信酒是藝術家的靈感泉源，酒後
反而可以創造出無法超越與複製的作品。中國文學史上，酒後創作的文學
作品多不勝數，其中「田園詩人」陶淵明於酒後寫下二十首〈飲酒〉詩。
蕭統〈陶淵明集序〉云：
「有疑陶淵明之詩，篇篇有酒。吾觀其意不在酒，
亦寄酒為跡也。」 17即使詩中沒有直接點明喝酒，亦可見其中的酒意。如
〈飲酒〉其五「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18描寫田園生活的閒適，雖不
直接言酒，但眾所周知，詩人喜歡在田園山水間小酌數杯，享受政治活動
外的閒適。杜甫〈飲中八仙歌〉選了唐玄宗時代八位才子，描寫他們酒後
才華盡露的情況：
「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
自稱臣是酒中仙。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19詩中寫道汝陽李白喝一斗酒便可
寫出百篇作品；書法家草聖張旭酒後脫下帽子揮毫，字體如雲煙般舒卷自
如。書法家王羲之以《蘭亭序》聞名於世，而《蘭亭序》是他喝醉酒後的
作品，醒後多番重寫都超越不了醉酒之作。西方文學世界中，不少作品描
寫酒醉場面，如前文所述的《酒神節》；Brett C. Millier 在＂Flawed light:
American women poets and alcohol＂一書中研究酒對文學創作的作用。他
閱讀了不少嗜酒如命的美國女性詩人的作品，如 Dorothy Parker, Louise
17
陶淵明（晉），
《陶淵明集淺注》（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5 年），頁 2。
18
陶淵明（晉），
《陶淵明集淺注》（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5 年），頁 103。
19
吳庚舜等注，《杜甫詩選注》
（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11 年），頁 3－4。
-9-
Bogan, Edna St. Vincent Millay, Elinor Wylie, Léonie Adams, Isabella Gardner
和 Elizabeth Bishop，分析酒如何影響她們的作品及酒所擔任的角色。可
見中西方都認為酒有助創作。
四、中國「酒」的意象
《說文解字》
：「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惡。」
《說文解字注》
：「酒，
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惡。賓主百拜者、酒也。淫酗者、亦酒也。」 20古
人認為酒不單是飲品，也隱含了道德評判，可以塑造人的善惡。弗洛依德
提出快樂原則，指出人的本性是追求快樂，但礙於現實原則而壓抑自己的
本性。飲酒正好打破了平日種種的理性束縛，將人類壓抑已久的本能釋放
出來。因此，酒在中國文化中具有多重意象。
（一）奢侈浪費、敗德
酒由穀物發酵而成，穀物是主要糧食，酒卻不是生存的必需品。
《世
21
說新語》
：「酒以成禮，不敢不拜」
。古人祭祀時均用酒，祭酒是儀式中
的重要一環。當時糧食無法滿足人們所需，酒便顯得份外奢侈與珍貴。歷
代君主愛縱酒，其中以商紂最為聞名。
《史記．殷本紀》
：「以酒為池，縣
20
許慎著（東漢）、段玉裁注（清）
，《說文解字注》
（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 年），
頁 747。
21
劉義慶撰（南北朝），錢振民點校，《世說新語》（長沙：嶽麓書社，2015）
，頁 12。
- 10 -
肉為林。」 22傳說商紂以酒為池，為放長飲，在當時是極為奢侈的行為。
因此，喝酒在中國文化中有奢侈浪費的含意，只有達官貴人才有資格花錢
買酒。
（二）酒與女性
中國文化長久以來受儒道佛三家影響。儒家提出「五常」—仁義禮智
信，認為五者都是與生俱來的特質。
《孟子》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
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23「智」
是明辨是非的智慧，酒精影響人作決定，故飲酒違反了「智」
。佛教禁酒，
24
信徒初入佛門需歸依「三寶」與「五戒」，它提出「不飲酒戒」
，嚴禁
信眾喝酒，認為酒能亂性，使人容易沉迷女色，同時犯「不淫邪戒」
。俗
語「萬惡淫為首」，而「酒為色媒人」的說法更把飲酒導向不道德範圍。
不管宗教或社會風俗都認為酒與色是密不可分的，飲酒、醉酒容易聯想到
女色，如青樓女子、強姦等，而歷代因沉迷酒色而荒廢朝政的君王不勝枚
舉，酒便有一種不道德的意象。
22
司馬遷撰（漢）；裴駰集解（劉宋）；司馬貞索隱（唐）；張守節正義（唐）：
《史記．殷本紀》（臺北市：鼎文書局，1981 年），頁 105。
23
楊伯峻，《孟子譯注》（北京：中華書局，1962 年），頁 80。
24
三寶：佛、法、僧。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
- 11 -
（三）愁
曹操《短歌行》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25如前所述，中國人喝酒
多為解愁，而這種愁緒多為對情人、友人或家鄉的思念、不被賞識的苦悶
與國破家亡的傷痛。
《詩經．周南．卷耳》
：「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
「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26〈卷耳〉一詩講述女子採卷耳時思念征
戰在外的丈夫，並以男子的口吻述及以飲酒表達妻兒家室的思念。王維
〈送元二使安西〉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27因不知何年
何月可與摰友再會，故邀請友人多喝一杯，表達對他的思念。范仲淹〈蘇
幕遮．懷舊〉
：「黯鄉魂，追思旅，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
28
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借酒抒發對家鄉的思念。
「酒仙」李白
於〈月下獨酌〉寫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雙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
三人。」 29以酒排解孑然一身的孤獨。除了思念之情，歷代不被君主賞識
重用的詩人都以酒消愁，如竹林七賢、李白〈將進酒〉
、歐陽修，宋代愛
國詞人辛棄疾於〈念奴嬌．倘來軒冕〉
：「醉裡重揩西望眼，惟有孤鴻明
30
滅。」、
〈水調歌頭．客子久不到〉
：「鯨飲未舌海，劍氣已橫秋。……
25
彭黎明，彭勃主編，《全樂府一》（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1 年），頁 162。
26
周振甫，《詩經譯注》
（北京：中華書局，2002 年），頁 5。
27
傅東華選注；王雲五，朱經農編輯，
《王維詩》
（北京：商務印書館，1931 年）
，
頁 95－96。
28
張維民，郭豔華主編，《宋遼金元文學》（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10 年），頁 19。
29
林東海注，《李白詩選注》（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11 年），頁 42－43。
30
嶽珍評注，《中國歷代詞分調評注—念奴嬌》（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98 年），
頁 66。
- 12 -
中州遺恨，不知今夜幾人愁。……」 31均言作者對國家將亡的擔憂。其時
南宋局勢動盪，有亡國之危而君主不思進取，愛國而無能為力的作者只可
一醉解愁。從詩文中可以清楚知道借酒消愁是常事，酒與愁便多了一重緊
密的連繫，「消愁」亦成了一種意象。
（四）快樂
《莊子．漁父》
：「忠貞以攻為主，飲酒以樂為主。」 32喝酒除了消愁
外，亦為追求快樂。成語「金龜換酒」的出處便體現了喝酒的快樂。李白
與賀知章於京師初遇，二人一見如故，賀知章便邀請李白共飲，惟賀知章
身無分文，為與摰友舉杯暢飲而解下身上由君主賜予的金飾龜袋換酒，只
求開懷暢飲。李白於〈將進酒〉亦寫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
月。」 33充份說明喝酒之樂。唐代詩人柳宗元〈飲酒〉更直言喝酒後的快
樂，詩首四句「今夕少愉樂，起坐開清尊。舉觴酹先酒，為我驅憂煩。」
直接點明喝酒的原因是生活苦悶，缺乏樂趣，接著「須臾心自殊，頓覺天
地暄。連山變幽晦，綠水函晏溫。……」 34描寫酒後的舒暢與快樂，並於
35
詩末直言「彼哉晉楚富，此道未必存」
，點明飲酒之樂連有錢人也不一
定懂。受酒精影響，酒後興致猶為高昂與快樂，酒便多了一重「快樂」的
意象。
31
《辛棄疾詞文選注》注譯組選注：《辛棄疾詞文選注》（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77 年）
，頁 111。
32
王先謙（清），《莊子集解》（北京：中華書局，1987 年）
，頁 275。
33
，頁 58。
34
柳宗元著（唐），《柳宗元詩選》（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6 年），頁 139。
35
柳宗元著（唐），《柳宗元詩選》（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6 年），頁 139。
- 13 -
（五）詩人、文人
《唐宋詞話》
：「文人與酒最有緣，往往以酒自慰。」 36本文嘗列舉不
少與酒有關的文學作品，可見文人都愛喝酒。酒除了聯繫無道的君王、流
連煙花之地的公子哥兒外，可說是「文人」的代名詞。嗜酒如命的李白被
譽為「酒仙」，他於〈襄陽歌〉嘗言：「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
37 38
杯」，而杜甫為了飲酒可以「得錢即相覓，沽酒不復疑」、
「朝回日
日典拍衣，每夕江頭盡醉歸」 39，完全反映詩人縱酒的生活。宋代詞人蘇
軾與李清照好酒程度亦不遑多讓，蘇軾言「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40；
李清照言「沈醉不知歸路」
、「濃睡不消殘酒」 41。酒與醉大概是文人的生
活寫照。
36
王仲厚，《唐宋詞話》（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1994 年），頁 2。
37
，頁 55。
38
吳庚舜等注，《杜甫詩選注》（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11 年），頁 21。
39
吳庚舜等注，《杜甫詩選注》（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11 年），頁 42。
40
王雲五主編；葉紹鈞選注，《蘇辛詞—蘇軾詞》（上海：商務印書館，1929 年），頁 18。
41
李清照著（宋）；孫崇恩選注，《李清照詩詞選》（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 年），
頁 39－40。
- 14 -
五、酒文化認知調查
（一）研究對象
42
是次實驗以華語程度達中級或以上的美藉華語學習者為研究對象
43
，共收到 13 份問卷，有效樣本為 11 份。受試者的年齡介乎 21－26歲
， 8 男 3 女，6 名為學士生，5 名為碩士生，均為土生土長的美籍人士。
44
學習華語時間超過 4 年的共 9 位，一年的共 2 位，其中華語程度達高
級的共 8 位，3 位達中級。
18％ 0％
0％
82％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或以上
圖 1 學習華語時間
42
由於所有受訪者都在國立臺灣大學修讀國際生的中文課，事前已參與學校的中文能力
分班試，故以該分班試的分班結果為標準。
43
一份沒有按指示作答，一份沒有完成所有問題，故不算入其中。
44
兩位學習華語一年的受訪者的父母為亞洲人，故自小會說中文，程度達到研究標準，
但正式學習華語的年期為一年。
- 15 -
中級
初級 27％
0％
高級
73％
初級中級高級
圖 2 華語程度
博士
0％
碩士學士
45％ 55％
學士碩士博士
圖 3 學歷
- 16 -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使用問卷調查法。先把包含「酒」字的成語歸類，統計了百度、
Google 及雅虎網站的使用情況，再選出詞頻最高的 20 個成語作為測試範
圍，並根據詞頻與語意透明度的高低把 20 個成語分成兩組—Set A 與 Set
45
B，製成問卷。為了減少兩份問卷難易度的差異，本研究儘量把語意透
明度高與低的成語平均分配到 Set A 與 Set B 中。語意透明度低指難以從
表面意義猜出其深層含義或難以從表象聯想出其寓意。語意透明度高指
能輕易連結到其意思，表象與寓意一致。語意透明度低的成語：婦人醇酒
（A）
、醇酒美人（A）
、酒虎詩龍（A）
、綠酒紅燈（B）
、金龜換酒（B）
、
酒醉酒解（B）、酒酸不售（B）。語意透明度高的成語：杯酒解怨（A）、
酒酣耳熱（A）
、肥肉大酒（A）
、借酒消愁（B）
、把酒言歡（B）
、美酒佳
餚（B）
、酒肉朋友（B）
。其餘成語介乎兩者之間，則隨機分配到 Set A 與
Set B 中。是次測試分成兩部份，第一部份為 Set A，要求受試者就其已有
的知識寫下他對該成語的理解。第二部份為 Set B，測試方法同上，但作
答前先給受試者閱讀「酒在中國文化的涵意」的材料，旨在測試文化認知
對理解成語的作用。
46
兩組問卷的成語不會重覆。受試者於作答期間均不得翻閱字典或
詢問他人，只可憑其認知與經驗猜測意思。
45
問卷樣本請見附錄一。
46
若 Set A 與 Set B 的成語相同，受試者便有意識關注閱讀材料的作用，其表現必定比
Set A 好，故兩組的成語不重複。
- 17 -
（三）實驗結果 47
1. Set A
表 1
意
不
正思相
成語定義相
確 48 相關 50
關 51
49
近
比喻生活極端奢侈縱欲，毫無節
酒池肉林 3 2 6
制
杯酒解怨指飲酒言歡，消解仇怨 1 5 5
樽酒論文一邊喝酒，一邊議論文章 2 6 3
酒酣耳熱形容喝酒喝得正高興的時候 1 10
惡醉強酒怕醉卻又猛喝酒。比喻明知故犯 1 10
婦人醇酒指沉迷酒色 1 10
肥肉大酒指美好豐盛的飲食 5 1 5
舊瓶新酒比喻舊形式，新內容的意思 2 4 5
47
受試者答案請見附錄二。
48
正確：能猜出表面及深層意義（如有）。
49
意思相近：猜出表層意義。
50
相關：寫出有關聯的東西。
51
不相關：錯誤或與意義無關。
- 18 -
溺於酒色。形容思想頹廢，生活
醇酒美人 2 9
腐化
酒虎詩龍比喻嗜酒善飲、才高能詩的人 4 7
表2
Set A
15
10
5
0
完全正確意思概近相關不相關
從表二可見，受試者的整體表現並不理想，其中以「酒酣耳熱」
、「婦
人醇酒」
、「醇酒美人」與「酒虎詩龍」的語義透明度為最低，超過七成學
習者無法理解其意思。此外，單字的語義色彩亦影響受試者的判斷。如「肥
肉大酒」
，「肥」與「胖」義同，而美國的痴肥問題嚴重，兩者結合後，不
少受試者認為這與「啤酒肚」
、「肥胖」有關。由於受四字結構所限，每個
字都具有深意，若不懂或錯誤理解其中一二，便無法得悉其寓意。如「酒
酣耳熱」
，因學習者不懂「酣」的意思，只能以「耳」
、「熱」作提示，故
答案多圍繞「喝酒後身體變暖」或「喝酒後皮膚發紅」
，相信是基於個人
認知與經驗作推測。而「惡醉強酒」則受一詞多音多義影響，學習者把有
- 19 -
「厭惡、生怕」之意的 wù 理解成「兇惡」的 è，又把解作「硬要」的「強」

理解成「強壯、力量大」
，故答案多與「喝醉後發酒瘋」相關。值得注意
的是「醇酒美人」
，受試者不約而同地回答出相似性極高的答案，而含負
面意義的「婦人醇酒」則被理解成中性或正面，相信這與美國文化有關（後
文詳述）。
2. Set B
表 3
意
不
正思相
成語定義相
確相關
關
近
綠酒紅燈形容奢侈豪華的享樂生活 1 4 6
借酒消愁借助酒來排遣心中的積鬱。 11
把酒言歡一邊喝酒，一邊快樂地暢談 2 1 2 6
金龜換酒形容為人豁達，恣情縱酒 3 8
花天酒地形容荒淫腐化、吃喝嫖賭的生活 2 2 1 6
在一起只是吃喝玩樂而不做正經
酒肉朋友 8 3
事的朋友。
飲一斗酒，作百篇詩。形容才思敏
斗酒百篇 5 1 5
捷。
- 20 -
美酒佳餚指好酒好菜 7 2 2
比喻問題由誰造成，還應由誰來解
酒醉酒解 2 9
決
酒已經變酸了，依然賣不出去。原
比喻奸臣阻攔了有學問、有賢德的
酒酸不售 11
人為國家效力，使國君受到蒙蔽。
後比喻經營無方或辦事用人不當。
表 4
Set B
15
10
5
0
完全正確意思相近相關不相關
從表四可見，受試者的整體表現仍然不理想，但「答案不相關」的比
率下降，答案的相關性亦比 Set A 好，說明文化認知會影響學習者對成語
52
的認知。
「綠酒紅燈」與「花天酒地」的語意透明度不高，雖然受試者
未能完全猜出正確意思，但閱讀過「中國酒文化意涵」的材料後，超過五
52
判斷語意透明度高低的標準為能否從字面意思推論出該成語的實際意義。
- 21 -
成受試者能從「不道德」
、「奢侈」方面思考，答案傾向負面。
「斗酒百篇」
的答案接近一半是不相關，多與「打架」
、「決鬥」有關，相信是受「斗」
字影響。受試者不明白「斗」為量詞，並受簡體字影響把「斗」解讀為「鬥」
，
影響了他們的決斷。
「借酒消愁」和「美酒佳餚」的透明度很高，故回答
正確率極高。而「金龜換酒」
、「酒醉酒解」和「酒酸不售」的語義透明度
最低受試者基本上寫不出任何相關的意思，除了三位受試者大概猜到「金
龜換酒」的表面意思外，其他的基本上寫不出任何相關的意思。
六、文化認知對成語理解的影響
是次研究旨在探討文化認知對華語學習者理解成語的影響。把 11 份
問卷的答案分別歸納與整理後，發現受試者在猜測個別數個成語時，不約
而同寫下近似的意思，相信背後與文化認知有密切關係。現析述如下：
（一）西方文化
在 20 個成語中，其中四組成語的答案明顯受到西方酒文化的影響。
第一、
「婦人醇酒」和「醇酒美人」分別指「沉迷酒色」和「形容思
想頹廢，生活腐敗」
，具有貶義色彩。這兩個成語的本質相同，但用字不
- 22 -
53
同。
「婦人」與「美人」在中國古代均指稱女性，並非如現代所認知的
「婦人」。從受試者的回應可見，他們把「婦人」看成「已婚女子」，如
“Wives making alcohol＂、“good wife＂、
「懷孕的時候飲酒」
，答案多傾
向中性或正面。而「美人」則聯想到「喝酒之後，大家變得很美」
、“the
more you drink, the better they look＂、“people look more attractive when
you’re drunk＂等，11 個受試者中有 6 人不約而同給予相似的答案，明顯
是受英語“beer goggles＂一詞影響，其中有一受試者的回答正是“beer
googles are a thing in Asia too”。超過 95％受試者認為這兩個成語是中性
或帶煲義色彩，可見他們以西方對「酒與女性」的概念理解成語。
第二、
「酒肉朋友」原指「在一起只是吃喝玩樂而不做正經事的朋友」
，
具有貶義色彩，但受試者的答案大多具正面色彩，如「知心朋友」
、「good
friends」、「good friends to eat and drink with」。這是一個透明度極高的成
語，大多數受試者能聯想到相關意思，惟酒在西方是派對、節慶和聚會中
不可或缺的飲品。美國的酗酒問題嚴重，年輕人間更有同儕壓力，只要一
群人外出必定喝酒，但只有與三五知己一起時才會開懷暢飲，故會把一起
吃大餐喝酒的朋友視為好朋友甚或知己，並不存在「不做正經事」的負面
價值，因為喝酒本身於美國人而言不是壞事。
第三、
「樽酒論文」和「斗酒百篇」分別指「一邊喝酒，一邊議論文
53
《史記．魏公子列傳》
：「公子自知再以毀廢，乃謝病不朝，與賓客為長夜飲，飲醇酒，
多近婦女。日夜為樂飲者四歲，竟病酒而卒。」清．錢泳《履園潭詩．紀存．三》
：「古
英雄不得志，輒以醇酒婦人為結局者，不一其人。」章炳麟《（華國月刊）發刊辭》：
「若夫浮薄少年，中無所主，冒取古人及時行樂之義，象棋六博，醇酒婦人。以為苟
華吾生而已足，此則志氣尤脆弱者。」
- 23 -
章」和「飲一斗酒，作百篇詩，形容才思敏捷」
。酒在中西方都是藝術家
創作的靈感來源，故面對兩個與文章有關的成語，不知其義的受試者自然
向他們已有的概念靠攏，回應與「酒有助創作」有關，如＂writing is easier
when drunk＂、＂alcohol can provide wisdom＂、＂with alcohol, comes
theories＂。
第四、
「惡醉強酒」與「斗酒百篇」雖然都與醉酒鬧事的意思大相逕
庭，但大部分受試者都把兩者扯上關係。江麗容指出美國人以喜歡喝烈酒
著稱，但因為健康問題，現代傾向喝啤酒或葡萄酒。近 20 年來，美國低
酒精的銷量上升了 30％。 54 Desmond Morris 於 1998 年發表了一篇名為
“ Social and Cultural Aspects of Drinking: A report to the European
Commission＂，研究酒的社會與文化意義。其中提及酒在英國、美國、澳
洲等地區，酒常與「暴力」及「反社會行為」扯上關係。的確，從新聞報
導可見，酒後的暴力行為於美國屢見不鮮，這充份說明為甚麼 11 位美國
受試者多傾向把這兩個成語聯想成醉酒鬧事。可見生活經驗與認知會影
響受試者對成語的理解。
第五、
「借酒消愁」指「借助酒來排遣心中積鬱」
，答對率為 100％。
除了因為語義透明度高外，亦因為西方有“Drink one’s sorrows＂、“Drink
one’s troubles＂、“Drown one’s trouble away＂、“Drink drown sorrows＂
的說法，意指喝酒可消除煩惱或悲傷，這與「借酒消愁」的意思不謀而合，
54
江麗容、劉首昌，〈中西飲酒文化差異探析〉
（中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第 26 卷
第 4 期，2010 年）
，頁 35。
- 24 -
從他們的答案如“Drink your worries away＂、「用酒來解決煩惱」可見受

試者直接把這思想套用到成語中。
由此可見，華語學習者在理解一個陌生的成語時，除了拆解每個單字
的含義外，亦會把已有的認知投射其中，嘗試連結兩者。如果西方文化有
相關或直接對應的概念，學習者普遍較易理解該成語的意思，有助學習與
使用。
（二）中華文化
在 20 個成語中，其實三個可以反映出缺乏對中華文化的理解如何影
響學習者對成語的理解。
第一，
「杯酒解怨」指「飲酒言歡，消解仇怨」
。上文提及西方文化有
“Drink one’s sorrows／troubles＂，卻沒有“Drink one’s hatred＂。西方人
相信酒可以排解煩惱與憂傷，卻不是化解仇怨的方法。然而，在儒家思想
影響下，中國社會傾向「以和為貴」
、「化干戈為玉帛」
，希望能以最和平
的方式解決彼此間的怨恨，故舉杯對飲後，舊帳或怨恨一筆勾銷，二人各
55
不相欠。
《新唐書．張延賞傳》
：「吾武夫雖有舊惡，杯酒間可解。」所
言正是酒在中華文化的典型作用之一。
第二，
「綠酒紅燈」是「形容奢侈豪華的享樂生活」
，語義透明度很低。
55
歐陽修（宋），宋祈撰；楊家駱主編，
《新唐書．張延賞傳》
（臺北市：鼎文書局，1981
年），頁 4445 頁。
- 25 -
受「紅燈」一詞影響，不少受訪者聯想到紅燈區，因而對此成語的理解傾
向負面，如“prostitute area-immoral lifestyle＂、
「在紅燈區與妓女飲酒」
；
亦有人聯想到開車，如“drinking while driving＂。雖然提供了「酒意象」
的閱讀材料，但缺少了對「綠」
、「紅」意象的認識，使受試者傾向把「酒」
與女性結合，聯想到不道德的行為。古時享樂不外乎花天酒地，是高消費
的行為，只有富家子弟或達官貴人方可過此等生活。這些地方都掛滿大紅
燈籠，而盛酒的器皿是綠色的，故「紅」和「綠」象徵煙花之地和飲宴之
所，這兒的「酒」應象徵「奢侈浪費」。
第三，
「花天酒地」是形容荒淫腐化、吃喝嫖賭的生活，具負面色彩。
受西方文化慶典影響，其中兩位受試者聯想到“celebration＂和“the days
of wine and flowers＂，以為花與酒的配搭象徵慶祝，回答都傾向正面。其
實「花」指代「妓女」
，「天」與「地」則指時間，形容人終日嫖妓與喝酒，
生活糜爛。雖然不少受試者受西方文化影響，認為與慶祝有關，但仍有一
半受試者能基於閱讀材料內容猜出相關意思，如“wasteful lifestyle＂、
“spend the day drinking down＂、「奢侈」，雖然準確度不足，但對成語的
理解傾向負面，是個不錯的嘗試。
由此可見，缺少了對中華文化的基本認知，使學習者無法把該成語與
相關事物連繫起來，更遑論推測其寓意。可見文化認知是理解成語的重要
因素。
學習新事物時，人們都習慣用熟悉的概念理解新事物，華語學習者在
學習成語時亦然，會下意識把熟悉的西方思維套用到成語中，但基於中西
- 26 -
文化的差異，造成錯誤理解或過度解讀的問題。成語隱含了豐富的中華文
化，必須從根本入手，向學習者解釋中華文化的意涵，並從認知角度出發，
把意象豐富的事物與其象徵意結合，加深記憶與理解。
七、教學建議
成語經常使用比喻、借代等手法隱晦地帶出寓意，具有強烈的文化色
彩，象徵性極高，因此不少成語的透明度很低，難以理解。這種隱晦的手
法是學術界常討論的「隱喻」
。隱喻可分成兩個層次：源域和目標域。Lakoff
＆ Johnson（1987 年）指出：
「隱喻的本質是以另一件事和經驗來理解和
經歷一件事情。」意即人們遇到新事物與情況時，常常用較簡易的源域概
56
念來解釋目標域的意義。源域和目標域之間必定具有共同特性或明顯
的相似性，好比本體與喻體之間的關係。華語學習者若能理解出兩者的關
連，則較易學習成語。此外，成語多出自文學作品或歷史，若不理解來源，
缺少語境，亦很難理解和使用。故建議使用「隱喻教學」和「故事教學」
，
以加強華語學習者對中華文化的認知。
56
王玉偉，〈漢語中酒成語的隱喻研究〉，
（曲阜師範大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系碩士
學位論文，2010 年）
，頁 11。
- 27 -
（一）隱喻教學
先把成語中具有象徵意義的物件歸納出其源域與目標域，並按類別
教授成語，從而建立華語學習者對意象的概念。自古以來，酒與美人被視
為兩大害人之物，歷史上不少君王因沉迷酒色而荒廢朝政，如紂王與妲
己、夫差與西施，故「酒＋美人」象徵禍國殃民，以「君王浪費時間、不
做正事」為源域解釋「醇酒美人」
、「花天酒地」等成語的意義，帶出「生
活糜爛」
、「生活荒淫腐化」的目標域。對於透明度極低的成語來說，隱喻
教學能收一定成效。以「酒虎詩龍」為例，
「龍」和「虎」分別是天上最
強和地上最強的動物，以此作為源域，其目標域便是「能力強的人」
，而
「酒」與「詩」正是對哪個範疇「能力強的人」的劃分，故「酒虎詩龍」
比喻嗜酒善飲、才高能詩的人。
（二）故事教學
成語除了具有隱喻特色，其典故亦極為重要，只取其一，不足以理解
其意義。以「酒酸不售」為例，酒是藝術家創作靈感的重要來源，如李白、
蘇軾等，喝酒後創造出不少好的作品，
「藝術家＋酒＝好的作品」可作為
一個源域，引伸出「有才能的人」作為目標域。
「酒酸不售」的源域為「酒
壞掉了仍沒有人買」
，以酒喻人，其目標域為「有才能的人得不到賞識」
。
然而，光靠隱喻解釋不足以達到「比喻奸臣阻攔了有學問、有賢德的人為
國家效力，使國君受到蒙蔽。後比喻經營無方或辦事用人不當」的深層意
- 28 -
義，故必須訴諸此成語的典故，57才知道酒賣不出去的原因是店前的惡狗
使顧客卻步，並以「狗」比喻佞臣。亦因主人公不明所以，堅持把狗養在
店前，因而引申出「經營無方或用人不當」的意思。可見故事教學的重要
性，它可以為學習者提供語境，配合動畫或圖片，更有助學生記憶，比死
記硬背寓意有效。
雖然本文分別提出了上述兩項教學建議，但落實到真實教學時，如何
結合兩者並有條不紊地歸納出特徵，則需要靠老師的經驗。老師可以結合
具相同特徵的歷史故事、動畫與畫劇，讓學生觀察當中的相似性，解釋該
隱喻產生的原因，亦可根據學習者的背景，適當地加入相關的文化知識，
從而加深學習者的印象。文化教學屬於隱性知識教學，如何將隱性知識轉
化為顯性知識並不簡單，需要透過老師帶領學生體會認知。
八、結語
成語教學是華語學習的重要一環，當前對成語教學的研究不多，本文
以酒作為研究對象，發現華語學習者在理解不認識的成語時會運用已有
的文化知識，而且多受其國家文化影響。文化差異越大，越容易產生偏誤；
文化相同，則完全可以理解。可見文化認知教學與分析有助華語學習者理
57
《韓非子．外儲說右上》：
「宋人有酤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謹，為酒甚美，縣幟甚
高，著然不售，酒酸。」怪其故，問其所知，問長者楊倩，倩曰：
『汝狗猛耶？』曰：
『狗猛則酒何故而不售？』曰：『人畏焉。或令孺子懷錢，挈壺罋而往酤，而狗迓而
齕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國亦有狗。有道之士懷其街而欲以明萬乘之主，大
臣為猛狗，迎而齕之。此人主之所以蔽脅，而有道之士所以不用也。」
- 29 -
解成語，其中隱喻教學可推向不同範疇試行。惟本研究受時間與人力所
限，受試者人數不足，調查內容規模小，較無法得知「偏誤」的情況，而
且研究範圍只能概括帶「酒」字的成語。未來研究可基於此擴大範圍，把
與酒相關的成語如「酩酊大醉」
、「觥籌交錯」等列入其中，亦可對比漢字
文化圈學習者、文化傳承者對於酒成語的理解與西方學習者的差別，以見
文化與認知的關係。展望未來有更深入的研究與教學成果分析。
- 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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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
附錄一、問卷範本
一、基本資料
1. 性別：男 女
2. 年齡：______歲
3. 學習華語時間：一年 兩年 三年 四年或以上
4. 華語程度：初級 中級 高級
您好！
感謝您撥冗進行此項實驗。本實驗是為探討美籍華語學習者對
酒成語的了解。
基於個人資料保護法，您的相關基本資料僅做實驗使用不會外
流。您的測驗結果，將成為本研究的重要依據，懇請您耐心進行實
驗。再次感謝您參與本實驗，謝謝！
國立臺灣大學
5. 學歷：學士 碩士 博士
二、成語解釋（一）
請寫出以下成語的意思
1. 酒池肉林：
2. 杯酒解怨：
3. 樽酒論文：
4. 酒酣耳熱：
- 34 -
5. 惡醉強酒：
6. 婦人醇酒：
7. 肥肉大酒：
8. 舊瓶新酒：
9. 醇酒美人：
10. 酒虎詩龍：
三、「酒」在中國文化的涵意
1. 食物
2. 奢侈浪費：酒是食物，但不是必須品，只有有錢人才會喝酒。
如果花很多錢喝酒，便是奢侈浪費。
3. 不道德（immoral）：酒常常與女性、淫亂結合，形容人生活混
亂，沒有道德
4. 開心：與朋友吃飯、慶祝時會喝酒，非常開心
5. 代表文人／有才華的人：古代文人喜歡喝酒，故以酒比喻人
6. 煩惱／悲傷：不開心、有煩惱或傷心時會飲酒
四、成語解釋（二）
參考（三）酒的涵意，請寫出以下成語的意思
1. 綠酒紅燈：
2. 借酒消愁：
- 35 -
3. 把酒言歡：
4. 金龜換酒：
5. 花天酒地：
6. 酒肉朋友：
7. 鬥酒百篇：
8. 美酒佳餚：
9. 酒醉酒解：
10. 酒酸不售：
- 36 -
附錄二、受試者答案
Set A
成語答案
1. There’s many kinds of alcohol 不相關
2. 商紂王的晚會，驕奢淫逸。相近意思
3. 酒的量跟游泳池的水一樣多，肉的量跟森相關
林的數量一樣多
4. 整個生活都是吃喝玩樂相近意思
5. booze pond meat forest, sounds like my 不相關
酒池肉林 fantasy
6. scary 不相關
7. pool of wine 不相關
8. 很多酒和肉相關
9. Drowning in a pond in the woods 不相關
10. A pond of alcohol in a forest of meat 不相關
11. 非常奢侈的環境相近意思
1. You can see things in a distorted way after 不相關
drinking
2. 不願意放棄酒不相關
3. 來一杯酒解決憤怒相關
杯酒解怨
4. 喝一杯酒，就可以把人生的困難忘掉相關
5. blame it on the a-a-a-a-a-alcohol 不相關
6. using alcohol to relieve emotions 不相關
7. Drinking to cope with depression 相關
- 37 -
8. 以一杯酒來解決憤怒相關
9. Be less jealous, drink alcohol 不相關
10. Alcohol solves all problems ／ makes you 相關
happy
11. 喝一杯酒，忘記恨怨正確
1. Alcohol can provide wisdom 不相關
2. 一邊喝酒一邊寫詩相近意思
3. 喝酒可以討論的話題很豐富相近意思
4. 一邊喝酒，一邊討論文學正確
5. bottle of alcohol starts a discussion 相近意思
6. discussing over alcohol 正確
樽酒論文
7. Drinking while studying 不相關
8. 很久以前的理論不相關
9. With alcohol, comes theories 相近意思
10. Writing when drunk – writing is easier when 相近意思
drunk
11. 酒後寫文章相近意思
1. You listen more clearly after drinking 不相關
2. 喝醉了以後耳朵紅了。不相關
3. 酒讓身體熱熱的不相關
4. 喝酒後，皮膚變紅不相關
酒酣耳熱
5. alcohol make your ears light up 不相關
6. familiar 不相關
7. Warmness when you feel drunk 不相關
8. 很滿意，喝得開心正確
- 38 -
9. Warm up by drinking alcohol 不相關

10. Getting yelled at when hungover – feeling 不相關
really bad and ashamed
11. 喝烈酒後，身體變暖不相關
1. You become more evil after drinking 不相關
2. 喝強酒的結果是凶的行為。不相關
3. 喝醉時，酒量很強不相關
4. 灌酒不相關
5. evil and strong drunk 不相關
惡醉強酒 6. very strong alcohol 不相關
7. hangover 不相關
8. 醉到宿酒不相關
9. bad drunk 不相關
10. A bad drunk 不相關
11. 討厭喝醉，反而喝很多酒？（不太確定）正確
1. Women should drink only pure alcohol 不相關
2. 欲望不相關
3. 女生不太會喝酒不相關
4. 懷孕的時候飲酒不相關
5. only hoes drink henny, idk 不相關
婦人醇酒
6. good wife 不相關
7. A girl who can hold her alcohol 不相關
8. 喜歡喝酒的婦人不相關
9. drunk woman 不相關
10. Wives making alcohol 不相關
- 39 -
11. 漂亮的美女和濃厚的酒相關
1. You get fat when you drink a lot of alcohol 不相關
2. 好吃好喝的東西正確
3. 胖胖的人的酒量比較好不相關
4. 很胖，很貪心不相關
5. fat meat, lotta liquor… fat people are heavy 不相關
weights？
肥肉大酒
6. feast 正確
7. beer-belly 不相關
8. 又豐富又高級的大餐正確
9. the fattier the meat, drink more alcohol 相關
10. A big feast with meat and alcohol 正確
11. 豐富的大餐正確
1. Keep your foundation the same, but don't be 意思相近
afraid to change
2. 舊的事情，新的名字不相關
3. 看起來有變，但是其實變的只是外表，而不相關
不是真的改變
4. 換湯不換藥不相關
舊瓶新酒
5. I have no idea 不相關
6. change 意思相近
7. old, fine wine 不相關
8. 重新用一個東西，讓他有新的目的意思相近
9. Appears familiar, but is different 意思相近
- 40 -
10. Use an old bottle for new alcohol – although 正確

the appearance is the same, the inside is new
11. 抽象的說法，用舊東西裝新東西。正確
1. You can judge the quality of someone's 不相關
character by the liquor they drink
2. 感覺娛樂不相關
3. 喝酒之後，大家變得很美不相關
4. 喝醉後，女生都看起來很正不相關
5. beer goggles are a thing in asia too 不相關
醇酒美人 6. beautiful woman 相關
7. bartender 不相關
8. 指一個講究喝酒的人不相關
9. the more you drink, the better they look 不相關
10. People look more attractive when you’re 不相關
drunk – alcohol makes the world prettier 不相關
11. 漂亮的美女和濃厚的酒相關
1. Alcohol can help you free your mind 不相關
2. 會醉著賦詩的人相關
3. 喝酒之前的人，跟喝酒之後的人完全不一樣不相關
4. 喝酒很猛，寫詩很厲害相關
酒虎詩龍 5. idk but that sounds fuckin dope 不相關
6. drunk artist 不相關
7. Someone with high alcohol tolerance 不相關
8. 喜歡喝酒，也喜歡讀文學的人相關
9. Alcohol makes you angry 不相關
- 41 -
10. One become poetic when drinking – drinking 不相關

brings forth the ability to write poems 不相關
11. 又會喝酒，又會寫詩。相關
Set B
成語答案
1. Don't drink too much 不相關
2. 漂亮的衣服不相關
3. 酒不會阻止你不相關
4. 在紅燈區跟妓女飲酒相關
5. get smashed, get hookers 相關
6. celebration like wedding 不相關
綠酒紅燈
7. Drinking while driving 不相關
8. 在紅燈區類似的地方允許喝酒相關
9. Don’t drink bad wine 不相關
10. prostitute area ／ red-light district – immoral 相關
lifestyle
11. 很奢侈，很熱鬧的場合意思相近
1. Forget about your worries by drinking 正確
alcohol
2. 喝酒讓你不擔心了正確
借酒消愁 3. 用酒來解決煩惱正確
4. 用酒把煩惱忘掉正確
5. drink and forget worries 正確
6. using alcohol to relieve emotional pain 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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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rinking to eliminate worries 正確

8. 喝酒可以解決你的煩惱正確
9. drink your worries away 正確
10. Drinking to forget unhappy things 正確
11. 喝酒而忘記憂慮正確
1. Let the alcohol you drink help you to free 不相關
your mind for thought
2. 醉的時候什麼都可以說了。不相關
3. 玩得很開心相關
4. 跟朋友很開心地喝酒聊天正確
5. idk, alcohol makes happy talk？不相關
把酒言歡
6. using alcohol as a muse 不相關
7. Talking a lot after drinking, become more funny 不相關
8. 喝酒可以讓你比較願意說話不相關
9. drink and talk 意思相近
10. To drink and sing – have a merry time 相關
11. 很開心地喝酒、聊天正確
1. Alcohol is a really how value 不相關
2. 貴的酒不相關
3. 永遠不換酒不相關
4. 一瓶很貴的酒不相關
金龜換酒
5. golden tortoise exchanges alcohol… 意思相近
someone high af
6. wedding 不相關
7. Expensive wine 不相關
- 43 -
8. 把一大筆錢買酒意思相近
9. drink slowly 不相關
10. Waste money on alcohol – waste money on 不相關
unnecessary
11. 把昂貴的東西賣掉，用那筆錢買酒？（不確定）意思相近
1. Alcohol can make you feel like you're in 不相關
heaven
2. 奢侈浪費意思相近
3. 地板上都是酒瓶相關
4. 醉醺醺看世界不相關
5. spend the day drinking down 正確
花天酒地
6. celebration 不相關
7. Lightweights 不相關
8. 花很多時間，結果失敗不相關
9. the days of wine and flowers 不相關
10. Wasteful spending, wasteful lifestyle 正確
11. 很奢侈，很浪費意思相近
1. Alcohol helps you make friends 不相關
2. 知心朋友不相關
3. 與你一起玩的朋友相關
4. 一起出去喝酒吃肉的朋友相關
酒肉朋友
5. a good ass night 不相關
6. good friends 相關
7. Drinking buddies 相關
8. 和你一起喝吃東西的朋友相關
- 44 -
9. alcohol and meat are friends 相關

10. Good friends to eat and drink with 相關
11. 跟某個人出去玩的朋友相關
1. It is not a good thing to drink alcohol 不相關
2. 喝酒賦詩意思相近
3. 一直喝酒不相關
4. 喝酒寫很多詩意思相近
5. no idea 不相關
6. battle of artists／ poets 不相關
斗酒百篇 7. hard liquor 不相關
8. 喝酒然後寫東西意思相近
9. alcohol gives you the fighting spirit of a 不相關
hundred men
10. To write a hundred essays when drunk – 意思相近
alcohol makes you more creative
11. 喝酒後寫很多作品？意思相近
1. Alcohol is for rich people 不相關
2. 輝煌的晚餐正確
3. 不道德不相關
4. 酒好喝，食物好吃正確
美酒佳餚 5. beautiful alcohol is a delicacy？相關
6. delicious foods／feast 正確
7. Food that pairs well with alcohol 相關
8. 好喝的酒，好吃的食物正確
9. Alcohol and Food are delicacies 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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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Good alcohol and food – a sumptuous feast 正確

11. 好喝的酒，好吃的菜正確
1. Alcohol makes your thoughts clear 不相關
2. 一時喝醉，一時放棄酒。不相關
3. 喝醉時，再喝酒會比較舒服不相關
4. 喝酒能讓你醉，也能讓你解決人生的問題相關
5. get drunk, you’ll understand 不相關
酒醉酒解 6. pro and con 不相關
7. Drinking doesn’t solve your problems 不相關
8. 喝太多，但後來解決不相關
9. the more you drink, the more you’re drunk 不相關
10. Drinking solves all problems 相關
11. 從夢境醒過來不相關
1. Don't give away bad alcohol 不相關
2. 酒壞了，無法賣了。不相關
3. 酒不要浪費不相關
4. 故意售賣已經過期的東西是不道德的不相關
5. lol idk 不相關
酒酸不售 6. signal of good quality 不相關
7. bad wine doesn't sell 不相關
8. 不賣過期的東西不相關
9. Dangerous wine not for sale 不相關
10. Alcohol fermentation won’t sell 不相關
11. 不能賣不好喝的酒不相關
- 46 -
2018 年 08 月頁 047～ 080
多義詞華語「開」與韓語「열다」的
語義對比分析與教學應用
－以初中級學習者為例
*
柳慧朗
提要
本論文首先探討華語「開」與韓語「열다」在辭典中的義項，並參考
前人的語義分析來定義多義動詞的獨立義項，並探究「開」與「열다」之
間的異同。其次，透過兩國的語料庫（平衡語料庫 4.0；SJ-RIKS Corpus）
進一步探討兩者獨立義項的實際使用頻率以及搭配詞彙，最後根據鄧守
信（2009）；邢志群（2013）所提出的華語教學語法理論為基本依據，並
參考歐德芬（2015）針對美國學生所整理出來的多義詞「開」階段性教學
步驟，提出針對以韓語為母語的初中級學習者不同義項的教學排序。
關鍵詞: 多義詞、語義對比、語料庫、教學排序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 國立政治大學華語文教學碩士學位學程研究生。
DOI:10.6664/NTUTCSL.2018.08.047.02
-1-
Semantic Comparison and Teaching
Application Analysis for Polysemous
Verbs Chinese kai and Korean yeol-da
Hui Rang Liu
Abstract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dictionary meanings of the Chinese verb kai and
Korean verb yeol-da. Then, through analysis of previous studies, we define the
individual senses of polysemous verbs and analyze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verbs kai and yeol-da and analyze the usage frequency
and collocation words for the two verbs using Taiwan and Korea language
corpus data. Finally, we apply Teng (2009) and Xing’s (2013) theories of
Chinese pedagogical grammar to propose the teaching sequence and procedures
for teaching the multiple meanings of the polysemous verb kai within Chinese
teaching materials and curriculum pedagogy.
Keywords: Polysemy, Semantic contrast, Corpus, Pedagogical application
-2-
多義詞華語「開」與韓語「열다」的語義對比分析與教學應用 49
一、前言
（一）研究動機與目的
許多語言裡面很容易看到「多義詞」現象，對第二外語學習者來說學
習詞彙的時候「多義詞」是個很難掌握的部分之一。雖然在母語和目標語
中可以找出一對一對對應的詞彙，但不能說各獨立義項完全的一致，大多
數情況是母語和目標語的詞彙使用範圍並不完全一致，因此以韓語為母
語的學習者接觸漢語的多義詞時會遇到不少的困難。
漢語動詞「開」為出現頻率很高的動詞之一。我們透過中韓辭典可知
道與漢語「開」語義對應的韓語動詞為「열다」
（yeol da）
。（Naver中韓辭
典）那麼若「開」為動詞的句子皆譯成韓語的「열다」的話，其漢語對
應的韓語句子的翻譯都會對嗎？我們看一下下面的例句。
（1）a. 他開門。【平衡語料庫】
b. 그는 문을 열다.
（2）a. 路上空氣污濁，必須緊閉門窗開冷氣。【平衡語料庫】
b. *공기가 오염됐으니，문과 창문을 잘 닫고 에어컨을
열어야한다.
（3）a. 이 땅에 새 시대를 열다. 【標準國語辭典】
b. *在這地新的時代開。
*在這地開新的時代。
-3-
（1a）的「開」可以對應到韓語的「열다」
，即表示「開」與「열다」
的一對一的情況。（2a）為使用動詞「開」也沒問題的句子，然而其對應
的韓語翻譯，若用「열다」這一動詞卻變成病句，卻要用韓語「켜다」這
個動詞才是正確的翻譯。最後（3a）為韓國辭典中出現的「열다」的例句，
例（3b）若用動詞「開」，就形成病句，要用「開啟」才是正確。我們透
過上述的三個例句，可以發現「開」與「열다」有意義上重疊的部分，但
也有各自獨立使用的範圍，因此本文要試著藉由語料庫，進一步仔細地辨
析單詞動詞「開」與「열다」的獨立義項、實際使用分布及搭配關係，最
後藉由本研究結果，針對以韓語為母語的學習者提供「開」獨立義項的教
學排序。
（二）研究問題
基於上述動機與目的，本論文擬探討下列幾點：
(1) 多義詞「開」與「열다」獨立義項之實際使用情況為何？
(2) 多義詞「開」與「열다」所搭配的名詞，即漢語為「開＋名
詞」結構形式，韓語為「名詞＋열다」結構形式中的搭配名
詞分布情形為何？
(3) 針對母語為韓語的外籍學習者的「開」之階段性教學步驟如
何？
-4-
二、文獻探討
（一）辭典釋義分析
1. 「開」的辭典釋義
研究進行之初，筆者透過辭典來認識「開」的語義。台灣地區的辭典，
筆者採用的是《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以下簡稱《教育部辭典》） 1、
《精編活用辭典》（以下簡稱《活用辭典》）及《遠流活用中文大辭典》
（以下簡稱《遠流辭典》 2），大陸地區用的是《漢典》 3。
「開」的義項
中，分析最精細的辭典為《遠流辭典》，共有 23 個義項（包括補語、量
詞、姓氏用法）
，其次義項少一點的如《教育部辭典》與《活用辭典》
，皆
列出 21 個義項，更少的如《漢典》只有 13 個義項。筆者將上述幾部工具
書中的「開」義項做一整理，如下方表 1 所示：
1
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http://dict.revised.moe.edu.tw/cbdic/。
2
遠流活用中文大辭典：http://lib.ctcn.edu.tw/chtdict/Default.aspx。
3
漢典：http:// www.zdic.net。
-5-
表 1 「開」字之辭典釋義整合表
教育部辭典活用辭典遠流辭典漢典
啟、張、把關閉
啟、張。張、啟。開啟。的東西打開。
「開門」「開啟」「開窗」「開化」、
「開誠佈公」
舒張、綻放。
綻放、舒張。綻放。
「開顏」、「開
「開花」「開花」
花」
發動、啟行、
駕駛。
駕駛。
發動、發射。「開車」發動或操縱。
「開車」
「開槍」「開車」
發射。發射。
「開槍」「開槍」
通達。擴大、發展。
發掘、拓展。「開通山路」「開擴」、
「開礦」、拓展、挖通。拓展。「開拓」
「開荒」、「開運河」「開拓」使顯露出來。
「開源節流」發掘。「開採」
「開源節流」（挖掘礦物）
-6-
引導、啟發。啟發。教育啟發。通、使通。

「開導」「開悟」「開導」「開導」
創辦、設立。設立、建造。設置、建立。
「開店」「開國」「開國」
開始做某種行開始做某種行為。
起始。
為、動作。「開跑」創始。
「開始」、
「開學」、創始、起始。「開始」
「開宗明義」
「開工」「開始」
舉行。舉行、舉辦。舉行。舉行。
「開會」「開會」「開會」「開運動會」
免除、取消。解除、免除。免除。
「開戒」「開除」「開除」
條列、列敘。條列敘述。條列敘述。列舉、寫出。
「開藥方」「開藥方」「開藥方」「開單子」
揭曉。揭曉。揭曉。
「開獎」「開獎」「開獎」
分離。分、離。分離。
「離開」「走開」「離開」
割、剖。割、剖。割破。
「開膛剖肚」「開腸剖肚」「開西瓜」
消散。消散。消散。
「雲開霧散」「霧散開了」「雲開見日」
-7-
支付。支付。
支出。支付。
「開支」、「開支」、
「開銷」「開銷」
「開銷」「開銷」
沸騰。沸騰。水沸滾。沸騰、滾。
「水開了」「水燒開了」「水開了」「開水」
量詞。計算紙張量詞。
大小尺寸的單 1. 計算紙張尺裁割整張紙的
分割。
位。寸大小的單單位。
「對開」
「對開」、位。「八開紙」
「四開」 2. 計算合金中
黃金的純度單純金含量的黃金的純度。
位。單位。「十八開金」
姓。姓。
放在動詞後：
1. 表示通透、
豁達。
放在動詞後面，
「想開」、通透、明白。
表示效果。
「看開」「想不開」
「躲開」
2. 表示擴張、
擴大。
「傳開」
導致、引起。
「開罪」
-8-
擺設。
「席開十桌」
明朗的。
「開朗」
從表1可見，「開」的「啟、張、把關閉的東西打開」語義，這四本
辭典裡面皆共同出現，而且歸納在第一個義項，因此可以推測此語義為
「開」的典型義。獨立義項方面，《教育部辭典》、《活用辭典》及《遠
流辭典》這三本歸納出的義項大致相同，互有重疊的有16個，但進一步更
仔細的分析，可以發現歸納分析上有所不同，以「駕駛」語義與「發射」
語義兩個義項為例，《活用辭典》以「發動、發射」一個義項來涵蓋，而
《教育部辭典》與《遠流辭典》則分為「駕駛」與「發射」兩個獨立語義，
另外一個情況是《遠流辭典》以「通達」、「拓展」及「發掘」這三個義
項來表示，而《教育部辭典》與《活用辭典》卻以「發掘、拓展、挖通」
一個語義來表示。再來《遠流辭典》與《漢典》初級階段出現的「開」義
項卻未交代，如《遠流辭典》中未出現「創辦、設立」
（開店）語義；
《漢
典》中未出現「綻放、舒張」
（開花）語義。從以上的辭典釋義可以看出，
各辭典編纂者對「開」語義的認定存在著不太一樣的標準。
其次例子方面，筆者認為「例子」是詞彙教學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工具，
由於辭典篇幅的關係，無法列出很多例子，這點是辭典的局限，因此教師
教詞彙時應該要多例子給學生看。在上述的辭典中我們不少的可以看到
單詞動詞用法「開」與後接的成分合起來表示一個整體的語義，如「開啟」
、
「開導」
、「開始」
、「開除」
、「離開」
、「開銷」
、「開朗」等等的例子，可是
這些詞彙不應該兩個字拆開來學習，而是以兩個字合起來的形式看成一
-9-
個詞彙來習得，因此筆者認為這些動詞中的「開」，很難代表「開」的獨
立義項，因此辭典的編纂者應該要多舉「開＋名詞」結構形式的例子。
《漢典》的有些例子不是很實用，且使用頻率也不高，如「開化」、
「開誠佈公」、「開宗明義」等等的例子，應該要列出「開門、開罐子、
開窗戶」等等，比較典型的，且高頻率的例子才能夠幫助教師與外籍學習
者。還有在提供不正確的例子，如「開」的語義中有「沸騰」義項，《漢
典》舉的例子為「開水」，然而「開水」為名詞，並不是「開」為動詞用
法的例子，因此要舉像其他三本所舉的例子一樣，即「水＋開了」結構的
例子。
2. 「열다」的辭典釋義
（譯：標準國語大辭典） 4與《Daum韓
本文採用《표준국어대사전》
語辭典》 5這兩本韓國辭典來初步分析韓語動詞「열다」的語義，如下方
表2所示：
4
표준국어대사전（標準國語大辭典）：http://stdweb2.korean.go.kr/main.jsp。
5
Daum 韓語辭典：http://alldic.daum.net/。
- 10 -
表 2 韓國辭典中動詞「열다」的釋義比較
標準 Daum
「열다」的獨立義項
國語辭典
1. 닫히거나 잠긴 것을 트거나 벗기다。

◎ ◎
從關閉的狀態啟動、打開（如：門、窗戶）。
2. （사람이 닫힌 뚜껑이나 서랍 따위를）벗기거나

－ ◎
빼어 안이 들어나게 하다。把蓋子或抽屜打開。
3. （ 사람이 잠긴 자물쇠나 단추 따위를 ） 풀어서

－ ◎
끄르다。把鎖或扣子打開。
4. 모임이나 회의 따위를 시작하다。

◎ ◎
舉行聚會或會議。
5. 하루의 영업을 시작하다。

◎ －
（商店）開始一天的營業。
6. 사업이나 경영 따위의 운영을 시작하다。

◎ ◎
開辦、創辦。
7. 새로운 기틀을 마련하다。開始新的王朝或時代。 ◎ ◎
- 11 -
8. 자기의 마음을 다른 사람에게 터놓거나 다른

사람의 마음을 받아들이다。 ◎ ◎
向別人打開心胸或接受他人的心。
9. （ 입을 목적어로 하여 ） 다른 사람에게 어떤
일에 대하여 터놓거나 이야기를 시작하다。 ◎ －
（以嘴巴為賓語）開始向別人吐露某件事情。
10. （…과）어떤 관계를 맺다。
（…和）建立某種關係。 ◎ ◎
11. （ 사람 ， 단체가 일정한 장소를 ） 이용하도록
개방하다。－ ◎
（人或機構把場所）開放給大家使用。
從表二可見，兩個辭典的義項分析大同小異。
《標準國語大辭典》的
「열다」有八個語義，《Daum韓語辭典》歸納九個語義。其實《Daum韓
語辭典》的第二與第三號的義項可歸納在第一號義項。還有發現第5、7、
8、9、10、11號為「開」未歸納的語義。
以上我們透過兩國辭典的釋義，初步觀察到「開」與「열다」的獨立
義項，兩者共同出現的義項有三個：
- 12 -
（1）從關閉的狀態啟動、打開。如：開門、開窗戶
（2）舉行、舉辦。如：開會、開研討會、開演唱會
（3）開辦、創辦。如：開工廠、開公司
（二）單詞動詞「開」的相關研究
對於多義詞「開」的語義分析無論是台灣或者中國大陸已有不少的研
究，但其採用的理論與方法各不同。蔡佩庭（2005）採用 Lakoff（1987）
所提出的理想化認知模型（ICM），提出「開」具有四個主要語義概念。
其四個主要概念為「除組」、「操控」、「起始」、「分離」。其中蔡佩
庭認為「開」的首要核心概念是「除組」，「容器意象」在這個語義中扮
演著關鍵性的角色，即「打開」義（如：開罐頭、開香檳、開門）。第二
個主要語義概念為「操控」，「開」的受事搭配各種不同的器物，也展示
出不同的肢體的「操作姿態」，可以操作家電、武器、及交通工具。第三
個語義概念為「啟始」，可搭配的詞彙有兩種，一種是與名詞搭配，另一
種是與動詞搭配表示「某種事件的開始」。第四個語義概念為「分離」，
如「離開、走開、裂開」等等，即「動詞＋開」結構。
彭清玉（2012）採用「原型範疇理論」與「家族相似性理論」來分析
「開」的語義，而且借鑒Dirven & Verspoor（1998）的方法來確定動詞「開」
的基本義。即按照經驗方法與統計方法歸納「開」的基本義：「打開，使
關閉著的東西不再關閉」。彭清玉認為「開」的基本義中的典型代表為「開
＋門類」，因此從此分析動詞「開」的語義引申過程。
- 13 -
歐德芬（2015）以原則性多義理論（Principled Polysemy）以及Croft
and Cruse（2004）次義項理論為主，並結合動詞語義和句法或搭配共現等
特徵，來定義多義動詞的獨立義項。歐德芬（2015）採用教學語法理論（鄧
守信，2009；邢志群，2013）來提出針對英語為母語的華語學習者的「開」
教學階段。以下為上述三位研究者對「開」的語義分析：
表 3 三位對於「開」獨立義項的分析
「開」獨立義項蔡佩庭彭清玉歐德芬
1. 從關閉的狀態啟動、打開 ◎ ◎ ◎
2. 展開、舒展、綻放 ◎ ◎ ◎
3. 舉行 ◎ ◎ ◎
4. 開闢、打通、使暴露（開山、開荒） ◎ ◎ ◎
5. 揭曉明白 ◎ －－
6. 解除限制、革除 ◎ ◎ ◎
7. 寫出 ◎ ◎ ◎
8. 戲弄（開玩笑） ◎ －－
9. 開始 ◎ ◎ ◎
10. 發動、操縱、操作家電、操作交通工
具、操作武器、操作使持續發動、操 ◎ ◎ ◎
作使瞬間啟動、發射
11. 操作醫事治療（開心臟，開盲腸） ◎ － ◎
12. 創辦、開創 ◎ ◎ ◎
13. 沸騰－－ ◎
14. 分離（動補結構） ◎ －－
15. 設置（開戶頭、開課）－－ ◎
- 14 -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工具
本文以語料庫為主，漢語語料來源採自「中央研究院平衡語料庫 4.0
版」，參考《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及搜尋引擎 Google。韓語採
用的語料庫為高麗大學製作的「SJ-RIKS Corpus」6，參考的辭典是 National
Institute of Korean Language 編著的「표준국어대사전」（譯：標準國語大
辭典）。
「中央研究院平衡語料庫」是，第一個帶有詞類
至於兩國的語料庫，
標記的漢語語料庫，而語料庫中每個文句都依詞斷開。所蒐集的文章為
1981 年到 2007 年之間的文章，而一千萬語料的查詢介面為 2013 年起提
供查詢。語料庫共有 19,247 篇文章；1,396,133 句數；11,245,330 個詞數
（word token）
；239,598 個詞形（word type）
；17,554,089 個字數（character
token）。韓國的「SJ-RIKS Corpus」所搜集的文章為 1998 年到 2007 年，
而 2010 年 7 月起提供查詢，該語料庫共有 428 篇文章；14,708,028 個詞
數。
（二）研究流程
第一段首先在中央研究院平衡語料庫4.0版搜尋多義詞「開」
，總共出
現1988筆語料，將1988筆語料轉貼至Excel後，篩選前300筆。第二段開始
6
SJ-RIKS Corpus 網址：http://riksdb.korea.ac.kr。
- 15 -
刪除不包含本研究範圍的語料，如「開」的動補結構、名詞、量詞用法等
等。第三階段分析歸納「開」所可接的名詞，名詞可分為三大類：具體名
詞、抽象名詞、時間名詞。最後針對可搭配的名詞進行「開」與「열다」
的語義對比。多義詞「開」在語料庫裡面出現兩個句型，一是「開」前面
出現NP的句型，如「門開了、花開了」
，一是「開」後面出現NP的句型，
如「開門了、開花了」。雖然語法結構上兩個句型不同，但因為本研究主
要觀察的是單詞動詞「開」的獨立義項以及所搭配的名詞，因此兩個句型
都一起分析。韓語的部分如同上述，先搜尋「열다」
，共得到7028筆語料，
從中篩選前300筆。由於韓語的「열다」本身為動詞，因此只刪除意義不
明的5筆。
（三）研究範圍
1. 「開」的研究範圍
本研究對象為單詞動詞「開」，因此「開」的動補機構、名詞、形容
詞、量詞、慣用語等等都不在討論範圍之內，在平衡語料庫中總共找到70
筆。從300筆中刪除70筆後，得到230筆。不討論的語料如下表4所示：
- 16 -
表 4 本研究不討論的語料及筆數
動補結構（離開、看開、張開） 36 筆
名詞（開罐器） 1筆
形容詞（我姐本來就放的很開） 1筆
不討論量詞（參加作品必須是八開及彩色畫作） 1筆
詞彙化（開刀、開玩笑、開夜車、開倒車） 12 筆
意義不明 14 筆
重複語料 5筆
總數 70 筆
2. 「열다」的研究範圍
韓語「열다」在韓國的語料庫「SJ-RIKS Corpus」中共有7028筆，其
中篩選前300筆，意義不明的5筆刪除之後得到295筆。
四、語料庫語料分析結果
（一）「開」所搭配的名詞分布情況
1. 「開」的搭配名詞
在平衡語料庫中發現，單詞動詞「開」所搭配的名詞的屬性可以分為
「具體名詞」與「抽象名詞」。共 230 筆中，找出具體名詞 164 筆；抽象
名詞 66 筆。每個語料後面的括號中的數字表示在平衡語料庫中出現的筆
數，如下表 5：
- 17 -
7
表 5 單詞動詞「開」所搭配的名詞分布情況
類型語料百分比
車子（ 54）花（ 23）馬路（ 7）店（ 7）口（6）
火車（5）門（5）窗戶（4）支票（4）補習班（4）
計程車（ 3）冷氣（ 2）菜單（ 2）吉普車（ 2）
瓦斯爐（2）發動機（2）坦克（2）埠（2）腦（2）
具體名詞燈（1）顱（1）頭（1）船（1）貨車（1）寺（1）
71.30％
（164 筆）水（ 1）牧場（ 1）按鈕（ 1）炮（ 1）槍（ 1）
飛機（1）書單（1）桌子（1）病院（1）工廠（1）
病歷表（ 1）動物園（ 1）商場（ 1）眼睛（ 1）
瓶子（1）學校（1）園（1）餐廳（1）處方（1）
銀行（1）
會議（17）課（9 ）研討會（4 ）大會（4 ）
眼界（3）教化（2）演唱會（2）演奏會（2）
戰爭（1）朝會（1）座談會（1）民智（1）
抽象名詞先河（1）先機（1）濫觴（1）太平（1）
28.69％
（66 筆）信念（1）知識（1）派對（1）博覽會（1）
畫展（1）展覽（1）預審（1）運動會（1）
節目（1）航線（1）招待會（1）說明會（1）
慶生會（1）舞會（1）檢討會（1）
7
由於表 5 中所列出的語料（搭配名詞）為根據語料庫中所出現的語料為主，因此會
有一些不是實際常使用的語料，如：開顱、開頭、開預審等等。
- 18 -
由表 5 可見，
「開」所搭配的名詞較偏向於具體名詞，具體名詞的筆
數超過抽象名詞的兩倍（164 筆、66 筆）。具體名詞方面，與「開」最常
搭配的為「車」
，共出現 54 筆。在語料庫中找到「開法拉利」
、「開賓士」
等等的例子，這可說使用轉喻的例子，因為實際開的是品牌為法拉利的車
子，因此將車子的品牌語料都歸納在「車」裡面一起算筆數。其次出現頻
率高的為「花」
，共 23 筆。筆者找到「開荷花」
、「開梅花」等等的例子，
這些例子同樣歸納在「花」裡面一起算筆數。
「開」所接的抽象名詞方面，主要搭配的為「會議類」名詞，如：
「開
研討會、開演唱會、開演奏會」等等。第二個常出現的抽象名詞為「課類」
，
如：「開選修課、開必修課、開讀經班」等等例子，筆者將不同課程語料
都歸納在「課」裡面一起算筆數。
根據與「開」搭配的名詞，可以進一步分析歸納「開」的獨立義項，
如下方表 6 所示：
- 19 -
表 6 從「開」的搭配名詞中得到的獨立義項
從「開」的具體名詞（164 筆）中得到的獨立義項
獨立義項語料筆數
「發動、操作」開車、開槍、開燈 79 筆
「舒張、綻放」開花（開荷花、開梅花） 23 筆
「開辦」開店、開補習班 21 筆
「打開」開瓶子、開門 17 筆
「開闢」開馬路、開埠 9筆
「寫出」開處方、開書單 9筆
「手術治療」開腦、開顱 3筆
「開始」開頭、開桌子 2筆
「沸騰」水開了 1筆
從「開」的抽象名詞（66 筆）中得到的獨立義項
「舉行」開會、開研討會、開預審案 42 筆
「開設」開課、開班、開節目 10 筆
「啟發」開眼界、開教化、開知識 8筆
「開始」開先河、開濫觴、開戰 5筆
「開闢」開航線 1筆
- 20 -
（二）
「열다」所搭配的名詞分布情況
1. 「열다」的搭配名詞
在韓國的語料庫中發現，韓語「열다」所搭配的名詞之屬性可以分
為「具體名詞」、「抽象名詞」與「時間名詞」，與「開」比起多了一個時
間名詞。「열다」的 295 筆中，找到具體名詞 77 筆、抽象名詞 210 筆和
時間名詞 8 筆，以下表 7 為「열다」所搭配的名詞分布表：
表 7 韓語「열다」所搭配的名詞分布情況
類型語料百分比
門 1 문 1（38）
、店가계（7）
、窗戶창문（7）
、門
2 문 2 （ 6 ）、路 길 （ 6 ）、口 입 （ 3 ）、
手提包 핸 드 백 （ 1 ）、衣櫃 옷 장 （ 1 ）、
具體名詞
抽屜 서 랍 （ 1 ）、展位 부 스 （ 1 ）、 26.10％
（77 筆）
市場시장（1）、蓋子뚜껑（1）、眼睛눈（1）、
窗帘커튼（ 1）、樣品屋모델 하우스（ 1）、
辦公室사무실（1）
- 21 -
會議회의（64）
、大會대회（29）
、活動행사（16）
、
研討會 세 미 나 （ 1 2 ）、課 수 업 （ 1 0 ）、
理事會 이 사 회 （ 8 ）、委員會 위 원 회 （ 8 ）、
展覽會 전 시 회 （ 8 ）、集會 집 회 （ 5 ）、
懇談會 간 담 회 （ 5 ）、網站 사 이 트 （ 5 ）、
會談 회 담 （ 4 ）、討論會 토 론 회 （ 4 ）、
演唱會 콘 서 트 （ 3 ）、班 교 실 （ 3 ）、
抽象名詞作品展 작 품 전 （ 3 ）、音樂會 음 악 회 （ 2 ）、
71.18％
（210 筆）協議會협의회（2）
、國會국회（2）
、心胸마음（2）
、
可能性 가 능 성 （ 2 ）、比賽 대 회 （ 2 ）、
報告會 보 고 회 （ 1 ）、發表會 발 표 회 （ 1 ）、
畫展그림 전시회（1）、慶祝會축하회（1）、
節目 프 로 그 램 （ 1 ）、學生會 학 생 회 （ 1 ）、
婦女會부녀회（1）、祭祀儀式제사 의식（1）、
晚會만찬회（1）、時裝展패션 컬렉션（1）、
記者會기자회（1）
時間名詞時代 시 대 （ 4 ）、 9 0 年代 9 0 년 대 （ 1 ）、
2.71％
（8 筆）明天내일（1）
、早晨새벽（1）
、第一天첫날（1）
由表 7 可見，與韓語「열다」最常搭配的具體名詞為「門」
。在語料
庫中出現的「開門」語料有兩個意思：一是「打開」義（指表 7 中門 2）
，
即「從關閉的狀態啟動、打開」的意思，共出現 6 筆，二是「營業」的意
思（指表 7 中門 1），如：購物中心每天早上九點半開門（譯成漢語的例
子），門 1 與門 2 字面上是同樣的字，但句子中所表達的意思卻不一樣，
門 1 的例子實際意思就是「購物中心每天早上九點半開始營業」
，因此筆
- 22 -
者將兩者分開算筆數。
名詞為「眼睛」
，在兩國語料庫中各出現 1 筆，但若要表達將身體的
一部分眼睛打開的動作，應該要說「張開眼睛」，韓語也是同樣要用
「뜨다」這一動詞。如果說「開眼睛」
，其表達的意思變成「啟發、了解」
，
但在兩國的語料庫中出現的「開眼睛」的意思，根據整個句子可以知道，
表達的不是「啟發、了解」，而是「張開眼睛」的意義，因此本文將「開
眼睛」歸納在「打開」義項。名詞為「路」時，出現的 6 筆都不是表達「施
工馬路」意思，而是表達「開發某個領域」。
「열다」的抽象名詞方面，最常搭配出現的抽象名詞是「會議」
，除
了名詞「會議」之外，可以看到「大會、研討會、展覽會、討論會」等等，
還有語料庫中找到屬機構的名詞，如「開委員會、開國會、開理事會」，
這些都與「열다」搭配表達「舉行」義。值得注意的是，韓語「열다」可
以接抽象名詞「網站」
，但漢語「開」卻不能說「開網站」
，應該要說「開
設（新的）網站」。
「時間名詞」為「開」與「열다」的不同之處。因為在「開」的語料
中未出現「時間名詞」
，但在韓語的語料中「時間名詞」共出現 8 筆。時
間名詞可分為兩種，一是長期時間，如：
「時代」與「年代」
，二是短期時
間，如：
「明天」
、「早晨」與「第一天」
。以下是透過「열다」的搭配名詞
分析，得到的獨立義項，如下表 8 所示：
- 23 -
表 8 從「열다」的搭配名詞中得到的獨立義項
從「열다」的具體名詞（77 筆）中得到的獨立義項
購物中心每天早上九點半開門（門 1）
營業 쇼핑 센터는 매일 아침 9 시반에 문을 38 筆
연다
打開窗戶창문、抽屜서랍、衣櫃옷장 22 筆
開辦店가계、辦公室사무실 11 筆
開闢路길 6筆
從「열다」的抽象名詞（210 筆）中得到的獨立義項
舉行會議회의、演唱會콘서트、理事會이사회 187 筆
開設班반、課수업、網站사이트、節目프로그램 19 筆
打開心房心胸마음 2筆
能成為事實可能性가능성 2筆
從「열다」的時間名詞（8 筆）中得到的獨立義項
媒體時代 매체시대 、綠色企業時代
開啟新的時
녹색기업시대、地方政府時代지방정부시대、
代或者迎接 8筆
東海岸代時代동해안시대、
（露營）第一天첫
某個時間
날、90 年代 90 년대、明天내일、早晨새벽
- 24 -
（三）「開」與「열다」的共同義項
總上所述，根據語料庫的數據分析結果，本文提出「開」與「열다」
的 5 個共同義項，然而有些義項是漢語與韓語完全對應，意思就是搭配
的名詞完全相同，有些卻不行，因此筆者將 5 個共同義項分為「完全對
應」與「部分對應」來探討。
1. 「開」與「열다」完全對應的義項
（1）「打開」義
這義項為「開」與「열다」的核心概念，其基本動作是「將關閉著的
東西用手打開」，可以接「門」、「窗戶」等等的物體。
（2）「舉行」義
「舉行」義為出現率很高的義項之一，
「開」共 230 筆中找到 42 筆，
出現率佔了排名第二，而「열다」共 295 筆中找到 187 筆，佔了排名第
一。主要搭配的名詞為會議類，如「開會」
、「開演唱會」
、「開研討會」等
等。
（3）「開辦」義
「開」與「열다」具有「開辦」義項時，其搭配出現的具體名詞都有
「可蓋的建築」的特徵，如「開店」、「開辦公室」等等。
- 25 -
2. 「開」與「열다」部分對應的義項
（1）「開闢」義
「開」具有「開闢」義時，可搭配的名詞為「航線、馬路」
，而「열다」
可搭配的名詞為「路」
。雖然在韓國的語料庫中未出現「開航線」的例子，
然而在 Google 可搜尋到‘항로를 열다’（開航線）這句子，因此筆者將
「開闊」義項看成「開」與「열다」的共同義項。但如「開荒」
、「開礦」
等等，用韓語翻譯「황무지를 개간하다」、
「광물을 캐다」，卻無法與
「열다」搭配出現，因而應需要教師的補充解釋。
（2）「開設」義
「開設」義常與抽象名詞一起搭配出現，如「開課、開班」等等。值
得注意的是「開設」義在韓語的兩本辭典中未出現的語義（見表 2），但
在韓國的語料庫中卻出現 19 筆，如‘수업을 열다’（開課），‘반을
열다’（開班）。另外韓語「열다」可以接抽象名詞「網站」 8，但漢語
「開」卻不能說「開網站」
，應該要說「開設網站」
，因此將「開設」義歸
納在「開」與「열다」部分對應的義項。
五、華語教學建議
本節將設計針對韓籍學習者的多義動詞「開」之階段性教學排序。為
此首先筆者將觀察臺灣通用型華語教材裡面的多義詞「開」之階段性教學
8
語料庫中出現的語義不是「打開網站」
，而是「開設（新的）網站」。
- 26 -
為何。
（一）華語教材中的「開」分布情況
本文所觀察的教材為國立臺灣師範大學主編的《新版實用視聽華語》
五冊與鄧守信主編的《當代中文課程》四冊，如下表 9 所示：
表 9 台灣華語教材中的多義詞「開」分布情況
華語教材課詞彙詞義例子
實用視聽
10 開 V：to drive 李小姐開車開得很快。
華語 1
DC：to turn on, to
7 開開天黑了，請把燈開開。
switch on
實用視聽 V ： to bloom, to 春天到了，草地上的花
8 開
華語 2 blossom 都開了。
V：to hold an
11 開他們公司常開會。
event
VO：to open up a 要是這裡開一條路，對
4 開路
new road 大家都方便。
電影七點開演，我們六
V：to start a show
實用視聽 14 開演點四十五分在電影院
or performance
華語 3 門口見！
VO：to expend one’s 錢小姐的鞋櫃裡有三
14 開眼界 experience and 百多雙鞋，什麼顏色都
horizon 有，真讓我開了眼界。
- 27 -
V：to fill out, to

實用視聽我帶的現金不夠，開張
10 開 write out, to
華語 4 支票給你，行不行？
issue
他還願意開車幫我搬
6 開 V：to drive
當代中文家。
課程 2 V：to open
12 開一家新開的素食餐廳。
（business）
V：to turn on, to 最近不是整夜開著燈
8 開
power on 打電玩
當代中文
除了少數來開懇跟做
課程 3 V：to open up land
11 開墾生意的漢人以外，都是
for farming
原住民。
當代中文 V－sep：to open a 去跟銀行申請青年創
10 開店
課程 4 store 業貸款來自己開店。
由表 9 可見，兩套教材中所出現的「開」的義項與教學順序有所不
同，在《實用視聽華語》四本中共出現「開」的 7 個義項：
「發動、操作」
、
「舒張、綻放」、「舉行、舉辦」、「開闢」、「開始」、「啟發」與「寫出」，
而《當代中文課程》從第二冊開始出現「開」的義項，有：
「發動、操作」
、
「開辦」與「開闢」義，其中兩套教材之初級階段共同出現的義項為「發
動、操作」義，如開車、開燈。
- 28 -
（二）多義動詞「開」之教學排序
我們在上一章看到，漢語「開」與韓語「열다」意義上確實有重疊的
部分，有些義項可以完全互相對應，而有些義項是只有部分對應或者完全
無法對應，因此韓籍學生學習多義詞「開」時會遇到不少的問題，因此這
一章筆者將提出針對韓國學習者的「開」獨立義項教學排序，為此筆者參
考鄧守信（2009）與邢志群（2013）所提出的教學語法理論，雖然他們提
出的是與語法相關的理論，但其教學對象為第二外語學習者，因此筆者認
為可以運用在詞彙教學上。鄧守信認為跨語言差距越大、搭配限制越嚴
格，困難度越高，並提出「零教學」概念，即某個語法點若在兩種語言的
跨語言差距上極小，教師對於這類語法點不需要做過多的解釋，讓學習者
透過練習習得該語法就可以。邢志群提出「分層教學發」
，就是由基本功
能開始教學，其次為常用的，再來教特殊用法。另外，本研究對「開」的
獨立義項使用頻率，參考歐德芬（2015）的分析，因為她分析語料庫中出
現「開」的所有語料，可看為全面性的分析。歐德芬所分析的「開」使用
頻率如下：
表 10 歐德芬的「開」使用頻率百分比
「開」的候選義項義項於語料庫的百分比
「操作使持續發動」義 22.52％
「打開」義 15.65％
「舉行」義 14.25％
「創辦」義 13.22％
「設置」義 8.16％
- 29 -
「開始、出現」義 6.89％
「寫出」義 5.86％
「操作使瞬間啟動」義 4.88％
「展開、舒張」義 4.34％
「開闢」義 2.06％
「手術治療」義 1.72％
「解除限制」義 0.34％
「液體受熱沸騰」義 0.11％
以下為針對韓籍學生的「開」六個教學階段：
階段一（初級初期）：
「開」的「打開」義，這義項為漢語與韓語的原型義，不但「開」
後面常連接的物體為具體，而且其語義也很明顯。筆者認為教「打
開」義時，為了引起學生的興趣，可以給學生看「開」的金文或小
篆等的古文字，若有老師的解釋應該不會很難理解。
「開」的金文
意思是「用手打開門」
，老師搭配實際把門打開的動作給學生看的
話更有效果。還有建議教「開門」的相反義「關門」，因為根據後
接的名詞，
「開」的相反說法不一定全部都可以用「關」這一動詞，
如可以說「把門關上」
、「把窗戶關上」
，但卻不能說「把蓋子關上」
，
而要說「把蓋子蓋上」，因此教師提醒學生，避免誤用。
- 30 -
階段二（初級初期）：
「開」的「舉行」義與「開辦」義，此兩個語義為與韓語完全
相對應的義項，屬於零教學，所以學生可以容易理解。介紹「舉行」
義時，可以先教漢語與韓語皆常見的「開會」用法，後教搭配其他
會議名稱的用法，比如「開演唱會」
、「開記者會」等等，逐漸增加
詞彙量。介紹「開辦」義時老師可以給學生看公司、工廠、商場等
等「人可以設立或創辦」的建築圖片，讓學生能透過圖片認識及記
憶「開」的語義。
階段三（初級初期）：
「開」的「發動、操作」義，不但「開」的對象為具體，而且
語義也具體。教導這義項時，同樣可以先教常見的「開車」用法，
（선풍기를 켜다）
而且對應此義項，比如「開電風扇」、（차를
「開車」
운전하다）
、（총을 쏘다）
「開槍」，使用的漢語動詞都是「開」
，但
所對應的韓語並不是「열다」
，而是不同對應的韓語動詞，因此建
議按照搭配名詞的特徵來進行教學，比如可分為家電類、交通工具
類與武器類名詞，不過必須記得提醒學生機車、腳踏車是卻要用動
詞「騎」。
- 31 -
階段四（初級中後期）：
「開」的「開設」義與「開始」義。介紹「開設」義時可以先
教互相對應的詞語「開課、開班」
，後教無法對應的「開戶頭」用
法。至於「開始」義，雖然與韓語的「열다」無法對應，但是用漢
語動詞「開始」對應的韓語動詞「시작하다」來說明的話，學生就
可以理解，比如「開學」（ 학기를 시작하다 ）、開工」（ 일을
시작하다）的韓語翻譯會用「시작하다」這個動詞。
階段五（中級初期）：
「開」的「寫出」義與「舒張」義。這兩個是韓語裡面沒有的
義項，難度比較高，教學「寫出」義的時候，提醒學生搭配的名詞
通常為紙張做成，老師可以準備一張紙，然後給學生看紙張用「手」
寫的動作，這樣學生比較容易理解「開罰單」和「開處方籤」的用
法。介紹「舒張」義的時候，除了「開花了」結構用法以外，也可
以介紹名詞後面加「開」的詞組，比如「花開了」。
階段六（中級中後期）：
開的「開闢」義與「沸騰」義。介紹「開闢」義時可以從韓語
對應的用法「開馬路、開航線」來介紹此義項的概念，學生透過這
些例子有了概念之後，後教「開荒」與「開礦」用法。最後是「沸
騰」義，教學此義項時老師要提醒學生只有一個用法，就是「水開
了」，而不是「開水了」。
- 32 -
六、結論與侷限
本文以語料庫為主要研究工具，分析對比多義動詞漢語「開」與其對
應的韓語「열다」的語義。從兩國的辭典中初步觀察到兩個情況，一是「開」
的獨立義項比「열다」還要多，二是兩者共同出現的獨立義項有三個：
「打
開」
、「舉行」與「開辦」義項。為了更仔細的語義對比，筆者進行分析歸
納「開」與韓語「열다」所搭配的名詞組，可以分為三大類：
「具體名
詞」、「抽象名詞」與「時間名詞」。分析「開」的具體名詞中發現出現率
最高的義項為「發動、操作」，如：開車、開槍、開燈等等，而在抽象名
詞中出現率最高的為「舉行」義，如：開會、開研討會等等。「열다」的
具體名詞中發現出現率最高的義項為「營業」
，如：購物中心每天早上九
點半開門，而在抽象名詞中出現率最高的為「舉行」義。
其中「開」與「열다」的最大不同之處為，「開」未呈現後接時間名
詞情形，但「열다」後接時間名詞有 8 筆，此時「열다」表示「開啟新的
時代或者迎接某個時間」語意。雖然發現的筆數很小，但與「開」未出現
「時間名詞」比起來，可以說兩者很大的差異。根據所搭配的名詞，發現
「開」與「열다」完全互相對應的義項共有三個，如：
「打開」
、「舉行」
、
「開辦」義，而部分對應的義項有「開闢」與「開設」義。
最後本文因為採取的語料筆數有限，因此有可能會有研究者未發現
的部分，並本文的結果只討論「開」與「열다」的共同義項，未進行分析
兩者不同義項為何。但相信透過本研究，對於教授韓籍學習者多義動詞
「開」的教師有所幫助。
- 33 -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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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
2018 年 08 月頁 081～ 128
華語教學語法：
探討量詞與分類詞的分級與教學排序
＊
郭玫君
提要
本研究以 Her＆Hsieh（2010）的分類詞研究為理論架構，利用平衡語
料庫收集不同分類詞的搭配詞頻率做為分類詞的教學分級依據，也利用
TOCFL 學習者語料庫觀察學習者使用分類詞的情況。本研究的三項研究
結果分述如下：第一，本文重新調整陳羿如（2013）的分類詞教學排序，
使分類詞的的排序在實際教學上更為可行。除了分類詞的抽象程度、作用
範圍、使用頻率可為排序的指標之外，本文認為，若是一個分類詞的常見
搭配詞以初級詞彙居多，那麼即使該分類詞在「抽象程度、作用範圍、使
用頻率」三項指標的積分屬於中級，在教學排序上仍然應該認定為初級分
類詞。第二，本文認為量詞和分類詞在教學上應該分開標記、分開教學，
且量詞的教學應比分類詞的教學早，因為量詞比分類詞容易習得。這一點
從 TOCFL 學習者語料庫中可以證實，從本文的觀察中發現，學習者在分
類詞方面的偏誤情況佔了八成，量詞偏誤佔了兩成。第三，若一個分類詞
作用範圍橫跨抽象名詞和具體名詞，則此分類詞應該分階段教學。
關鍵詞：分類詞、量詞、教學語法、教學排序、語料庫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 國立政治大學華語文教學碩士學位學程研究生。
DOI:10.6664/NTUTCSL.2018.08.081.03
-1-
Discussion on the Grading and
Teaching Order of Measure Words and
Classifiers in Mandarin
Mei Chun Kuo
Abstract
In this paper, we use the theory presented in Her & Hsieh (2010) as our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use two different corpuses to collect our data: the
Sinica Corpus to collect the nouns that usually go with each measure word and
classifier and the TOCFL learner corpus to observe how Chinese learners use
measure words and classifiers. Three main results were found, as stated below.
First, we recommend adjusting the teaching order for classifiers presented in
Chen (2013) in order to provide a more feasible new teaching order. In Chen’s
study, she evaluates the teaching order of classifiers based on the degree of
abstract meaning, the range of meaning, and the frequency of use. In addition
to these three indicators, we think the nouns that collocate with the classifier
also play an important role when determining the teaching order. If collocating
nouns mostly fall within the beginning level, then the teaching order of the
classifier should be moved earlier. Second, we believe measure words and
classifiers should be marked differently and taught separately. Moreover, the
teaching of measure words should come before classifiers, because measure
words are easier. This is evident in the data in the TOCFL learner corpus. We
found that the misuse of classifiers accounts for 80% of errors while 20% of
-2-
華語教學語法：探討量詞與分類詞的分級與教學排序 83
errors result from the misuse of measure words. Third, we propose that if the
range of meaning of a classifier includes abstract meaning and concrete
meaning, then this classifier should be taught in different stages.
Keywords: classifier, measure word, pedagogical grammar, teaching order
-3-
一、研究動機
量詞教學在華語教學上一直是一個難點，過去也有許多研究分享量
詞教學策略與方法，如利用生活化且輕鬆的活動幫助學生將量詞的使用
內化（李曉鳳，2008）
，或是利用近義詞和語義認知的方式（蕭斐文，2001）
，
以提升學生對量詞的認知。但是，只從教師教學方面，能改善的狀況有限，
無論教師再怎麼努力把量詞和名詞形象做連結，我們仍不能控制學生的
認知，且一定會有例外。除了教學方面的研究之外，過去也有研究討論量
詞的分級（陳玉明，2013）
，但大多討論集中在如何分級我們目前使用的
量詞，並應用在教材編寫中。這樣的討論並非沒有道理，但若只是根據量
詞表面上的使用狀況來分級，當語言中量詞的使用發生變化，或出現新的
用法時，這些分級是否還能適用？此外，每一本教材的編寫都有自己的考
量，同一套分級是否能適用不同的教材？
因此，筆者開始思考，怎麼做才能根本地解決量詞教學的難點？我們
能不能回到語言學面，重新思考：量詞和分類詞，哪一種對學生而言較
難？若是我們將量詞和分類詞分開標記，並分開教學，對學生來說會不會
比較容易？本研究想探討的，是究竟在教學語法上，分類詞與量詞到底有
沒有分開標記、分開教學的必要？若是分開了，分類詞和量詞，何者應該
先教？分類詞和量詞又應該要如何排序，才能幫助學生學習？
本研究首先回顧語言學界中的討論，希望能從句法上明確區分「量
詞」和「分類詞」的定義；再回到華語教學界中回顧過去對於分類詞和量
詞教學排序的研究。研究方法的部份，本研究使用了兩種語料庫收集資
料，以做為本文的教學排序的重要參考依據：本文利用「TOCFL 學習者
-4-
語料庫」檢視學習者在量詞和分類詞的偏誤情況；也利用「中研院平衡語
料庫」收集分析不同量詞和分類詞所常用的搭配詞。在整理出分類詞和量
詞的搭配詞與學習者的偏誤狀況後，再針對量詞和分類詞的教學提出排
序建議。
二、文獻回顧
過往有些研究試圖在量詞中找到一定的規律進行分類，希望以利教
學。有些重新將量詞命名為「個體分類詞」
（蕭斐文，2001）
。這些「個體
分類詞」分類的基準是「分類詞或量詞」和「物」形象的連結。這樣的分
類並非沒有道理，但是由於文化和認知的不同，這樣的分類對外國學習者
的幫助可能很有限。此外，日語、韓語等語言中本身就帶有分類詞及量詞，
日韓學生用錯分類詞和量詞的原因，和歐美學生或許不同。因此，本文首
先希望能回顧語言學中對於「分類詞和量詞」的定義，以下將首先整理 Her
＆Hsieh（2010）的分類詞研究，接著根據陳羿如（2013）的分類詞教學
排序進一步討論分類詞分級。
-5-
（一）分類詞和量詞在句法上的區分
Her＆Hsieh（2010）改良前人研究並提出三個分辨分類詞和量詞的方
法：
1. 數詞／形容詞的插入測試（Numeral／Adjectival Stacking）：
（1） a. 一箱十顆蘋果
b. 一箱十包蘋果
（2） a. *一個十顆蘋果
b. *一個十包蘋果
（3） a. 一大顆蘋果＝一顆大蘋果
b. 一大箱蘋果 ≠ 一箱大蘋果
（4） a. 一大箱小蘋果
b. *一大顆小蘋果（Her＆Hsieh，2010）
插入數詞和形容詞的測試共有三項：第一，如果［Num X Num Y N］
的結構合法，如（1）a－b，那麼 X 就會是量詞，Y 則量詞、分類詞兩者
皆可；若 X 為分類詞，如（2）a－b，則該結構就不合法。第二，如果
［Num A X N］語意上和［Num X A N］相同，如（3a），那麼 X 會是分
類詞（C）
，若是語意改變，如（3b）
，則 X 是量詞。第三，如果 A1 跟 A2
為反義詞，且［Num A1 X A2 N］語意合理，如（4a），則 X 為量詞，若
語意不合理，如（4b），則 X 為分類詞。
-6-
2. 「的」插入測試（De－Insertion）：［yi M／*C de N］
（5） a. *一本的書
b. 一箱的書
相較「C 的 N」（如 5a），「M 的 N」（5b）更容易接受，因為分類詞

和名詞在語意上屬於同一個單位，因此插入「的」的限制更多一點。而量
詞和名詞在語意上會形成兩個不同單位，較容易插入「的」。
3. 「個」的替換（Ge－Substition）：
在數量意義上，
「一顆蘋果」等於「一個蘋果」
；「一箱蘋果」不能替
換為「一個蘋果」，且在數量上，「一箱蘋果」應該會「多於一顆蘋果」。
因此，如果意義上［Num X N］＝［Num ge N］，則 X 為分類詞。
-7-
（二）分類詞和量詞在語意上的區分
表 1 分類詞和量詞語意上的區分（Her＆Hsieh，2010）
分類詞量詞
Classifier Measure word
和名詞的語意
多餘的（redundent））獨立的（substantive）
關係
名詞的本質特徵
語意內涵賦與名詞新的特質
（essential property）
封閉的功能詞可不斷新增的非功能詞
close／open set
（close set）（open set）
Her＆Hsieh（2010）分析，分類詞揀選出名詞的某個「本質特徵」
（essential property）
，本質特徵指的是每個東西本身所具有的特徵，因此
在語意上並未添加新訊息，如（6a）
，「尾」為「魚」本質特徵之一，分類
詞只是把焦點集中於該本質特徵上；但是量詞所包含的訊息並非是名詞
所擁有的，而是給該名詞添加上新的特質，如（6b）
「桶」除了指出「魚」
的數量以外，還說明了魚所處的地點……等。
（6） a. 一尾魚
b. 一桶魚
-8-
除此之外，Her＆Hiseh 另指出，正因為分類詞在語意上是多餘的，因
此在某些時候是可以省略的，如「五餅二魚」的故事。
和量詞相比，分類詞因為蘊含了名詞的本質特徵，因此數量有限，也
很難增加，但是量詞因為語意和名詞是分開獨立的，所以可以不停新增新
的量詞。
（三）陳羿如（2013）的分類詞教學排序
賴宛君（2011）根據 Her＆Hsieh（2010）區分分類詞和量詞的理論，
重新界定「國語日報量詞典」裡的分類詞和量詞，得出 61 個典型分類詞。
陳羿如（2013）再根據賴宛君的框架，以三項指標將典型分類詞分級：抽
象程度、作用範圍、使用頻率。
「抽象程度」指的是該分類詞或量詞所能
搭配名詞的具體性，若該分類詞或量詞只能搭配具體名詞，則抽象程度
低；若只能搭配抽象名詞，則抽象程度中等；若既能搭配具體名詞、也能
搭配抽象名詞，則抽象程度高。「作用範圍」則是根據賴宛君（2011）的
分類詞語義階層圖，該階層圖由上而下劃出各分類詞所涵蓋的語義範圍，
越高層的分類詞，所能作用的範圍越廣，如「個」所代表的語義特徵為「可
分離性」，也就是任何能搭配該分類詞的名詞都具有「可分離」的特徵，
抽象至「一個想法」
，具體至「一個杯子」等，因此「個」的作用範圍廣，
在教學順序上應該優先教學。再如分類詞「枝」只能作用在「1D、長形、
堅硬」的名詞上，所作用的範圍窄，應該晚一點再教。
「使用頻率」方面，
陳羿如利用「現代漢語語料庫詞頻統計」紀錄量詞和分類詞的出現次數，
將這些分類詞按照出現頻率分為高頻、中頻、低頻分別計分。
-9-
每個分類詞都依據這三項指標累計積分，積分越高，則代表該分類詞
抽象程度越低、作用範圍越廣、使用頻率越高，對於學習者而言可能越容
易。根據陳羿如的積分理論，得到一個初、中、高級的分類詞教學排序分
級表，如表二：
表 2 典型分類詞的教學排序分級表（陳羿如，2013）
等級屬於該等級的分類詞
初級家、把、間、支、條、個、隻
架、本、首、具、艘、枝、朵、發、題、封、幅、粒、
中級輛、尾、面、匹、篇、件、片、張、棟、棵、所、顆、
台、塊、座、根、頂、位
齣、起、曲、宗、則、錠、丸、管、瓣、葉、盞、幀、
高級
只、尊、名、口、卷、員、介、枚
根據鄧守信（2009）
，系統內語法點要進行排序時，需將頻率、結構、
語義、對比結構差距等各個因素的難易度量化後，再進行排序。在後面的
小節中本文將以陳羿如的分類詞排序為基礎，討論該如何調整分類詞排
序。以陳羿如為基礎的原因在於該研究是少數從「頻率、結構、語義」等
角度出發量化分類詞難易度的研究。在陳羿如的排序中，筆者認為在頻率
和語義等方面都顧及到了，但筆者仍認為有三個問題：
第一，陳羿如的研究中只考慮了分類詞的使用頻率，但是在設計教學
語法時，應該還要考慮搭配詞的使用頻率，因為分類詞並非單獨出現，而
是跟其後的名詞一起出現。以陳羿如分類在初級的「支」來看，常伴隨共
- 10 -
現的詞為「隊伍、歌曲」
，這兩個詞都不是初級學習者容易碰到的詞。再
看中級的「本、張、輛」等分類詞，所共現的名詞都是初級學生容易碰到
的基本詞彙，因此在教學排序上也應該要提前。
第二，初級的分類詞太少。以初級學生應該學習的名詞數量來說，陳
羿如所分的七個分類詞遠遠不夠。
第三，陳羿如的分類並未考量到學生母語的對比。雖然我們並不可能
根據每個學生的母語排序出不同套教學語法，但還是可以根據「分類詞語
言 1」與「非分類詞語言 2」做出結構上的對比，並據此考量哪些分類詞
對學生而言比較難。過去有關學習者的量詞學習研究大多集中在討論分
類詞語言，如日、韓語，而缺少非分類詞語言的研究。本研究將研究重心
放在非分類詞語言。
下面的章節中，我將使用平衡語料庫收集表二中各分類詞的常用搭
配詞，目的為檢視陳羿如的排序是否還有調整的可能。
三、研究方法
本文使用中研院平衡語料庫 3進階分析中的 collocation 功能找出表

二中每個分類詞後面常用的名詞，根據這些名詞的 MI 值（與分類詞的訊
息互動密切度）和該名詞的出現頻率，選出十至十二個常與分類詞搭配的
名詞。
1
如日、韓、越語等。
2
如英、法、德語等。分類詞和非分類詞語言認定來源根據 WALS 資料庫。
3
語料來源為全部，也就是並未區分口語或書面。
- 11 -
圖 1 以平衡語料庫進階搜尋分類詞
MI 值越高，則該分類詞和名詞之間的密切度越高，在選詞時，我
先選出 MI 值大於 5 的名詞，再將這些詞依據詞頻（y）排列，選出前
十至十二個詞。以陳所認定的初級分類詞「支」為例：
表 3 分類詞「支」常搭配名詞
Cl MI freq（y） freq（x，y） y：詞／詞類
支 5.028 1376 22 廣告（Na）
5.336 690 15 股票（Na）
5.004 513 8 職棒（Na）
5.093 469 8 部隊（Na）
8.567 360 198 安打（Na）
5.253 350 7 軍隊（Na）
5.612 349 10 手機（Na）
6.954 301 33 隊伍（Na）
6.039 296 13 錄影帶（Na）
7.103 283 36 球隊（Na）
8.195 269 102 全壘打（Na）
5.649 269 8 煙（Na）
- 12 -
再利用臺灣師範大學的「華語詞彙通」 4的斷詞系統將這些名詞根據
華測會八千詞分級，分出難易度之後，統計這些分類詞常與哪些等級的名
詞一起出現。若是這些名詞中 A1、A2 等級的詞彙較其他等級的詞彙多，
那麼這個分類詞在教學排序上就應該往前，在初級階段就教給學生。若是
該名詞不在八千詞的詞表中，會根據該名詞的出現頻率或是構成，來標記
詞彙等級。如中級分類詞中，
「架」所搭配的常見詞之一有「戰機」和「戰
鬥機」
，「戰機」屬於 C1 的詞彙，但「戰鬥機」並不在八千詞中。如果學
生看得懂「戰機」
，那麼應該也能明白「戰鬥機」的意思，因此「戰鬥機」
也會標記為 C1 的詞彙。
有的名詞不在八千詞裡，也沒辦法透過名詞構成分類，或是屬於專有
名詞，那麼這些名詞就不標記等級。一個分類詞搭配的名詞未標等級的越
多，這個分類詞的教學排序就應該越往後，因為並非學生需要學習的必要
詞彙。
圖 2 以「華語詞彙通」分級分類詞「支」的常用詞
4
華語詞彙通網址：http://huayutools.mtc.ntnu.edu.tw/ts/TextSegmentation.aspx。
- 13 -
四、分類詞的搭配詞結果分析
經過分析之後，本研究認為陳羿如（2013）的分類詞排序，初級部分
需要調整的有 1 個，中級 14 個，高級 2 個。
（一）初級需調整排序分類詞
表 4 初級需調整排序分類詞
常見搭配詞
程度
5
（依據頻率初級中級高級其他排序調整
高低由上往
下排列）
廣告股票
初→中
部隊職棒
但仍決定
支手機軍隊對伍安打
保留於初
球隊錄影帶
級
菸全壘打
「支」所搭配的常見搭配詞多集中在中級以上，照理應該要將教學排
序往後移到中級。不過由於現代社會手機功能多元，
「手機」已經成為日
常必要詞彙，要在初級階段不教給學生是很難的事情，也不能勉強使用
5
指不在華語詞彙通八千詞範圍內的詞彙。
- 14 -
「一個手機」這樣較不自然的說法，因此，在教學排序上，我認為還是必
須要把「支」的教學排序放在初級。
（二）中級需調整排序分類詞
表 5 中級需調整排序分類詞
常見搭配詞
程度
（依據頻率初級中級高級其他排序調整
高低由上往
下排列）
戰機望遠鏡
幻象直升機中→高
飛機
架無客機房車或保留在
鋼琴
戰鬥機幽浮中級
軍機波音
書
小說著作
書籍
本雜誌手冊聖經中→初
日記
護照散文
課本
屍體
具電話無木乃伊中→高
引擎
- 15 -
漁船
太空船中→高
艘船無軍艦遊艇或保留在
商船中級
郵輪
發無無子彈全壘打中→高
照片
畫
圖
風景畫作
幅漫畫畫面中→初
地圖圖像
6
景象
油畫
美景
車
汽車
機車
車子車輛
輛巴士福特中→初
公車轎車
摩托車
計程車
腳踏車
6
若是一個名詞不在八千詞的詞表中，我們會根據該名詞的出現頻率或是構成，來標記
詞彙等級。以「油畫」來說，名詞的構成出現「畫」
，屬於初級辭彙，因此我們把「油
畫」分類至初級辭彙，因為如果學生看得懂「畫」，那麼應該也能明白「油畫」屬於
「畫」的一種，若學生自己從字典裡查得這個辭彙來使用，就會知道「油畫」應該搭
配「幅」這個分類詞。
- 16 -
事
案件
事情藝術品
件作品案子中→初
大事書畫
官司
好事
臉
嘴
照片
床口專輯
張紙中→初
網票唱片
地圖
表
唱片
房子
大樓建築
大廈
棟宿舍建築物別墅中→初
平房
樓房屋
公寓
心
衛星
星星
種子
星
顆石頭流星中→初
蛋
牙齒
蘋果
電池
糖
- 17 -
電腦
機器
電視 PC
玩具
台車無主機中→初
相機
節目收視率
電動
個人電腦
山
博物館
城市
廠
座教堂建築物水庫中→初
城堡
橋
車站
停車場
帽子
頂王冠中→初
帽
男士
帥哥
來賓
老太太長者
位婦人中→高
老先生受刑人
貴賓
大老
演奏家
- 18 -
中級需要調整排序的分類詞，大多是因為所搭配的常見詞中以初級
或高級詞彙占多數，當學生學到這些詞彙時，許多時候也必須學這些分類
詞，因此教學排序上就需要提前或往後。
至於在分類詞「架、具、艘」的部分，這些分類詞雖然常見搭配詞都
集中在高級詞彙，但是初級詞彙也不是沒有，究竟這樣的分類詞在教學排
序上應該要提前還是往後呢？我認為必須要看這些初級詞彙的性質。
以「架、艘」為例，他們所搭配的常見詞分別為交通工具（一架飛機、
一艘船）和鋼琴。在初級階段，學生會學到如何搭乘交通工具，如《當代
中文課程》第二冊第二課出現「飛機」這個生詞時的句子：
「他先坐飛機
到越南，再轉機到台灣。」這時候是不需要用到分類詞的。初級階段學生
常會使用到分類詞的狀況為：買東西，如「我想買一支新手機。」在買東
西的情境下，一般學生在生活上應該不常有機會說「我想買一架飛機。」
、
「一艘船多少錢？」
。另一種狀況是描述空間：
「我的房間有一張桌子，桌
子旁邊有一張床。」在一般情況下，我們說出「機場裡有一架飛機」
、「港
口旁邊有一艘船」的狀況也不常見。因此，在初級分類詞的教學排序上，
即使「架、艘」的常見搭配詞有少數初級詞彙，我仍然認為不需要將他們
的教學排序提前。至於需不需要將教學排序往後挪，我則認為可以根據教
材或學生需求調整，若是教材中已經出現特別的情境導致某些名詞和分
類詞必須出現，那麼排序可以再加以調整，鄧守信（2009）也認為有時情
境的因素會壓過其他因素使得教學語法的排序有所更動。
「具」所常搭配出現的初級詞彙為「電話」
。根據筆者的觀察，目前
電話的功能已幾乎被手機取代，在初級階段，學生會使用的的詞彙只有
「電話號碼」
，而不會使用到「一具電話」
，因此，
「電話」這個詞彙在考
慮「具」的教學排序時可以不計，只考慮「屍體、引擎」等高級詞彙。
- 19 -
（三）高級需調整排序分類詞
表 6 高級需調整排序分類詞
常見搭配
詞程度
（依據頻排序
初級中級高級其他
率高低由調整
上往下排
列）
戲
喜劇
歌劇
齣無無無高→中
舞
劇
戲劇
「齣」所搭配的名詞種類較為集中，多為「戲劇」相關的詞彙。因此
雖然「齣」在概念上比較抽象，但是如果能搭配詞彙一起教給學生，筆者
認為學生在認知上應該不會有太多困難。
- 20 -
（四）小結
雖然陳羿如（2013）根據抽象程度、作用範圍、使用頻率的積分將典
型分類詞分成初、中、高三級，有其客觀性，但是沒有考慮到搭配詞的問
題，特別是在他的教學排序中，認定為初級的分類詞只有 7 個，中級卻有
30 個，如此分配不均的現象，會使得實際教材編寫上窒礙難行。因此，
在陳的分級的基礎上，我再利用中研院平衡語料庫，找出每個分類詞的常
用搭配詞，並依據這些搭配詞的使用頻率和難度，重新調整分類詞的教學
排序。調整後的教學排序，初級分類詞有 15 個，中級分類詞有 16 個，高
級分類詞有 22 個，如下表：
表 7 調整後的典型分類詞的教學排序分級表
等級屬於該等級的分類詞
家、把、間、支、條、個、隻、
初級
新增：本、幅、輛、件、張、棟、顆、台、座、頂
首、枝、朵、題、封、粒、尾、面、匹、篇、片、棵、所、
中級塊、根
新增：齣
起、曲、宗、則、錠、丸、管、瓣、葉、盞、幀、只、尊、
高級名、口、卷、員、介、枚
新增：架、具、艘、發、位
- 21 -
五、學習者偏誤分析
根據鄧守信（2009）
，對比結構差距為教學語法排序的考量之一，若
某個結構在學習者的母語中沒有相對應的結構，那麼這個結構對學習者
而言需要花比較多時間建立認知，應該晚一點教。因此，對於母語屬分類
詞語言的學習者來說，如日、韓母語者，分類詞與量詞的學習就相對簡單，
也不容易有缺漏的情形。但是對於母語不是分類詞語言的學習者而言，分
類詞與量詞就是一大難點，那麼，到底哪些分類詞或量詞特別難學，容易
出錯呢？
陳羿如（2013）提到，過去的有些研究除了並未明確定義「量詞」以
外，還給予量詞太多分類，造成學習者認為「漢語的量詞很多、很難記」
。
我相當同意他的看法。事實上，量詞的概念並不難，根據 Her＆Hsieh
（2010）
，最典型的量詞就是和數詞搭配用來計量物品的數量，如「一打
蛋」
；有些量詞則是用來計量物品組成集合後的數量，如「一群人」
。總而
言之，量詞功能就在於「量化」後面的名詞，在非分類詞語言中，常常可
找到相對應的概念和結構。因此，和分類詞相比，雖然量詞的數量眾多，
但對於學生而言應該是較容易學習的。至於分類詞，它們並不會在名詞上
附加新的訊息，而是凸顯該名詞的本質特徵（essential property）（Her＆
，而這個「本質特徵」常反映了說話者的認知：當我們說「一
Hsieh，2010）
隻魚」的時候，說話者想凸顯的是「動物」的特徵，
「一尾魚」的重點放
在「有尾的動物」，「一條魚」則是強調「長度」。
因此，是不是對於學習者來說，要如何掌握分類詞所反映的「本質特
徵」是較難的呢？特別是不同文化可能造成不同的認知，學習者是否會因
- 22 -
為認知不同而錯用分類詞呢？想了解這點，就必須依賴語料庫中的資料
給我們提供答案。因此，筆者使用了「TOCFL 學習者語料庫」
，希望能對
這個問題有更深入的了解。
（一） TOCFL 學習者語料庫
本研究使用了「TOCFL 學習者語料庫」 7（張莉萍，2013）蒐集外國

學習者產出分類詞的語料，目的有二：第一，我想了解學習者在量詞與分
類詞方面偏誤的情形，是否如前文所假設的，量詞較容易、分類詞較難？
第二，我想知道哪些分類詞對學習者來說較難掌握，並分析其背後的原
因。
在學生程度方面，我選擇中級程度以上的學習者，因為初級學生對分
類詞與量詞的掌握還不夠多，而我想知道的是，中級以上、已經知道使用
分類詞和量詞的學習者，在母語非分類詞語言的情況下，哪些分類詞的本
質特徵對他們而言是比較難掌握的。
7
本研究感謝國立台灣師範大學 TOCFL 學習者語料庫團隊提供之語料及檢索系統。
- 23 -
圖 3 以「TOCFL 學習者語料庫」檢索學習者量詞和分類詞偏誤語料
在學習者語料庫中，學習者的偏誤會被標記為 M（遺漏錯誤）
、R（冗
贅錯誤）
、S（選用錯誤）
、W（語序錯誤）
。本文只討論學習者分類詞（cl）
的選用錯誤。學習者的母語選定為非分類詞語言 8，主要有英語、德語、
法語、西班牙語、義大利語、瑞典語、俄語、波蘭語、捷克語、荷蘭語等。
經搜尋後，最後一共有 101 筆選用錯誤的學習者語料，將這些偏誤語

料根據 Her＆Hsieh（2010）的分類詞和量詞定義，分別標記為分類詞偏誤
或量詞偏誤後統計結果。什麼樣的情況會認定為量詞偏誤、什麼樣的情況
又會被認為分類詞偏誤呢？可以先看下表：
8
分類詞語言的認定標準根據 WALS：http://wals.info/。
- 24 -
表 8 學習者偏誤認定
學習者句子正確用法偏誤標記
9
A. 我們的貓和狗不能忍受這個噪音，…… 些 M
B. 要高薪要自己努力，不要以為靠一件文書，錢
張 C
就從天上掉下來。
當學習者用錯了一個分類詞或量詞，我會判斷在該句語境中，該名詞
所應搭配的正確用法，以表八中 A 為例，
「噪音」應該搭配的詞是「些」
，
「些」為量詞，那麼就認定為量詞偏誤（M），B 中的「文書」應該搭配
的是「張」，「張」是分類詞，則屬於分類詞偏誤（C）。
最後統計偏誤語料，發現在 101 筆語料中，有 21 筆量詞偏誤，80 筆

分類詞偏誤，詳細偏誤語料可參見附錄一和附錄二。
9
審查委員所提供的意見中認為，從這個語境來看，句中不應該用「複數量詞『些』」而
應該用「一陣噪音」。我們樂於接受這樣的意見，但無論是「些」或是「陣」，從分類
詞和量詞的定義來看，都屬於「量詞（M）」
，和語境中的名詞是否為單複數關係不大，
因此並不會對我們的偏誤認定造成影響。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在第二節中那麼詳細地整
理出量詞和分類詞的定義。因為學習者會發生偏誤的原因在於「不清楚該用哪個分類
詞或量詞」，而不在於「不清楚該名詞為單數或是複數」。這一點我們可以從附錄的偏
誤語料中得到證明：學習者大多在「分類詞和分類詞」、
「量詞和量詞」之間發生錯用，
但「該用分類詞，卻錯用成量詞」的語料幾乎沒有，「該用量詞，卻錯用成分類詞」的
語料則非常少。
- 25 -
（二）中級以上學習者偏誤語料分析
在中級以上學習者的偏誤語料中，有 3 個發現：
（1）學習者分類詞偏
誤遠多於量詞偏誤。
（2）學習者在分類詞「件」的選用錯誤最多，尤其是
對於名詞「事情」的分類詞選用上，常以「個」來代替「件」造成選用偏
誤。
（3）分類詞「個」的選用錯誤數量其次，應該要用「個」的時候，學
習者選用了其他分類詞替代。
1. 分類詞偏誤遠多於量詞偏誤
在 101 筆偏誤語料中，有 21 筆量詞偏誤，80 筆分類詞偏誤，比率大

概是 2：8。由此可見，學習者在分類詞方面的學習應該是比量詞困難的。
在量詞的偏誤語料中，學習者常常選用了錯誤的分類詞來代替量詞，而非
量詞與量詞之間的選用錯誤，如（1）－（2）：
（1） *他回來就準備［Masp］一個［Scl］大［Svs］的晚飯給我
10
們吃。
（2） *這件時間有很有意思的問題。
這個情形剛好和本文的假設相吻合：在非分類詞語言中，學習者的母
語裡都有和量詞相類似的結構和詞彙，對學習者而言，量詞應該相對容易
習得，所以偏誤比較少。因此若是能將分類詞和量詞的概念在教學語法上
10
在學習者語料庫中，M 表示缺漏偏誤、S 表示選用偏誤、R 表示冗贅偏誤、W 表示語序
偏誤。偏誤標記的說明詳見：http://tocfl.itc.ntnu.edu.tw:8080/doc/ErrorTag_201412.pdf。
- 26 -
分開，或許可以減少學習者在量詞選用上的錯誤，並且減少使用「個」來
代替其他量詞。
2. 分類詞「件」的選用錯誤
80 筆分類詞偏誤中，有 24 筆是「件」的選用錯誤，約佔了 30％，而

這 24 筆分類詞選用錯誤的語料中，所搭配的名詞都是「事情」。如（3）
－（5）：
（3） *在夢中飛起來是一個［Scl］很平常的事。
（4） *名校畢業是一種［Scl］光榮的事。
（5） *他們應該具有決定這回事［Scl］的權力。
賴宛君（2011）的漢語分類詞認知架構中，將「件」認定為帶有「分
離性、非人類、非動物、功能」四樣語義特徵的分類詞。不過，這四個語
義特徵似乎不足以解釋為什麼學習者不使用「件」來搭配「事情」而使用
「個」
。因此我找出表五中「件」所搭配的常見詞，大致可以分為「非抽
象」和「抽象」兩類，如表九：
- 27 -
表 9 「件」常用搭配詞
非抽象抽象
事
衣服
事情
作品
案件
藝術品
案子
書畫
官司
由表九可以看出來，
「件」所搭配的非抽象詞彙在認知上很容易理解，
可以歸納為「帶有美觀價值的物品」
。但是在抽象詞彙方面，
「事情」
、「案
件」這些名詞較難和「帶有美觀價值的物品」聯想在一起，在不知道該使
用哪個分類詞的情況下，學習者容易用「個」來代替，如句（3）
。學習者
也可能以母語中有的概念直接對比，如英語中的“kind＂常和“thing,
。或是學生以自
case＂搭配使用，因而學習者用了「種」代替，如句（4）
己學過的中文詞彙代替，如（5）
，學習者可能因為學過「回」而選用錯誤。
因此我認為，在教學語法上，將「件」分成兩階段，分別在初級前期
和初級後期教給學生，如分類詞「件 1」用在「帶有美觀價值的物品」，
「件 2」用在「事件」，如此一來，或許可以幫助學習者建立「件」的本
質特徵同時凸顯了「帶有美觀價值的物品」和「事件」兩種不同領域認知。
- 28 -
3. 分類詞「個」的選用錯誤
80 筆分類詞偏誤中，有 13 筆是「個」的選用錯誤，約佔了 16％。這

13 筆語料的名詞各有不同，常見的錯用語料中可以大致歸納為人、抽象
名詞、地點名詞，如表十：
表 10 「個」選用錯誤的搭配名詞
種類人抽象地點
美國人幫助
好人問題公園
搭配名詞
老人項目市場
人方法
錯用分類詞
／量詞
位者、件、張、次場、部
（按搭配名詞
順序排列）
從表十中，本研究想討論兩個問題：一是「位」在教學順序上挪至高
級階段教學的必要性，另一個是「個」分階段教學的必要性。
第一，學習者容易在指稱人的時候出現「位」
、「個」的選用錯誤，如
（6）－（7）：
- 29 -
（6）對我一位［Scl］美國人來說，是一個很少辯論的主題。
（7）這位人［Scl］對錢、對買新的東西，也對家庭沒有興趣。
11
在現行教材中，
「位」的教學排序都在初級，雖然「位」在功能上
是「人」的分類詞，但和「個」相比，
「位」在語義上另外帶有「對人尊
稱」的意思。像這樣帶另外有文化或語用意義的分類詞，在使用層次上較
困難。以初級學習者來說，會使用「位」的情境大多如「他是一位老師」
、
「我很喜歡那位先生」
，但這些情境屬較中立的情境，即使以「個」來代
替「位」也不會顯得失禮。另外，根據平衡語料庫，
「位」的常用搭配詞
大多為高級詞彙，如「長者、大老、演奏家」
（表五）
。因此我認為若是可
以在高級階段，待學生得到較多語言知識的輸入後，將「位」與這些高級
詞彙一起教給學生，學生會更容易明白「位」和「個」的差異。
第二個問題是，究竟要怎麼讓中級以上學生在該用「個」的時候用
「個」
，不該用「個」的時候使用該用的分類詞呢？謝禎田（2009）指出，
「個」能給予抽象名詞一個「分離界線」
，使抽象名詞能成為一個單位並
且被分離，因此「個」常常能跟抽象名詞搭配，如「一個夢」
，這或許也
是學習者常用「一個事情」代替「一件事情」的原因。此外，若是一個名
詞並非某個分類詞本質特徵中的典型名詞，這個名詞的分類詞就很容易
被「個」取代，如「一條蛇」沒辦法以「一個蛇」取代，因為「蛇」為「條」
本質特徵中的典型名詞；但是「一顆鈕釦」倒可以說「一個鈕扣」
，因為
12
「鈕扣」雖然具有「顆」的本質特徵，但並非典型名詞，因此較容易被
11
「位」出現在《新實用視聽華語》第一冊第四課；《當代中文課程》第二冊第三課。
12
根據 Lai（2011）
，「顆」的本質特徵為「非動物、形狀、3D、粒狀」
，「鈕扣」一般來
說形狀較為扁形，不一定符合每個人「3D、粒狀」的想像，因此本文認定為非典型。
- 30 -
「個」取代。
正由於「個」功能強大，並橫跨不同認知領域，因此我認為「個」也
有至少分兩階段教學的必要。
「個 1」的本質特徵為「可分離性」
，在非抽
象概念方面，小至物品、大至地點，都可以用「個 1」分離；
「個 2」則使
用在抽象概念上，如「一個方法」、「一個理論」。
（三）小結
本節透過學習者語料證實了「對非分類詞語言母語者而言，量詞比分
類詞更容易習得」的假設，另外提出分類詞教學排序的看法：
（1）教學語法上，分別獨立出「分類詞」與「量詞」的必要性。既然量
詞在非分類詞母語者裡有相似的結構與概念，將量詞標示出來，能
讓學習者更容易透過對比結構習得；而分類詞才是教學重點，需要
另外提供學習者每個分類詞不同的本質特徵。在教學上，除了教師
自己必須清楚「分類詞」和「量詞」在句法和語義上的差別以外，
也可以透過「『個』的替換」規則（Her＆Hsieh，2010）來幫助學
生區分分類詞，利用「量詞能『量化』名詞」的概念幫助學生區分
量詞。
（2）分類詞「件」和「個」分階段教學的必要性。
「件」所搭配的名詞認
知橫跨了「帶有美觀價值的物品」和「事件」。
「個」所搭配的名詞
更是橫跨了不同領域，有些名詞能使用「個」以外的分類詞，有些
- 31 -
卻不行。要學習者直接認知到不同領域名詞具有相同的本質特徵，
並選用出正確的分類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在教學排序上，可
以將「件」
、「個」等跨領域的分類詞分階段教學，如分類詞「件 1」
用在「帶有美觀價值的物品」
，「件 2」用在「事件」
；「個 1」搭配的
名詞為「可分離的個體」
，「個 2」搭配的為「可分離的抽象概念」
。
如此，或許能幫助學生建立認知。分階段教學、並且提供「件 1、
件 2」
、「個 1、個 2」的本質特徵，可以幫助學習者分辨這些分類詞
的使用時機，當學習者清楚每一個分類詞的本質特徵以後，就不會
再將「個」套用在所有的名詞上，也能降低學習者「個」過分使用
的頻率。
六、結論與教學語法排序建議
本文在陳羿如（2013）的分類詞教學排序基礎上，加入分類詞搭配詞
的因素，重新調整排序：若是一個分類詞的常見搭配詞為初級詞彙居多，
那麼即使該分類詞在抽象程度、作用範圍、使用頻率三項指標的積分屬於
中級，在教學排序上仍然應該認定為初級分類詞。經過調整後，初、中、
高級的分類詞分佈較為平均，數量為初級 17 個、中級 16 個、高級 24 個，
在實際教材編寫上可行性較高。
此外，本文也利用「TOCFL 學習者語料庫」收集學習者在分類詞和
量詞的偏誤情形：學習者在分類詞方面的偏誤情況佔了 80％，高於量詞
的 20％，證明了對學習者而言，量詞應該比分類詞容易習得，因為量詞
在非分類詞語言中也有類似的結構和概念。所以，將量詞和分類詞在教學
語法上分開標記教學，應該可以幫助降低學習者在量詞和分類詞方面的
- 32 -
偏誤。在教學排序上，也應該是先出現量詞，讓學生經過母語對比建立
13
「Num－M－N」的概念，再教分類詞。
最後，分析學習者的語料後，筆者發現雖然分類詞能凸顯某種本質特
徵（essential property）
，但對學習者而言，要認知到不同領域的名詞之間，
如抽象與具體名詞，帶有相同的本質特徵，並選出該本質特徵所代表的分
類詞，是有相當的難度的。因此，若是一個分類詞的搭配詞橫跨不同領域，
則該分類詞應該分階段教給學生。
13
目前的教材大多都是先出現分類詞，再出現量詞，如《新實用視聽華語》第四課有「枝、
種、塊、個、位、杯」同時出現；《當代中文課程》第一冊第二課先出現分類詞「張」、
「個」，第四課出現量詞「杯」。
- 33 -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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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i, Wan-Chun. (2011). Identifying True Classifiers in Mandarin Chinese.
Master Thesis of NCCU.
- 34 -
附錄一、學習者量詞偏誤語料
正確偏誤
學習者偏誤語料
用法標記
同的影響。對一個標準社會家庭開銷支出。養育一個小孩必須負
［Scl］筆 M
來說，少養育是少了一個責任，他的生活費與教育
噪音，越來越發狂。我們可怕
孩子大聲［Mv］，否則學生不聽
［Scl］［Svs］這個［Scl］噪音可能害我些 M
見。我們的貓和狗不能忍受這個
們有［Syou］穩定
的貓和狗不能忍受這個［Scl］噪
噪音可能害我們有［Syou］穩定
音，越來越發狂。我們可怕［Svs］［Scl］些 M
［Svs］的身體壞［Rvs］。
這個
的辦法為［Sv］處理這兩個問題。
效果［Sn］，你可以採用他們的
有別的現代工廠使出［Sv］了這［Scl］種 M
辦法。減少廢料也可以幫你們存
兩個
檢驗［Sn］［Mtime］，我就更了
然不舒服，有［Mcl］成語說：
「不
［Scl］解我的學弟的個性。就是說，他次 M
經一事，不長一智」。從這個
很愛古克
議會［Sn］。我們下個禮拜三晚
問題你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我
［Scl］上７七點半會舉［Sv］這個［Scl］次 M
們住在附近的人會開一個
議會［Sn］。我們
。我們知道衛生部很關心居民的舉行［Sn］，候選人都很關心老
［Scl］次 M
環境，而且下個月有一個百姓的看法。我們覺得跟我們合
- 35 -
去年我好朋友去成都學做四川
大［Svs］的晚飯給我們吃。他準
菜，然後他回來就準備［Masp］［Scl］頓 M
備了水煮牛肉，魚香茄子和宮保
一個
還是［Sconj］有什麼問題請你告方式［Sn］。我會穿紅色的衣服，
訴我。我們可以改時間。還有一［Scl］牛褲仔［Sn］跟黃色的帽子。我種 M
個也［Maux］戴
他，他就說是［Rshi］「哪裡，
是應該的，我們孩子算是都［Scl］父母！」對 M
［Wadv］有兩雙
意思。如果我教歷史，我要教中時間有很有意思的問題，
［Sconj］
［Scl］段 M
國文化大革命的課。這件紅衛兵的生活都很特別。
片，還寫文章，自己的故事，所東西。如果我需要用課本，我要
［Scl］些 M
以我要給我的學生看這個教紅衛兵的故事。學生應
了小城，人人都就［Radv］以為
哥哥妹妹［Sn］。哥哥叫龍，妹
她是個男生。然後，她認識了一［Scl］對 M
妹叫鳳。因為鳳也以為公主是男
雙
是那麼大，但是我們走到下面花人發現那個地方，也想不是那麼
［Scl］批 M
了四個小時。聽說第一些大，所以送三個人去下面
假三、四天，但是他存的錢
時間畫畫［Sform］各種各樣的
［Maux］幫［Srang］他繼續［Sv］
［Scl］畫。誰知道他的畫真的不錯！他段 M
活［Sn］著［Rasp］。他用［Sv］
說，
假日［Svs］這個
- 36 -
學生了解學語言是一個［Scl］非語言不可［Rpattern］。教他們英
常有用的事情。現代人［Maux］［Scl］文的時候，我也［Radv］希望他種 M
［Maux］非說幾個們也對學別的
與人際關係。如果學生知道父母自由自在的感覺，再加上，跟別
［Scl］種 M
會看到他，他就失去那個人的溝通方式也會改變。
當然這個有一些好處，可是我覺
［Scl］做法對孩子們總共［Sadv］不好。種 M
得這個
們現在也不能把衣服吊在外面
真受不了的味道。我們現在必須
曬太陽。要不然它會著［Syou］［Scl］股 M
去洗衣店用烘衣機。可是
一個
候天氣非常熱，走幾步就滿身大澡，不然會覺得很不舒服。另外
［Scl］次 M
汗，每天都要洗兩到三個一件事就是，有些吃的東
人。奶奶給我機會，所以我不會薪水以後，我跟她再一起來台灣
失望她［Mrang］。拿到我的第一［Scl］旅行。我要［Mrang］她看到台灣份 M
個最
- 37 -
附錄二、學習者分類詞偏誤語料
正確偏誤
學習者偏誤語料
用法標記
賣吧，可能還可以撈一筆錢呢。小事情，不要衝動。我們甚麼時
［Scl］件 C
不用擔心啦，這其實是個候吃個飯？自己保重
大學生該不該半工半讀，對我一美國人來說，是一個很少辯論
［Scl］個 C
位的主題。
你這封信的原因是［Maux］提出
事，我是代表所有的這裡附近
最近工廠動作［Rn］［Mde］一［Scl］件 C
鄰居。首先請允許我表示我
些問題。關於這個
，也有可能就是她那天的性情
［Sn］特別低迷。你可以利用這［Scl］事情件 C
好找，薪水高。但現［Stime］財
大銀行都倒閉了，朋友也沒工
務方面的工作都沒有了，美國幾［Scl］家 C
作，累積的貸款沒辦法還。
個
文書［Sn］，錢就［Maux］從
必須付我那麼多錢。要高薪要自
［Scl］天上掉下來。老闆不［Mshi］看張 C
己努力，不要以為靠一件
學校來雇新員工，他
們沒辦法控制他人，但我們可以事的方法是原諒他，你不原諒
控制自己。最好［Wvp］處理這［Scl］他［Madv］不會傷害他，可是件 C
回一定會
- 38 -
人，這會影響到你跟他們的關事，視為讓冒犯你的那個人，知
［Scl］件 C
係。另外，你也可以把這回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急迫的事，但保護環境是更重
雖然讓經濟發展看起來是個［Scl］件 C
要的。我們不要忽略環境，
坐在老師的桌子旁邊，所以老師事情不但讓我［Mv］不舒服，
以為是我把它偷走［Mform］。［Scl］同時也讓我很害怕，擔心老師件 C
這個會處
。最受到影響［Mde］就是花蓮
事的權力，台灣不是個民主的
人，因此，他們應該具有決定這［Scl］件 C
國家嗎？
回
事情的辦法。為了表示你對他
在別人的立場，我還是覺得原諒
［Scl］的好意，［Madv］為了表示你件 C
對方是唯一一個處理這個
不生他
光榮的事。你知道為什麼嗎？
名校畢業是一種［Scl］為了被錄［Sv］

［Wtran］名校，件 C
學生要多努
他們。期末考後，學校送成績單很擔心的事情、如果每天錄影［
到家庭［Sn］［Mloc］是［Wshi］［Scl］ Sv］教室裡的運動［Sn］，每件 C
對學生來說一個天很像收
關於這次演講，對我學習［Mloc］。第一者［Scl］是給我機會聽
帶來任何［Rvs］的幫助其實是有［Scl］一位有實際的經驗的人說明他個 C
兩者學到
- 39 -
次演講，對我學習［Mloc］帶來
是給我機會聽一位有實際的經
任何［Rvs］的幫助其實是有兩者［Scl］個 C
驗的人說明他學到的道理。
［Scl］。第一者
次的［Rde］這種演講的價值是比是有機會與他說話與問問題，
［Scl］個 C
讀完整個課本的理論多。第二者這樣我能從他的角度來看我
趣，我們也可以去「西門町」看茶店談天說笑。因為你以前說
［Scl］家 C
電影，打撞球，或去一個過，你想試一下台北的臭豆
拿大。我覺得在飛機裡的時間過電影。飛機裡的菜真不錯，我吃
［Scl］部 C
的［Sde］很快，因為我看了四個了一個很豐富的晚餐。我
。我的客廳裡有兩張沙發，一張大電視。我家的環境非常好又
大桌子，好幾［Mcl］椅子，［Scl］安全又安靜。我家附近［Myou］台 C
［Mconj］一個好幾
事情是幾年前發生的。那天是
，我遇到了一個［Rcl］件很難忘
［Scl］一個［Rdm］很平常的一天，不件 C
的事情，讓我感覺很開心。這個
太熱
起住，所以我沒花時間去找房
房［Sn］大多了。我比較喜歡住
子。我的房子在美國［Wpp］比［Scl］間 C
在台灣因為生活費很低，而且，
這家
房子裡面的東西都差不多。可
又好吃的東西吃［Rv］。其實，
［Scl］以的話，我想買一個［Scl］房間 C
除了房子大小跟房租以外，兩個
子在
房子在師大這邊。小的就可
，兩個［Scl］房子裡面的東西都
［Scl］以［Masp］。我喜歡又新又小間 C
差不多。可以的話，我想買一個
的房子。
- 40 -
畫品［Sn］。就［Sadv］我們大
為了謝謝陳先生，我做［Sv］了
［Scl］家一起在他的船上玩兒幅 C
一個
［Mnp］。他收到的時候就
小河，花朵很豐富［Sform］，
非常美麗。這個地方的山很高，
［Scl］多漂亮呀！在他們的農場,有條 C
蓋［Sv］了樹木和竹；也有幾個
很多的
謝［Mobj］為了［Sv］［Mobj］
這個機會，我很幸運了［Rasp］。
［Scl］信給你。封 C
［Mconj］我很想你，所以我寫這
穿一雙白顏色的短褲，戴一雙黃黑色的衣服。我認為你會
色的太陽眼鏡和會［Raux］穿一［Scl］［Saux］很簡單［Svs］［Mde］件 C
個把我認出來。我望［Sv］我們這
我回答［Wtran］說：「你可以不東西［Sn］。每一個人都有他們
要當她的朋友，可是我跟妳說一［Scl］的好處。」我下一天［Stime］件 C
個又去了［Rasp］學校
教室，所以我們想要請老師幫我教室最大，我們需要很多空間
［Scl］間 C
們安排 602 教室。這個練習跳舞。學生希望的練習
京市是［Rshi］不太好。照我看，路［Madv］有塞車，讓我很麻
北京的交通是［Rshi］非常亂。［Scl］煩！拿環境來［Sform］，北京條 C
整天每個的空氣很污染［Svs］。
做夢。有些好像真實［Mpattern］
，
有些真的很怪。最近，我做的一［Scl］夢特別有趣。個 C
- 41 -
做什麼動作都不會掉下去。很安很平常的事。有的時候會飛得
［Scl］件 C
全。在夢中飛起來是一個很高、從一座山跳到另一座
鴨嘴獸在天空［Mloc］教他們
有人睡著時會［Raux］夢中常常
［Scl］如何使用［ S v ］一張紙來隻 C
有非常奇怪的事情，比如說一個
建設［Sv］自由神像。好
公園。下班時可以一邊走一
速公路，快速公路［Sn］，高鐵
［Scl］走［Sform］一邊看一看［Sform］個 C
甚麼的都離家很近。旁邊有一場
各種各樣的人。
的地鐵有一點複雜，所以我們在
街很有名。誰都知道四十三
四十三街［Wloc］可以見面。這［Scl］條 C
街！在四十三街的旁邊有一個
個
學到從壞事［Mloc］也可［Saux］壞事為他自己［Wpp］，反而是
生［Sv］去［Rv］來［Rv］很好［Scl］為了能有機會改變現代印度的件 C
的機會。男主角不是做了這個社會
樓、兩個電梯和好漂亮的園子。
大樓嘛，有七個［Scl］層 C
每個公寓都有廚房（包括
真正的劍。老師可不可以幫我
功夫，學用劍的方法。要好好兒
［Scl］們找幾個［ Scl］劍和飛鏢嗎把 C
的練習的話，也需要幾個
［Rsp］？我們
劍和飛鏢嗎［Rsp］？我們需要
的話，也需要幾個［Scl］真正的
［Scl］練習安安靜靜地走，練習快快把 C
劍。老師可不可以幫我們找幾個
地跑
事情，讓我有一點驚訝，是台灣
另外一個［Scl］件 C
的交通情況。第一次過路
- 42 -
行人號誌，就開始走到街道的另機車［Madv］跑出來了，差不
一邊。不到了［Rasp］一半，一［Scl］多碰到了我！從那天以來，我輛 C
個像驚弓
約這個星期六下午在微風廣場
黃色的襯衫，與背著一個牛皮
第［Rdet］一樓見面。我會穿著［Scl］件 C
背包。好吧，那時再見面囉
一個
藍色的衣服，也［Radv］帶一
當我們見面那天，我會穿個［Scl］個綠色的包包。如果你還是認件 C
不出［Mobj］來
把我生出［Sv］到這個世界裡東西［Sn］是每一個媽媽都會
［Mv］。第二，她把我養大。但［Scl］做的事，我的媽媽幫過我好幾件 C
是那兩個遍，
好人，很親切，對我出國留學的
他真的是一位［Scl］計畫很有幫助［Ssentence］；他個 C
不但幫
很可怕的事情。假如我能
對我而言，死亡是個［Scl］［Raux］體驗［Sv］耶穌的選件 C
擇，我恐怕不會有
飯，其實我那天要找那家牛肉麵圖，還給我一個密碼。我在師大
［Scl］張 C
餐廳。我老師畫給我一個夜市找來找去，花了一個
上一個禮拜六在台北東區的新讓我很開心的事。我在百貨公
［Scl］件 C
光三越，發生一個司裡逛街，想給媽媽買一個
- 43 -
方法讓他們喜歡上課［Srel］是
我知道大學生都不喜歡起床很
［Scl］十二點上課以上［Rloc］。我也個 C
早［Wvp］，所以我第一次
知道大學生
非常［Mrang］［Mobj］感動的
影，英文叫作「ＴｈｅＷｈａｌ
［Scl］電影。我看了以後馬上告訴部 C
ｅＲｉｄｅｒ」，是一個
［Sv］我朋友跟家人快去
我最喜歡台北的地方是保安寺廟是道教的，可是裡面佛教的
［Scl］座 C
廟。這動神、道教［Mnp］都有。
是［Mv］什麼課的［Rde］，就
大學的教育系了［Rasp］。這時
是［Sconj］能教別的［Rde］人。
［Scl］候，我必須決定將來我要做什所 C
我二十六歲時，［ M p ］畢業
麼：
［Wtran］一個
［Mv］，
學校［Mloc］的［Rde］
做什麼：當老師或者做實驗。由
［Scl］所以選了這個職業。我總是所 C
於我理想的工作是在一個
［Sadv］對歷史有興趣，在大
非常重要。我每一課［Madv］給
課，每課給他們差不多二十個、堂／
學生新的字。如果一個星期有兩［Scl］ C
三十個新的字。而且我也節
個
非常有用的事情。現代人
西。可以說得很流利。最重要是［ M a u x］［ Ma u x ］非說幾
［Scl］件 C
讓學生了解學語言是一個個［Scl］語言不可［Rpattern］
。
教他們英文
- 44 -
很幸福的事情！他特別
每個禮拜就期待我們可以見面
［Scl］［Wadv］讓我開心，也讓我很件 C
的時間。談戀愛真的是一個
緊張！但是是
我們第一個去的城市是上海。我很大的市場。有的人賣衣服、有
［Scl］個 C
跟朋友去一部的人賣眼鏡、有的人賣電
賣手錶的商店，發現了很流行
看了很多手錶，可是還沒發現很
［Scl］的手錶。因為有一點貴，家 C
漂亮的。我跟朋友去一個
［Mconj］我
子［Svs］大學生［Madv］一定覺
事情好玩就很容易學這個事情
得不無聊也不麻煩［Masp］。我［Scl］件 C
［Wvp］。
想讓學生覺得［Mdet］一個
椅子、三個書架、一個櫃子（再
那些東西。房間裡面有：一張大把／
［Scl］說［Sconj］，櫃子裡的衣架很 C
桌子、一張小桌子、兩條張
多）
，她的鋼琴彈得好聽得沒話說。好棒的愛情歌，她念大學二年
［Scl］首 C
最近她特別為我寫了一個級，她在大學念企業管理。
老人開了一個［Scl］店，賣衣
一位本來沒有錢的老先生，可是
［Scl］服的店。在那個［Scl］店裡賣個 C
後來變成有錢的人。那位
的那些衣服
店，賣衣服的店。在那個［Scl］
錢的老先生，可是後來變成有錢
［Scl］店裡賣的那些衣服，都是他跟家 C
的人。那位［Scl］老人開了一個
他
- 45 -
成有錢的人。那位［Scl］老人開
店裡賣的那些衣服，都是他跟
了一個［Scl］店，賣衣服的店。［Scl］家 C
他的老婆做的。他們開那個
在那個
店裡賣的那些衣服，都是他跟他店的時候，沒有人對他們賣的
［Scl］家 C
的老婆做的。他們開那個東西感興趣，而他們每天很
別。他並不喜歡現代的社會，也人對錢，對買新的東西，也對家
［Scl］個 C
拒絕現代的價值觀。這位庭沒有興趣。所以畢業以
教室裡有攝影機。為何呢？因
告是關於教育領域上的狀況。在
［Scl］為學校想提供給家長機［Sn］間 C
某一家私立國小，每一個
去看
事情很簡單［Wvp］說［Sv］，
來，你可以把問題變成機會。我
［Scl］可是很難完成。」請你先不要放件 C
知道你會告訴我：「這個
棄！你可
問題更複雜［Masp］。贊成的
有比較多自由［Mv］安排他們的
［Scl］人和反對的都有道理，我都可個 C
規定。如果是國立的小學，這件
以了解
我需［ Saux］提出的問題在
子無法在家裡專心的［Sde］寫功
［Scl］［Sshi］工廠造成的臭味。對居個 C
課，更無法在家裡休息。另一件
民而言，臭味是
影機」這項案子時，真覺得有一項目可能為何？裝一個比較小
［Scl］個 C
點好笑。真不曉得，下張型的攝影機在孩子的頭上嗎
音樂會，看了一部電影，也去看
第二個星期我還去聽［Masp］一
［Scl］［Masp］台北籃球隊的比賽！場 C
個
所以
- 46 -
近的捷運站的［Rde］，而且在大多［Rvs］線經過的［Wde］。
樓的前面有一個公車站有十五［Scl］無論你要去哪裡，就有公車帶條 C
個你去哪裡！
台北愉快地花［Sv］時間。我覺 Hasko，他去年來的時候一直在
［Scl］位 C
得台北也很有趣。妳也認識那個台北。我們一起去［Masp］陽
房子，雖然在網［Sn］［Mloc］
在很多東西都壞了，所以我打算
［Scl］都［Wadv］聽起來［Sv］不錯，間 C
搬家。我已經看過好幾個
可是去看的時候我發現一
非常幸運的事！你一定沒想
我是［Rshi］寫［Mdet］一封信
［Scl］到，我交得到［Sv］新的女朋友件 C
寄給你，因為發生了［Mnum］個
［Masp］！我
山，他找到中國忘記了的傳統、
旅遊，找「靈山」，一個在中國
［Scl］的［Sconj］歷史、的［Sconj］座 C
的山。但是他找不到這個
宗教。他也找
外，我也對中國歷史很有興趣，書，都是提到中國的歷史。因此
［Scl］本 C
所以我家裡放了幾百多［Rvs］個我希望我的學生會跟我一
在台北車站去接你。那天我在第
藍色的褲子和咖啡色的大衣。
［Rdet］一［Mcl］出口等你。我［Scl］條 C
希望找到對方不會有問題.
會穿一個
寺廟［Mloc］，我甚至進去了
感覺。終於我心裡感覺到［Sv］
［Scl］［Rasp］大雄殿裡面跟韓國人間 C
很幸福。我花了很多時間在那個
一起拜佛了。拜
- 47 -
- 48 -
2018 年 08 月頁 129～ 160
韓半島地區漢語教育制度及漢語教科書
＊
陳嬿鈴
提要
全球化的社會，運用外語來溝通、學習新知來達到學習外語的目的，
今使用漢（華）母語的人口為最多使漢（華）語，成為人們最熱門學習外
國語言即是：漢（華）語。
韓半島與中國緊鄰，深受母語為漢語的中國影響，未創《訓民正音》
之前，韓半島先民用漢字來傳遞訊息之外，更借用漢字來標註音讀。高麗
王朝（918－1392）始見教育制度，直到李氏朝鮮（1392－1897）更加確
立制度、機構系統化設立，政府制定出官方必備的漢語教科書。李朝開創
初期，受到明軍幫助，一統韓半島，建立李氏朝鮮。李朝對明朝廷外交採
事大政策的關係，投入漢語教育不遺餘力學習並推動，確立學官機構。如：
司譯院、承文院來選拔精通漢語的人才。李朝歷代君王命官員修訂、重新
編纂漢語教科書，出現各類書籍。雖承繼前朝高麗的《老乞大》、《朴通事》
漢語教科書，兩書也經多次修訂，內容也隨之轉變。至李朝末期，又經三、
四百年，用字遣詞、生活習慣文化變化加劇，又有數本漢語教科書應運而
生。
對於前人文獻的整理回顧，筆者認為仍有開展之處：從內在、外在背
景而論，李朝初期雖已創制《訓民正音》，韓半島地區漢字仍經常使用，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 東吳大學中國文學系碩士在職專班研究生。
DOI:10.6664/NTUTCSL.2018.08.129.04
-1-
有充分學習漢語的動機，源於李朝對漢政策、地緣位置；筆者淺見而論，
筆者對於前人研究的漢語教科書定義及分類看法有所不同，進一步詳加
闡明；從文獻資料紀錄而論，將文獻加以分類並說明其價值及用途，更瞭
解當代人文風情、語言特色等面向，以期呈現漢語教育與漢語制度更完整
的面貌。
關鍵字：漢語教科書、漢語教育、李氏朝鮮、韓半島
-2-
Chinese Language Education System
and Chinese Textbooks on the Korean
Peninsula
Yen Ling Chen
Abstract
In the era of globalization, people learn foreign languages to communicate
with others and to acquire knowledge. Today, Chinese is the language with the
largest native speaking population worldwide. Therefore, Chinese has become
the most popular foreign language to learn.
The Korean Peninsula, which neighbors China, is substantially influenced

by the Chinese language. Before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Hunminjeongeum,
Koreans used Chinese characters to transmit messages and to denote phonetic
readings. The first Korean education system was established in the Kingdom of
Goryeo. It was firmly established during the Joseon Dynasty along with the
systematic establishment of education institutions. In the Joseon Dynasty,
Chinese textbooks were officially formulated. In the early Joseon period, the
Korean Peninsula was united and the Joseon Dynasty was founded with the
help of the Ming Dynasty Chinese military. The Joseon Dynasty adopted
Sadaejuui as its diplomatic policy with the Ming Dynasty of China. The royal
court was dedicated to learn Chinese and promoting Chinese education,
establishing language-related official institutions such as Sayeogwon and
Seungmunwon to select talents proficient in Chinese. The emperors of the
-3-
Joseon Dynasty requested officials to revise and reformulate Chinese

textbooks, leading to the emergence of various types of Chinese books.
Nogeoldae and Park Tongshi, which were passed down from the Kingdom of
Goryeo, were also revised several times, and the content was modified. In the
late Joseon period, 300–400 years after the early Joseon period, the use of
words, customs, and culture had changed dramatically in the Korean Peninsula;
therefore, a number of Chinese textbooks were formulated accordingly during
this period.
This study reviews previous studies on this topic and found that further
exploration is imperativ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backgrounds, despite the Hunminjeongeum being created in the early Joseon
period, Chinese characters were still commonly used on the Korean Peninsula;
the strong motivation of its residents to learn Chinese can be attributed to the
royal court’s diplomatic policy toward China and the geographic location of the
country. This study presents views different from previous studies regarding the
definitions and categorization of the Chinese textbooks in the Joseon Dynasty.
We categorized Chinese textbooks and evaluated their purposes and value in
order to deeply understand the culture, customs, and language characteristics
during that period, thereby comprehensively presenting the Chinese education
system in the Joseon Dynasty.
Keyword: Chinese textbook, Chinese Education, Joseon dynasty, Korean

Peninsula
-4-
韓半島地區漢語教育制度及漢語教科書 133
一、前言
自古以來四方民族不同，所用的語言、語音、文字不盡相同，當民族
與民族之間相互接觸，靠溝通表達，以利雙方傳遞交流，在《禮記‧卷十
二‧王制篇》：
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
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
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 1
人類自有歷史以來，早已有一群人從事此項傳播工作，工業革命前交
通十分不便，首先，通常學習外國語者有其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性有：朝
貢 2、貿易。其次，重要的因素必定受到地緣環境影響，學習漢語均需與
中國有密切的交流，與中國領土鄰近國家有：日本、朝鮮、韓國、越南、
琉球等地，均受漢化較深，皆難以脫離漢語教育，時至今日泛稱這些國家、
地區為漢字文化圈，都曾透過漢字薰陶孕育滋養該國文化，保存同一民族
文化。其中，特別是韓半島 3地區：朝鮮、韓國兩國，時代更迭，改朝換
代，韓民族始終生活在那塊土地上。所提及的國家地區，曾有官方積極主
動來推廣漢語教育、設立官職、選舉制度，制定漢語教科書。
1
《禮記‧卷十二‧王制篇》
（見《古今圖書集成》台北：中華書局影印本）第 209 冊，
第 36 頁之 2。
2
後文將會提及「事大政策」，並有更加詳細的說明，在此將不贅述。
3
又可稱朝鮮半島，位於東北亞的一個半島，三面環海。東北與俄羅斯相連，西北經太
白山與中國相接，東南隔著大韓海峽與日本相望，西、南、東三面皆為黃海、大韓海
峽、東海。
-5-
漢語教科書的產生與漢語教育制度是相輔相成，因朝貢、貿易的關
係，使人產生學習漢語的必要需求，特別是朝貢制度的影響，需要專業語
言人才，如：翻譯、外交官，然而這些專業人才的選拔及培養，使得漢語
教科書不得不應運而生。朝鮮時代末期獨特現象，明滅亡，清取而代之，
漢民族被女真人易主，卻未減李朝人們學習漢語的熱潮，使漢語仍受關
注，李朝人們崇尚漢文化，甚至不分身份階級一同為漢語教育盡一份心
力，漢語教科書部分文獻，甚至作者難考究是何人，據推測是由某些特定
人士口耳相傳後，由一個人或集體創作或整理出來的文獻。另一方面隨著
印刷術的進步，基礎教育普及，更是促進漢語教科書產生。
關於朝鮮時代漢語教科書及教育制度的研究，學者已有相關的研究
成果，如汪維輝、金基石。學者汪維輝先生 2005 年所編校的《朝鮮時代
漢語教科書叢刊》 4一套四冊，又在 2011 年朝鮮時代漢語教科書叢刊續
編 5，一套共兩冊。以及金基石先生的三篇論文《韓國漢語教育史綱》 6、
《韓國李朝時期的漢語教育及其特點》 7、《崔世珍與韓國李朝時期的漢
語教育》 8。在前人的研究基礎上筆者認為漢語教科書的定義，與其他學
者較為不同。前人學者較少把韻書、字書、辭書等書籍歸為漢語教科書，
但筆者認為廣泛定義並把這些書籍納入，因為這些書籍、文獻也是傳播推
廣漢語教育重要的書籍，功能上也能提升漢語水準，並具有極高參考價值，
若無這些書籍，光靠讀本及口語課本，很難達到熟稔漢語的功夫，成為語
言專業人才，以達到學習漢語實際目的。
4
汪維輝，《朝鮮時代漢語教科書叢刊》（北京：中華書局），2005 年。
5
汪維輝，《朝鮮時代漢語教科書叢刊續編》（北京：中華書局），2011 年。
6
金基石，《韓國漢語教育史綱》（東疆學刊，2004）第 21 卷第 1 期，頁 34－42。
7
金基石，《韓國李朝時期的漢語教育及其特點》（漢語學習，2005）第 5 期，頁73－80。
8
金基石，《崔世珍與韓國李朝時期的漢語教育》（漢語學習，2006）第 4 期，頁76－80。
-6-
李氏朝鮮近五百餘年的王朝，創作出各種形式的漢語教科書，內容有
所傳承演變，內容素材多元，各書間的關係及差異比較，均值得深入瞭解
探討。透過此篇，讓更多人對韓半島的漢語教育制度及漢語教育發展有更
深層的認識，漢語教科書內容之中的重點特色，韓半島地區學習漢語的目
的為何，以及中國千年來文化結晶「漢字」在韓半島如何被使用、更甚者
東亞地區扮演了何種角色。最後，這些從漢語教育文獻著手可多方切入，
如：中、韓外交政策、文化制度、對外漢語教育、漢語音韻學、中、韓翻
譯學等面向發展，皆可視為珍貴豐富文獻資料，不容小覷。
二、李氏朝鮮以前借用漢字、漢語教育及制度源起
（一）三國時期吏讀方法整理
韓半島三國時期（約前 57－935） 9的三國地區皆派遣唐使、留學生、

僧侶到中國，始於梁朝，《訓民正音》鄭麟趾（1396－1478）序中提到新
10
羅人薛聰（？－？）整理用漢字標註韓語的方式：
9
根據韓國歷史綜合情報中心（한국역사종합정보센터）所認定的年限。但因三國時
期，分三個國家，互相征戰，相繼滅亡，準確界定年限較為困難，用的是新羅滅亡
的年限，橫跨時間較長，僅供對照時代的參考。
10
〔高麗〕金富軾，《三國史記》列傳第六（重慶：西南師範大學出版社）：薛聰，字聰
智，以方言讀九經，訓導後生，至今學者宗之，又能屬文，而世無傳者。祖談捺奈麻，
父元曉。初為桑門，掩淹該佛書，旣而返本，自號小性居士。聰性明銳，生知道待道
術。前人研究有學者認為是薛聰發明吏讀方式，也有學者認為是由薛聰整理而成。語
言長期運用後產生習慣自然形成，無法直接制定吏讀方式，並非上行下效，因此筆者
採後者說法。
-7-
昔新羅薛聰始作吏讀，官府民間，至今行之，然皆假字而用，或澁
或窒，非但鄙陋無稽而已，至於言語之間，則不能達其萬一焉。 11
薛聰能通方言，用漢字來註朝鮮音讀，替代韓語中字面本身無義的助
詞標音。可見漢字傳入韓半島地區更早，由薛聰整理的說法。
12
這種方式，稱之為吏讀（이두／리두）。主要借用漢字標註韓語
的讀音，有些漢字是韓民族自創，為符合韓語需求，則有些是原本已有的
漢字借用當作音讀，未使用漢字的本義。韓半島地區用吏讀方式來傳播訊
息至少歷史有數百年，甚至數千年《訓民正音》創制後，仍持續使用。 13
韓國奎章閣研究院藏有十九世紀出版的《儒胥必知》 14中附編的〈吏讀彙
編〉，此書內容為一般百姓日常所用的公文書寫的方式，以及解說吏讀的
15
指南書籍。
11
〔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朝鮮王朝實錄‧世宗實錄》卷一百一十三七月至九月
（首爾：國史編纂委員會），頁 37－1。
12
又可稱為吏書、吏道、吏吐、吏頭、吏札，韓文發音都與前字發音接近或相同，標注
方式稱之為鄉禮（향례）。
13
Seong-jong Park（2005）. 16 세기 古文書吏讀의 종합적 연구。성곡논총， 36（1），
49－107。（Seong-jong Park，《16 世紀古文書吏讀綜合研究》，省谷論叢，2005 年，第
36 集，頁 49－107。）16 世紀已創制《訓民正音》，只需靠諺文註音即可，卻持續使
用吏讀。「諺文」是原有漢文對應成在韓半島地區較為通俗使用的文字。
14
依據首爾大學的奎章閣研究院中藏書說明此書為十九世紀左右刊行的書籍，作者不
詳，木板本，版框四周單邊，半葉半葉匡郭：22.3×14.5cm，12 行，22 字，版心：上
下花紋魚尾。
15
依據首爾大學的奎章閣研究院，是《儒胥必知》內容介紹，筆者自譯。
-8-
（二）三國時期借用漢字書寫史書
三國時期除了前述的新羅（前 57－935）之外，還有高勾麗（前 67－

668）、百濟（前 18－660）等地區尚未創制《訓民正音》未有自己的文
字，王命博士作史書，借用漢字紀錄該國歷史，編纂史冊，可參見《三國
史記》：
十一年，春正月，遣使入隋朝貢。詔：太學博士李文眞，約古史為
《新集》五卷。國初始用文字時，有人記事一百卷，名曰《留記》
，
16
至是刪修。
起初雖有博士有人用漢字來為國家寫史記事，名為《留記》，但都被
刪減修改掉了。高勾麗王直接任命博士李文真撰寫史書，稱為《新集》。
百濟地區在《三國史記》中亦有提及使用漢字來記事：
冬十一月（375），王薨。古記云：「百濟開國已來，未有以文字記
17
事。至是，得博士高興，始有《書記》。」
百濟自開創後，未曾有人寫史記事，後有了博士，才有第一部史書《書
記》。兩則引文皆為百濟、高勾麗地區借用漢字寫史的事證，可惜的是《新
集》、《留記》、《書記》等書內容皆已亡佚，僅能在《三國史記》看到
書名。
16
〔高麗〕金富軾，《三國史記‧卷第二十‧高勾麗本紀‧第八》
（重慶：西南師範大學
出版社），頁 141。
17
〔高麗〕金富軾，《三國史記‧卷第二十四‧百濟本紀‧第二》
（重慶：西南師範大學
出版社），頁 169。
-9-
（三）三國時期的三國與唐朝交流
中國歷史上唐朝建都長安，建立初期，和平繁榮的貞觀之治，吸引各
國學子前來長安學習先進的文化，而唐朝也未有種族之見。
《新唐書》所錄：唐建國初期，高勾麗、新羅、百濟這三國分別派了
許多留學生到長安來：
貞觀六年（633），詔罷周公祠，更以孔子為先聖，顏氏為先師，
盡召天下惇師老德以為學官。數臨幸觀釋菜，命祭酒博士講論經
義，賜以束帛。生能通一經者，得署吏。廣學舍千二百區，三學益
生員，幷置書、算二學，皆有博士。大抵諸生員至三千二百。自玄
武屯營飛騎，皆給博士受經，能通一經者，聽入貢限。四方秀艾，
挾策負素，坌集京師，文治煟然勃興。於是新羅、高昌、百濟、吐
蕃、高麗等羣酋長並遣子弟入學，鼓笥踵堂者，凡八千餘人。 18
來自四面八方的留學生匯集於長安學習儒家文化，學經典，擴建學
校、宿舍，廣開教育機構，當時人數達到八千餘人相當可觀。不僅對外展
現長安的繁華、強大武力，更是吸引他國知識分子離鄉背井到中土學習。
在中、韓兩國史書兩相對照下可見，不僅是在唐朝時期，在唐之前早
有密切交流，韓半島地區派遣學生、使者到中國本土來學習基本的漢語之
餘，把中國經典、典章制度，也一起帶回韓半島傳播學習，發揚並孕育自
身的文化。
18
〔宋〕歐陽脩、宋祈，《新唐書‧列傳第一百二十三‧儒學上》（台北：鼎文書局），
頁 5636。
- 10 -
（四）高麗王朝漢語教育制度
1. 漢語教育制度
高麗太祖王建（877－943）建國後，承繼三國時期以來漢語教育，王
建後世子孫一方面開創新的教育制度，使之更有系統，如：首見科舉制度、
置辦通文館，設地方教育，後設司譯院。可參見《高麗史》：
三國以前，未有科舉之法，高麗太祖首建學校而科舉取士未遑焉。
光宗用雙冀言以科舉選士自此文風始興，大抵其法頗用唐制其學
校有國子大學四門，又有九齋學堂而律書、算學皆肄國子。其科舉
有制述明經二業而醫、卜、地理、律書、三禮、三傳何論等雜業，
各以其業試之而賜出身。 19
高麗太祖僅創建學校，還未舉辦科舉考試。光宗學習效法唐朝制度設
立科舉，科舉考試選舉各種專門人才，並規範考試科目。
自從開設科舉制度後，更積極推動漢語教育，培養漢語人才的目的更
加明確，使之分工更細緻：
通文館，忠烈王二年（1276），始置之令禁內學官等外，年未四十
者習漢語。……後置司譯院以掌譯語。 20
19
〔朝鮮〕鄭麟趾，
《高麗史‧選舉志‧卷七十三》
（重慶：西南師範大學出版社），頁 155。
20
《高麗史‧百官一通文館‧卷七十六》（重慶：西南師範大學出版社），
頁 258。
- 11 -
不僅新設教育機構：通文館，把學習漢語條件更加放寬，擴大範圍，
讓更多人有機會接觸漢語。額外又再設立新機構執掌翻譯，孕育翻譯人
才。
不斷隨著國家穩定進步，發展逐漸成熟，開設教育科目也隨之增加，
各種專業人才迫切需求，設立更多專業機構，培養各行各業的專門職人：
恭讓王元年（1389）
，置十學敎授官，分隸禮學於成均館，樂學於
典儀寺，兵學於軍候所，律學於典法司，字學於典校寺，醫學於典
醫寺，風水陰陽等學於書雲觀，吏學於司譯院。 21
從禮學、樂學、兵學、律學、字學、醫學、風水陰陽學、吏學都設立
機關，教育百姓。提到的十學，實際所列科目僅有八學，未有十學。有所
欠缺兩門科目，一則風水、陰陽當作兩門學問，另外一學應是司譯院掌管
吏學及譯學兩門科目，在忠烈王二年就提及司譯院掌譯語。
從史書文獻上擷取的史例，可窺探出高麗王朝，國事穩定，比起三國
時期不得不重視教育，擴大範圍，廣納人才，更加制度化。通文館除了漢
語之外，還有其他語文。同時，原先在漢民族所建的宋朝，四周強敵環伺：
金國女真人、遼國契丹人，最終蒙古人入主中原建元，定大都。使各民族
間互動更加頻繁，促使語言人才急需培育養成，特別是漢語教育不容忽視，
未發明《訓民正音》前，借用漢字來傳播、交流。
21
《高麗史‧卷七十七志百官二》
（重慶：西南師範大學出版社）
，頁 250。
- 12 -
2. 漢語教科書
司譯院的漢語教材為因應當時需求，推出兩本漢語教科書，首重口語
會話的兩部教科書，分別為《老乞大》、《朴通事》：
（1）《老乞大》
22
《老乞大》版本諸多，多為翻譯 23、重刊版本，至滿清入關後，也
有《清語老乞大》，直到 1998 年才重現全漢語的《老乞大》，也存有《蒙
語老乞大》主要是和蒙元進行交流的版本，還有倭語版本，目前已亡佚。
老乞大的意思：即是蒙語的 LabKida，是韓半島居民對在中原地區生活的
人的稱呼，相當於我們現今稱外國人為老外，當時稱在中原的人們為老中
的意思。
口語教科書內的主要內容：高麗商人前往中國經商的故事，經過鴨綠
江，再經中國北部山東地區，到達當時的首都。以及中國人對高麗人詢問
高麗國學習儒學的狀況，買賣高麗國所盛產之物，如：高麗人蔘，並額外
收錄旅行者所需要的語彙，情境。反映當時中原的政治、文化、民生生活。
22
梁武鎮，〈論元代漢語《老乞大》語言特色〉，《民族語文》第 6 期（2000）
。
23
至李氏朝鮮世宗大王創制訓民正音後，中期崔世珍將《老》、
《朴》翻譯成諺文，並把
漢字的部分標上諺文讀音。
- 13 -
（2）《朴通事》
《朴通事》與《老乞大》版本眾多，也幾經修改編輯完成。並未翻譯
成多國語言，僅在漢語的範疇內，為專門漢語教科書的教材。
《朴通事》可視為譯學相關書籍之一，主要是編纂在北京生活所需的
漢語知識。通事是對譯官的直接稱謂，朴氏是韓國的大姓之一。主要內容
皆為兩人對話中有上、下關係，如何以禮相待應答內容，不失其身分，以
及如何命令他人，進而從對話的內容，可得知雙方的身分關係。
（3）《老》、《朴》異同比較
《朴通事》相較於《老乞大》需要面對各種情境相比，屬於單純的對
話內容。內容主要都是在中國生活的內容，並未翻成其他語言的實用性，
沒有像《老乞大》翻成多國語言，是專門為了與漢人對話，成為有禮，並
不冒犯對方的文化禮儀會話課本。
《老乞大》
、《朴通事》版本眾多不同時期也有重新修訂改變內容有：
雙方都已經改朝換代，原本是從高麗來，後變成朝鮮。來大都做什麼，轉
變成王京等等的內容修訂。東亞地區學界皆已有先生學者研究《老》
、《朴》
24
各版內容的問題。筆者將《老》、《朴》各版的主要內容差異整理成表
1，並作簡略各版內容介紹：
24
丁邦新，《老乞大諺解、朴通事諺解影印本刊行序文》（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78）；
李泰銖，《老乞大的四種版本語言研究》（語文出版社，2003）；王霞，《老乞大
的四版本詞彙研究》（韓國外國語大學博士論文，2002）；（韓）康寔鎮，《老乞
大‧朴通事研究》（學生書局，1985）；양오진，《노걸대，박통사연구》（태학
사，2008，筆者譯）；（韓）梁武鎮，《老乞大、朴通事研究》（太學社，2008）
；（日）遠藤光曉的《〈翻譯老乞大朴通事〉裡的漢語聲調》，《語言學論叢》第
13 輯（1984），等人等相關論文皆有深入研究，皆值得參考。
- 14 -
表1
書名年代作者內容特色及各版概況
1. 內容為全漢文。
2. 20 世紀末才被發現，
《老乞大》 1998 年由韓國學者南權熙
未詳不詳
（古本）、舊本發現出土 25。
3. 有少數學者懷疑並非高麗
人所作，而是蒙古人所作。
《飜譯老乞大》 1507－崔世珍 1. 作者自行標上諺文發音並
上下 1517 （1473－1542）翻譯成諺文。
邊暹
（1631－？） 1. 元滅後 100 多年，經崔世珍
1670
朴世華翻譯後，
《老乞大諺解》（1637－？） 2. 據推測又經中國使臣部分
上下卞熤修改過該本
（1694－？） 3. 有兩版本：一為顯宗
1745
申聖淵（1670）
、一為英祖（1745）
（1690－？）
《老乞大新釋》 1761 1. 特點：利於口說，內容更通
邊憲
《老乞大新釋俗口語化。
1763 （1722－？）
諺解》 2. 口語字詞，「呢」。
25
魏洪，〈近三十年《老乞大》諸版本研究綜述〉
，《東亞文學與文化研究》（2012）。在
論文中特別提到近年來才出土，學界對四個內容產生關注，比較四個內容的論文進而
產生。
- 15 -
《重刊老乞大》 1795 1. 奉正祖之命修改，望恢復雅

李洙
《重刊老乞大正之音，重新修正口語。
1795 （1721－？）
諺解》 2. 語音特色接近元代。
《朴通事》未詳不詳 1. 舊本現今尚未發現。
《飜譯朴通事》 1. 作者自行標上諺文發音並
1517 崔世珍
上翻譯成諺文。
1. 元雖被滅經 100 多年，崔世
《朴通事諺解》邊暹、
1677 珍翻譯後，據推測又經中國
上中下朴世華
使臣部分修改過該本。
《朴通事新釋》 1765 1. 朴通事諺解的修訂本，為了
金昌祚更加貼近口語所作。
《朴通事新釋
1765 （1694－？） 2. 主要編者為金昌祚，由邊
諺解》
憲、李洙刊行。
- 16 -
三、李朝政策背景下的漢語教育
李氏朝鮮（1392－1897） 26橫跨中國明、清兩朝，朝鮮能成功建立此
政權，賴於明朝的援助，明太祖定國號為朝鮮。朝鮮王朝建國後，奉行事
大政策 27，對明格外禮遇，外國語學習漢語為首要重點，但因朝鮮官員未
能通漢語，明朝曾直接拒絕留學生、使節到中國活動。因此後來朝鮮改為
曲線質正，無法派人直接到首都學習，輾轉派人前往遼東地區學習漢語。
（一）官職設立與考試內容
朝鮮王朝沿襲高麗王朝設司譯院 28，增設承文院。這兩機關培養的人
才，功能目的有所差異，司譯院職掌譯學，研究外語、教學外語；則承文
院職掌吏學。所屬二機關下的生員都漢語為必修科目。設立官職人員數、
29 30
考取制度見 1434 年所頒布的《經國大典》為主，考試的內容背誦中
31
國的四書五經，翻譯應答問題。
26
根據韓國歷史綜合情報中心（한국역사종합정보센터）所認定的年限。
27
李無未、張輝，〈朝鮮朝漢語官話質正制度考論—以《朝鮮王朝實錄》為依據〉，
《古漢
；徐高嵩、張輝、馬金科，
語研究》第 1 期（2014）〈朝鮮宣祖朝漢語官話質正制度研
究〉
，《雞西大學學報》（2015 年 9 月）
，這兩篇論文內容都敘述朝鮮尊敬明朝，其中外
交使節漢語水準不高時，曾被明朝飭回，並要求派來使臣必須精通漢語。若無，則不
需要再來訪中國。
28
譯語除了漢學（漢語）之外，設有蒙學即蒙古語、倭學即日本語、女真學後改清學
（當女真人入主中原後改名）
29
李氏朝鮮世宗 16 年。
30
《經國大典》紀錄朝鮮官制，法律文獻，朝鮮初期就頒布，後續有修改變動。
李氏朝鮮成宗 16 年（1423 年）頒布。
31
可參考附錄一，附錄一在考題中出現《五倫全備》、
《論語》、
《孟子》、
《大學》
、《中庸》
。
- 17 -
（二）口語漢語教科書
漢語教科書最起初出現是口語的教科書，後確立官職，拔擢人才時，
32
在考題中也看到出現中國的四書、小學、五倫全備的考題。同時，朝鮮
帝王也命官員創作更多元化的教科書講述史實、忠義，論及中國的典章制
度，還有其他漢語書籍，如：韻書、字書、辭書、圖書、讀本等等，因此
筆者認為漢語教科書，不僅僅是在考試範圍內必考的書籍內容，又或者限
於官方官辦所出的書籍，應該是更廣泛定義漢語教科書，能夠幫助提升漢
語能力相關書籍，都可囊括蒐羅為漢語教科書。首先介紹漢語教科書中的
口語教科書，述其書中內容，成書年代，書籍特色。具代表性的有：
1. 《中華正音》順天本
《中華正音》的抄本，有三種版本，其中一個是《騎著一匹》，其他
兩個版又是截然不同的內容，推測書名為口語漢語教科書的通稱，其意義
應為「標準漢語」。有另外兩版本則應為複抄本，一為濯足本，一為中央
研究院藏書閣所藏《騎著一匹》
，目前各版內容不明，文獻取得相當不易，
此三版的關係也未有人研究。內容是朝鮮商人從東北邊境前往北京。都是
談論生意相關的內容。推測該書成書年代：1826 年之前，書題上有丙戌
七月十七日。
32
原本中國已有的書籍，並非在本文討論範圍內，則不加以贅述。偰長壽曾任司譯院提
調，
《小學》翻譯後，稱為《直解小學》。在李邊《訓世評話》的序提及《直解小學》
：
其內容說明漢字的文字、聲韻、訓詁概念，備受推崇。
- 18 -
2. 《華音撮要》
第一個部分：
「不無宗誌」
，中國商人王大哥和朝鮮客商黃老大，地點
33
在鳳凰城，都是生意相關的內容。第二個部分：
「伏兵荅問」
、「開市問
荅」
、「次史問荅」
、「日用行語」
、「日用雜語」五部份，篇幅較短。末尾部
分寫道：光緒三年丁丑菊月。應為 1877 年前。
3. 《中華正音》阿川本
此書與《華音撮要》的第一部份幾乎都是相同，推測可能是尚未抄寫
完全，與《華音撮要》相比少了約五千字。推測其年代，卷末寫有：「癸
未至月」，清光緒九年 1883 年。
4. 《華音啟蒙》
34
成書年代：1883 年著者為李應憲（1838－？），此人出生於譯官
35
世家，著有《華音啟蒙》和《華音啟蒙諺解》。如題名啟蒙書，正文後
附上千字文、百家姓、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算數。主要內容：正文體
例為對話體方式呈現，朝鮮李姓使臣赴京的所見所聞。上、下兩卷，上卷
先是與人閒話家常，與人商議住店事宜，投宿王家店，與人結伴同行赴京，
道別啟程，搭車擺渡，二次住店張家灣，與世交之子談論往事，談論上海，
33
今遼寧省鳳城縣。
34
此書表記章為「癸未」的字樣。
35
《朝鮮後期譯官族譜的考察－以金山李氏世譜為中心》
In Jin Chang，，韓文原名조선후
기 역관족보（譯官族譜）의 고찰（考察）『김산리씨세보（金山李氏世譜）』를 중심
으로》，成均館大學，大東亞文化研究，2016 年，頁 121－172。
- 19 -
討論當地時事。下卷一開始拜訪王姓禮部郎中，討論大清與朝鮮律法、文
化、學術風潮，在朋友家中作客，移交貢物，核實貢物，新友送請柬前往
赴約作客，子母珠買賣生意。
5. 《你呢貴姓》、《學清》
主要內容是：朝鮮商人崔氏和中國遼東商人王氏對話，從話家常開
始直到談生意。推測成書年代為朝鮮高宗年間（1864－1906），卷首附有
千字文、百家姓、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算數。
《學清》是《你呢貴姓》的另外一種手抄本。學清的意思是學習清語，
此時的清語已經是指漢語。
（三）其他種類漢語教科書
前雖已所提及口語的漢語教科書，筆者也把其他類別能夠提升漢語
水準相關的漢語教科書籍列入並整理分類，因其他種類的漢語教科書前
人學者討論較少，相關研究內容不多，將不像前文分書目並一一細述，其
他種類的漢語教科書目的性及內容比口語教科書更為單純，還有部分書
籍僅存書目，學界認為已亡佚，內容及其目的性就不得而知，也難以歸類，
在此加入口語教科書加以對照，以利大眾對這些書籍更加熟悉，了解之中
差異。而前文已提及論述的《老乞大》、《朴通事》的各個版本，將不再
此表重複贅述。參照下表 2：
- 20 -
表2
書名類別作者成書年代簡述
偰長壽用漢語解釋文字、聲
《直解小學》字書 1399 年前
（？－ 1390）韻、訓詁，備受推崇。
申叔舟
（1417－1475）
成三問
（1418－1456）
《洪武正韻曹變安翻譯《洪武正韻》的
韻書 1445 年
譯訓》（？－1473）譯本。
金曾
（？－？）
孫壽山
（？－？）
申叔舟
崔恒
作者們奉命編撰朝
《東國正韻》韻書（1409－1474） 1448 年
鮮韻書。
朴彭年
（1417－1456）
1. 已亡佚。
申叔舟
《直解童子習》讀本不詳 2. 學者書目寫《童
成三問
子習諺解》 36
36
蔡瑛純，《李朝朝漢對音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頁 14。
- 21 -
《四聲通攷》韻書崔世珍不詳已亡佚。
李邊記載朝鮮、中國傳說
《訓世評話》讀本 1473 年
（1391－1473）和故事
李克培
（1422－1495）
《譯語指南》辭書 1478 年已亡佚。
金自貞
（？－？）
李昌臣
《日用飜譯草》教材（1449－？） 1500 年已亡佚。
金自貞
《老乞大》、《朴通事》
《老朴集覽》辭書崔世珍 1515 年
的辭書
1. 參考《廣韻》、
《韻會》、《洪武
正韻》等書。
2. 補充《洪武正韻
譯訓》。
《四聲通解》韻書崔世珍 1517 年
3. 中國本土字、
音用韻書。
4. 正俗音的部份，
透過《四聲通攷》
來參考著書。
- 22 -
收錄千字文、常用漢
《訓蒙字會》字書崔世珍 1527 年字，用諺文講解字
義。
柳希春承繼《訓蒙字會》相
《新增類合》字書 1576 年
（1513－1577）同功能。
37
介紹天朝的山川、
《象院題語》圖書不詳 1636 年前地理、制度、風土人
文、規矩。
1. 依照平上去入分
為 106 韻。
《三韻通考》韻書不詳不詳 2. 參考《禮部韻略》
、
《洪武正韻》等
書。
朴斗世 1. 增補《三韻通考》。
《三韻補遺》韻書 1705 年
（1650－1733） 2. 肅宗年間刊行。
金濟謙
1. 增補《三韻通考》。
《增補三韻通考》韻書（1680－1722）不詳
2. 肅宗年間刊行。
朴斗世
按照諺文特有的音
《華東正音通朴性源
韻書 1747 年韻特色，用初聲、中
釋韻考》（1697－1767）
聲、終聲編輯
37
指的是明朝。
- 23 -
慎以行
（？－？）
各詞彙下方左有洪
金敬俊
《譯語類解》辭書 1682 年武正韻譯訓音，右方
（1631－？）
為現實的北方音。38
金指南
（1654－？）
金弘喆
《譯語類解補》辭書 1775 年增補《譯語類解》。
（1715－？）
李德懋參考了宋、明、清三
《奎章全韻》韻書 1792 年
（1741－1793）代韻書所編成。
用了許多諧音字或
《中華正音》
會話不詳 1824 年諺文，通漢語之人所
順天本
作所抄。
1. 異字同釋現象的
鄭允容研究。
《字類註釋》 39 字書 1856 年
（1792－1865） 2. 對後世的字典有
所影響。
《華音撮要》會話不詳 1877 年商業漢語會話課本。
《中華正音》
會話不詳 1883 年商業漢語會話課本。
阿川本
38
採用姜信沆先生說法，姜信沆：
《韓國的譯學》
，首爾，首爾大學出版部，2000 年，頁 65。
39
郭炫淑，
《韓國朝鮮時代《字類註釋》之異字同釋字整理與研究》，華東師範大學，
博論。2013 年。
- 24 -
《華音啟蒙》
朝鮮譯官所作漢語
《華音啟蒙會話李應憲 1883 年
教科書。
諺解》
1. 根據《譯語類解》
所著。
2. 有天文、時令、氣
候、地理等 63 門
項
3. 卷末附有千字
《華語類解》辭書不詳不詳
文、百家姓、天干
地支、二十八星
宿、算數、華音正
俗變異，附有一
部分的《華音啟
蒙諺解》。
《你呢貴姓》、 1864－
會話不詳商業漢語會話課本。
《學清》 1906 年
簡易編排分類內容，
《漢談官話》字書不詳 1902 年
並不嚴謹。
- 25 -
1. 參考《康熙字典》
、
《奎章全韻》等
書所編纂的字
典。
池錫永 2. 註上中、韓、日俗
《字典釋要》字書 1909 年
（1855－1935）字。
3. 按照漢字的平、
上、去三聲排序，
標上諺文及漢字
音。
從表（2）可窺見朝鮮君王對於漢語教育的大力支持，指派重臣修訂
學習漢語書籍，更不乏精通漢語的知識分子自發性的創作。直至滿清入關
（1644 年）新政權入主中原後，依然可見朝鮮王朝上下對於漢語學習熱
衷不曾間斷，對於漢語教育、學習漢語是不遺餘力。
四、李氏朝鮮後及近代的漢語教育
甲午戰爭（1894）爆發，中國戰敗，並於次年簽訂馬關條約（1895）
，
清廷割讓朝鮮給日本，在甲午戰爭爆發的同時，朝鮮王朝改為大韓帝國。
40
過沒多久後（1910 年）展開了一段「日帝強佔期」，漢語教育正式進
41
入黑暗期，將官方語言改為日語。1926 年京城帝國大學開設支那哲學
40
即日本殖民統治，用的是韓國歷史說法，稱這段歷史為日帝強佔期。
41
今首爾大學的前身。
- 26 -
系與支那文學。此時，日本漢學傳入韓半島，是一種新形式的漢學，當時
雖有受到傳統漢學教育的知識分子，在動盪的大時代下，大多身故，亦或
是下落不明。
二戰爆發後，日本戰敗（1945），韓半島暫時解除危機，又緊接著韓
，歷時三年，把韓半島硬生生一分為二，一為大韓民國 42，
戰爆發（1948）
43
一為朝鮮人民共和國。
韓國在韓戰受到美國的幫忙，主要外語轉變為是：英語。與台灣有建
交，派留學生到台灣來學習漢語。在 80 年代左右，不少韓國學者帶著故
鄉的漢文文獻來台灣留學，學習漢學知識。如：林東錫先生、蔡瑛純先生
等人。90 年代因中國經濟改革開放，全球學開始了中文熱。韓國政府將
高中語言教育，將漢語列為第二外語可選擇。大學教育的部分也廣設中國
語文學系、中國語通譯學系等等相關學系，民間也開設許多中文補習班。
韓國研究中國漢學這門都屬於「國際漢學」的範疇中，也不乏文學及語言
學領域的研究者。
朝鮮較為封閉，資料取得不易。其中，最高學府：金日成綜合大學，
僅列出：文學專科大學、外國語文系。不得而知是否有漢語教育，漢語教
育進行。但中、朝兩國邊境更為接近，自然而然習得漢語，中、朝關係密
切，也需要相關語言專業人才進行溝通交流。
42
後者提及將稱為韓國。
43
後者提及將稱為朝鮮。
- 27 -
五、結論
韓半島地區最起初學習漢語的目的：朝貢。從事朝貢來進行實質的政
治目的，向大國表示歸順，以求兩國邊境的長治久安，減少紛爭。當社會
文明達到一定高度，再也無法依靠口述傳播，還需仰賴文字紀錄，進行傳
遞訊息，借用漢字，建立制度並保有自身的文化，發展專屬國家民族特色。
高麗王朝時期確立通文館，後改司譯院。這一機關主要為了培養外交
使節人才，出現專為韓半島地區的人們所做的漢語教科書《老乞大》
、《朴
通事》二書。透過二書得知當代歷史風土民情特色，能了解學習漢語的用
途，仍然是以外交及貿易為首要重點。
李朝因明朝派兵援助李成桂，致使對明朝文化崇拜仰慕，外交政策事
大政策的關係，進而把漢語教育分工分更細，設立司譯院培養翻譯人才，
專設承文院訓練外交使節。李朝歷代君王命人寫作漢語教科書，與時俱進
增添刪減修訂內容，修正語音，以期符合當時所需，到了朝鮮中後期，隨
著交通、傳播、印刷技術發達，少數的平民階層開始學習漢語，透過自己
所學、所知，進而寫作漢語教科書，不再是貴族、士大夫專屬的權力。
朝鮮末期也和晚清一樣動盪不安，經甲午戰爭後，因馬關條約割讓日
本。日治時期，禁學朝鮮語、漢語，當日語成為唯一的官方語言，卻傳入
日本漢學，樣貌截然不同的漢學在韓半島有小小曙光。日本二戰戰敗後，
兩韓又開始對立分裂，北為共產專制朝鮮人民共和國，南為民主共和體制
的大韓民國，北邊朝鮮較為封閉相關文獻取得更難。韓國較改革開放，因
中國崛起，學習中文的人前仆後繼投入。不僅如此，世界各國的人也都對
漢學充滿關心，並投入漢學研究，現今漢學也成為了一門顯學，特別是東
亞地區的漢學更為重視。
- 28 -
韓半島各個時期所作的漢語教科書及漢語相關書籍都應視為珍貴的
文獻，就語言而論，對外漢語教學，中、韓對譯，譯學發展，語言、語音、
語法演變，語料庫的收集；以史學而論，中、韓外交政策，中、韓政、經、
民俗風土文物，當代官制，交通、路徑等；以教育而論，韓半島外語教育，
啟蒙教育等等方面繼續深入剖析，此篇僅從漢語教科書、與提升漢語水準
相關書籍及教育制度的部份介紹說明。希冀未來有更多人也能投入相關
研究。
-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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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
附錄
- 32 -
2018 年 08 月頁 161～ 204
漢語聲調在篇章辨義中的重要性
*
葉姵妤
提要
語音和聲調都是漢語母語者辨義的要素，再加上說話時語境的支持，
人們方能和彼此溝通。在某些情況下，說話者常常不經意的將話說得太
快。一旦語速過快，字與字之間的界線不明，語音便難以為人所理解。同
理，錯誤的聲調同樣也會造成語義的誤解。為了凸顯聲調辨義對漢語母語
者的重要性，本文設計了一個聽辨實驗，前句語音正常用以提供語境，後
句有不同的語音錯誤，錯誤類型如下：刪除聲母、刪除韻尾或一半韻母、
聲調錯誤。此外，句中還包括專業術語或成語。實驗旨在探究在語境的輔
助之下，語音和聲調何者是漢語母語者辨義時優先考量的對象。文中分析
了不同錯誤類型句子的正確率、逐字正確率、錯誤率高的字，並提出可能
的原因。再經 SPSS 統計運算後，發現刪除韻尾或一半韻母的句子正確率
最高，刪除聲母的正確率次之，聲調錯誤的句子正確率最低，結果達到顯
著。所以，可以知道漢語母語者辨義時，聲調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專
業術語因其特殊性，所以正確率吻合錯誤類型的實驗結果；而成語則因為
漢語母語者的敏銳度，即使有不同的語音錯誤也不影響成語的辨識，所以
成語聽辨反而不受語音錯誤影響，維持高正確率。
關鍵字：篇章、漢語聲調、辨義、聽辨實驗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 國立臺灣大學華語教學碩士學學程研究生。
DOI:10.6664/NTUTCSL.2018.08.161.05
-1-
The Importance of Mandarin Tones for
Distinguishing Meaning in Discourse
Context
Pei Yu Yeh
Abstract
Both pronunciation and tone are essential elements for Chinese native
speakers to identify different meanings. Based on contextual support, people
can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 effectively. However, the boundaries between
words can become unclear when people speak too fast in some specific
situations, and the resulting unclear speech can leave listeners confused. In
addition, incorrect tones can also result in misunderstanding. In order to
emphasize the significance of both pronunciation and tone for Chinese native
speakers, this paper designed a listening differentiation experiment.
Participants completed three types of sentences with the following errors: no
consonants, half vowels or no codas, and incorrect tones. We then examined
the rates of correct and incorrect answers. The results found that sentences with
incorrect tone had the lowest correct answer rate, and sentences with half
vowels or codas had the highest correct rate, with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Therefore, tones are essential for Chinese native speakers in
-2-
華語聲調在篇章辨義中的重要性 163
distinguishing word meanings. Additionally, because most Chinese idioms are

familiar to Chinese native speakers, participants could recognize them easily
and correctly no matter which error types appeared in the sentence.
Keywords: discourse, Mandarin tones, meaning distinguishing, perception

experiment
-3-
一、緒論
（一）研究背景
漢語是一種以聲調辨義的語言，在上古時期，就已出現「平」
、「上」
、
「去」
、「入」四個聲調。由隋朝陸法言的《切韻》 1可知，這四個聲調在
當時已經確立下來，並在每一個聲調內，因聲母分成清濁兩類，對後來的
官修韻書《廣韻》 2有很大的影響。後來，入聲消失，中古漢語經歷了濁
音清化的過程，又受到蒙古語、滿語的影響，漢語漸漸失去了一些聲調，
形成了現代漢語的四個聲調。聲調在漢語中有辨義功能，因此聲調在漢語
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 Fu et al.（1998）和 Ye＆Connie（1999）的研究
都能證明這一點。
對非聲調語言的漢語學習者來說，聲調的學習一直是個難點，聲調的
錯誤不只會出現在初學者的學習過程裡，有些高級的學習者即使學習漢
語多年，在聲調上也難以表現得如同母語者般流暢自然。然而，對漢語母
語的兒童而言，聲調習得的速度卻比聲母、韻母還要快，這在 Li＆
Thompson（1976）、Tse（1977）、To et al.（2013）的研究中都能發現。
1
目前在中國發現歷史最早的一本韻書，被稱作「韻書之首」
。
2
宋朝陳彭年等人奉詔修纂，是中國古代第一部由政府主修的韻書。
-4-
我們說一句話的同時，包含了數種行為，最基本的行為是發出聲音和
說出句子的行為。句子本身表達了語意，是一種基本的「表意行為」
（謝
國平，2009）
。然而，我們說話時有特定的說話環境，我們稱為「語境」
。
語境可以決定構成篇章的主題，人們便能圍繞著固定的主題表達自己的
想法。在同一個主題下，人們交談時甚至可以省略許多句法成分。如以談
論「天氣」為主題，當聽見「還不錯」就會明白其主語是天氣；但是若沒
有共同主題，突然聽見「還不錯」也無法得知發話人想表達什麼東西「還
不錯」
。一旦有了特定語境，上下文間就存在著一定的關聯，而這種關聯
就構成了基本的對話。
（二）研究動機
在某些情況下，說話者常常不經意的將話說得太快。一旦語速過快，
字與字之間的界線不明，語音便難以分辨。有些雙字詞在人們習慣連音
後，甚至能創造出新詞，如「不用」變成「甭」、「不要」成為「嫑」。然
而，只要有足夠的語境，就算將句子說得含糊不清，在聲調可辨的狀況下，
聽話者亦能夠理解說話者含糊不清的句子。另外，在以前的綜藝節目裡，
曾有「含水說話」的遊戲，成員彼此間因口中含水而不能發正確的語音，
但最後仍可猜出正確答案。明顯地，漢語的聲調起了相當大的辨義作用。
還有許多台灣的老年人，因為母語是閩南語，所以說漢語時並不標準，但
是在聲調無誤的狀況下，依然可以順利和他人溝通。
-5-
反之，如果說話缺乏聲調，每個字都維持同個聲調，人們會形容這樣
說話的方式像「機器人」
。缺乏聲調不一定聽不懂，維持同個聲調但是語
音清晰正確，雖然沒那麼好懂，但仍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外國人說話時聲
調犯了太多錯誤，漢語母語者也不容易理解他們想表達的語義。所以，聲
調和音素哪一個才是漢語母語者辨義時的優先考量？這是筆者相當好奇
的問題，所以設計了實驗進行研究，希望藉由研究結果得到答案。
（三）研究議題
在充足的語境下，人們交際時可以充分運用「預設」、「衍推」來強
調雙方共同擁有的背景知識，以及對討論主題的了解。
漢語中，除了聲母、韻母的結合，還需要配上聲調才能構成可以使人
理解的語音。在這樣的機制下，對漢語母語者而言，究竟是發音的準確性
對辨義的影響較大，還是聲調才是漢語母語者用來辨義的主要工具？然
而，如果沒有語音，只靠聲調，在同音字眾多的漢語中，聲調的辨義功能
應該有其極限。既然聲調和語音都能在漢語中扮演辨義的角色，那在充足
的語境、固定的主題下，人們在聽辨句子時，何者在辨義功能上更為重要，
是本文想要探究的問題。
-6-
針對研究問題，本文的假設有三個：
1. 即使在充足的語境、明確的主題下，對漢語母語者來說，聲調
辨義先於語音辨義，過多的聲調錯誤會嚴重影響語義的理解。
2. 專有名詞和專業術語，會因為語音上的缺失，而有較低的正確
率。
3. 由於成語的可預測性，成語的正確率會比專有名詞和專業術
語高。
二、文獻回顧
漢語是一種聲調語言（tonal language）（Yip，2002），語音的高低升
降，不只能表達說話者的情感，亦能產生辨別語義的作用。Hyman（2001）
與 Pike（1948）中則對「聲調」一詞有更精確的定義，Hyman（2001）認
為在聲調語言中，音高（pitch）是詞素（morpheme）的要素之一，並能
夠形成語義對立，讓兩個音節成為最小差異配對（minimal pair）
；在 Pike
（1948）中，則指出聲調的作用主要體現在音節上，每一個音節都有獨立
的音高，以此區辨詞彙的意義。
根據 Matisoff（1973）的研究，他認為由於漢語具備了單音節的特徵，
音節中的輔音、元音、韻尾等的作用非常緊密，因此微小的變化也可能會
影響整個音節的表現，這樣的語音環境是最適合發展聲調的。那麼，漢語
-7-
聲調的起源從何而來？目前最具影響力的文章，是 Haudricourt（1954）關
於越南語聲調起源的研究，文中說明了越南語的聲調來自於韻尾的丟失
和濁音清化。古越南語中存有喉塞音和擦音兩種韻尾，在自然發音的狀態
下，喉擦音韻尾使得母音調型下降，而擦音韻尾使得母音調型上升，而不
帶韻尾的音節則保持平調。經過長時間的演變後，韻尾在約莫六世紀時丟
失，為了維持語言中的辨義作用，進而發展出升、平、降三種調型。越南
因為與中國有地緣接攘的關係，故而自古在語言、文化、政治上多有來往，
受中國文化影響頗深，這一點在許多古籍中均能略見一二，如在《後漢書‧
卷七十六》 3中便有記載，漢平帝時曾派遣太守到九真地區（現今越南中
北部地區）學習中國文化的記錄。因此，語言方面的影響，也是少不了的。
在王力（1948）中指出，因為越南語和漢語同為單音節的語言，所以口語
中吸收了不少漢語詞彙，所以有「漢越語」的存在。由此假設，假設越南
語的聲調發展到了漢語的影響，那麼漢語的平、上、去、入聲也可能經過
類似的發展歷程。
從母語習得的角度來看，Li＆Thompson（1976）研究漢語兒童的聲調
習得，Tse（1977）則研究粵語兒童的聲調習得。漢語有四個聲調，粵語
有九個聲調，兩者的研究均指出對漢語或粵語的兒童來說，聲調的習得是
相當快的，比起聲母和韻母，兒童可以在短時間內就能學會聲調。To et al.
（2013）的研究針對香港地區 1726 名兒童調查聲母、韻母、聲調的習得
3
《後漢書・卷七十六》
：初，平帝時，漢中錫光爲交阯太守，教導民夷，漸以禮義，化
聲侔於延。王莽末，閉境拒守。建武初，遣使貢獻，封鹽水侯。領南華風，始於二守
焉。
-8-
狀況，發現聲調平均在 2.6 歲時就已習得粵語中的 9 個聲調，韻母要平均

5 歲全部習得，聲母則要到平均 6 歲才能全部習得。
聲調在口語中的重要性，Fu et al.（1998）和 Ye＆Connie（1999）也

做過實驗證明這一點。Fu et al.（1998）的實驗，使用了獨字及開放性的
句子給 12 個漢語母語者做聽寫測驗，聲調的正確率比聲母、韻母高。其
中，三聲和四聲的正確率高於一聲和二聲。Ye＆Connie（1999）也做了相
似的實驗，但實驗裡加入假字和成語。因此實驗裡有獨字、假字和成語，
並將這些刺激材料給 10 個漢語母語者聽辨聲調，聲調判別的答對率高達
九成。在成語聲調聽辨上，作者也調整了成語的聲調，得出的結果是因為
成語的的可預測性，所以成語聲調判別的做答速度更比獨字、假字更快，
正確率也較高。另外，蘇周簡開（1994）針對香港學齡前兒童進行一系列
聽辨測驗，探究語音、語意、聲調和而兒童理解詞彙意義的關係。在這個
研究中，發現兒童在五歲左右對詞彙的理解能力已經相當成熟，對比其他
聲母、韻母的發音，聲調的錯誤在不同年齡的組別均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顯示出聲調是語音構成要素中最為困難的，即使是母語的兒童也容易出
現混淆。
在這些研究中，Fu et al.（1998）的研究只附上獨字的刺激材料，因
此無法得知開放性句子是什麼樣的句子，文章中並未說明；在 Ye＆Connie
（1999）的實驗中，聲調的調整只限於獨字和成語，成語中也並非每個字
的調值都錯，只調整了一個字的聲調，所以對漢語母語者來說相當容易；
蘇周簡開（1994）的實驗中，是以雙音節詞彙作為主要研究對象，並搭配
-9-
圖片讓受試兒童回答。此外，在這三個研究中，都未曾給予受試者語境，
只是單獨聽辨一個字、一個詞、一個成語或是一個句子。從以上研究來看，
這些實驗都是在沒有語境的狀況下進行，受試者做聽辨測驗時無任何依
據可循，並無法看出聲調在篇章中的重要性。
觀察在臺灣所能查找到的文獻中，大多數的關於華語聲調的聽辨研
究，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研究不同國籍的華語學習者的聲調聽辨能力，
如蔡秉倫（2008）
、姜瑞涵（2012）
、康品彥（2012）等，這類的研究不在
少數；另一類則是與「聽力」此一能力較為相關的研究，如黃銘緯（2005）
，
說明了噪音環境下的聽辨能力和平常的差異為何，而林永松、彭淑貞等
（2002）則是觀察了兒童植入人工耳蝸後，聽力表現是否有明顯的進步。
這些研究，和本文的關聯較低，亦無法看出語音的清晰與否和聲調之間的
關係。
有鑑於此，本文擬以不同的刺激材料，在提供受試者「篇章主題」的
狀況下，先令受試者能夠在知道討論主題，之後再聆聽具有語音缺失的句
子，測試語境是否能夠幫助學習者克服語音缺失的困難，得到正確的句
子。
- 10 -
三、研究方法
（一）實驗設計
語速說得太快，經常造成連音或省略語音的現象，母語者出現語音缺
失的現象多過於說錯聲母或韻母的情形。因此，本文的實驗設計了 3 種
不同錯誤類型的句子，想要觀察台灣漢語母語者對語音缺失、聲調錯誤的
句子的聽辨能力。在這次的實驗中，筆者將句子分成 3 種錯誤的類型，分
別是缺少聲母、缺少韻尾或韻母、聲調錯誤。每一種錯誤的類型下都有 7
個句子，因此一共有 21 個句子（詳見附錄 1）。筆者在句中主要使用實
詞 4做為實驗的刺激材料，挖空的優先順序為：名詞、動詞、形容詞、數
詞、量詞、副詞，並輔以中文句結構樹資料庫 5作為切分詞彙的工具。由
於句子的長短、成分各有差異，所以每一個句子中能挑出的刺激材料數量
無法一致，但每個句子最少都有 3 個刺激材料。此外，本研究也想了解在
語音缺失下，聽辨的極限所在，因此有的句子挖空的空格將會連續出現，
以測試受試者的理解程度。
確定了所有句子中的刺激材料後，由筆者親自錄音製成音檔後，若屬
4
實詞指能充任句子成分，一般具有實在的詞彙意義，如名詞、動詞、形容詞、代詞、
量詞、副詞等等。
5
「中文句結構樹資料庫」（Sinica Treebank Version 3.0）包含了 6 個檔案，61,087 個中
文樹圖，361,834 個詞，是中央研究院詞庫小組從中央研究院平衡語料庫（Sinica
Corpus）中抽取句子，經由電腦剖析成結構樹，並加以人工修正、檢驗後所得的成果。
在中文句結構樹中，標示了中文句語意和語法的訊息。
- 11 -
於缺少聲母或是韻尾、半韻母的類型，使用 Praat 將選定刺激材料的聲母、

韻尾、一半韻母刪除。若是屬於聲調錯誤的類型，筆者使用亂數表的方式
將選定的刺激材料重新配上聲調，並錄製成音檔。
為了能夠快速且便利的徵求到更多的受試者參與本實驗，筆者將所
有音檔搭配題目編號製成影片，上傳到 Youtube 平台，使用 SurveyCake
線上問卷系統嵌入影片，便可不受場地限制收集受試者的作答回饋。所有
受試者皆使用線上問卷的方式進行聽辨測驗，受試者需要根據上一句所
給的語境，藉聽辨語音缺失或聲調錯誤的音檔後寫出聽到的句子。
（二）實驗對象
本次受試者皆為台灣的漢語母語者，所有的受試者的年齡在 18～40
歲之間，聽力皆正常。總計有 32 位受試者參與了線上問卷的填寫，一共
回收了 30 份有效填答，本文的研究結果將以此 30 份填答作為主要分析
對象。
30 位受試者中，13 位是大學生、7 位是研究生，10 位是上班族。而

就學生身份的受試者來說，背景不一，來自文學院、管理學院的佔多數，
約佔 50％，理工學院的佔 30％，其他學院的佔 20％。10 位上班族所從
事的工作，4 位在科技業，2 位在金融業，2 位工作於政府機關，2 位從事
醫療相關產業。
- 12 -
（三）實驗步驟
首先，受試者點進問卷連結後，畫面會告知受試者總共有 21 題，題
目雖然以影片的方式呈現，但是需將注意力放在聲音上。每一題都有前後
兩個句子，畫面上已經將 21 個句子的前句列出，受試者需根據聽到的內
容寫出聽到的後句。如果不確定聽到的字詞，就以「Ｏ」代替。問卷先給
予受試者一題範例後，才會進入正式的實驗。
（四）實驗材料
每個刺激材料都有兩個句子，前句以正常語速唸出聲調正確、語音標
準的句子，後句的實詞皆有語音缺失或聲調錯誤的問題，第一和第二類句
子皆使用 Praat 去掉聲母或韻母。後句總共分成以下 3 種類型：
1. 刪除聲母。
2. 刪除鼻音韻尾；若為母音韻尾，則刪除一半母音韻尾；兩者皆
無，則刪除一半韻母。
3. 聲調錯誤。
第一類的句子是將後句的實詞聲母刪除；第二類句子是刪除鼻音韻
尾，若為母音韻尾，則刪除一半母音韻尾，要是沒有鼻音和母音韻尾，則
- 13 -
刪除一半韻母。但因為漢語的鼻音韻尾只有／n／、／ŋ／兩種，也不是每
一個字都有鼻音韻尾，考量到如果只刪除鼻音韻尾太過容易，但是若將母
音韻尾全部刪除則可能會使該語音變成另一個字，因此除了鼻音韻尾之
外，若具有母音韻尾則會刪除一半以增加音韻缺失的程度。只要刺激材料
含有／n／、／ŋ／鼻音韻尾，都會被刪除；有母音韻尾的如／i／、／o／
／u／，則會刪除一半，最後沒有鼻音韻尾或母音韻尾的刺激材料就會刪
除一半的韻母 6。舉例來說，
「地震」一詞只有「震」有韻尾［n］
，在實
驗時也會刪除「地」的韻母［i］的一半，因此「地震」一詞的音標就是
／ti4ʈʂe4／（音同：地這，而「地」被刪除韻母一半的長度，因此「地」
字將會變得短促）
。第三類的句子則是使用亂數表的方式隨機配對，為符
合本次實驗需求，所有測試詞彙盡可能不與原本正確的聲調相同，而改變
的聲調內容，則以表 1 說明。
6
由於韻母是乘載聲調的主要音素，所以無法將韻母全部刪除，只會刪除一半韻母。
- 14 -
表 1 錯誤聲調句子之隨機聲調配對表
測試字
編號 1 2 3 4 5 6 7
題號
投資跌深漲高
切記原則
人才買不追
重配後
343 31 1412 2413 34
聲調
角質
刺激角質正常增生
基底層
重配後
21 22413 21 32 24
聲調
呼吸
循環造血免疫構造問題
系統
重配後
14 21 23 2314 21 34
聲調
美式季後晉級帶傷
美國職業第二輪
足球賽賽上陣
重配後
42 31 4134 231 314 241 2441
聲調
- 15 -
當務
建立電影學術研究機構
之急
重配後
2311 31 14 42 13 43
聲調
企業一落千
日本未來投資
資本丈
重配後
23 31 3231 34 4231
聲調
免疫一命嗚
肺炎心臟病衰竭
功能呼
重配後
31 432 2141 24 4132
聲調
為了不讓四個聲調的字數在數量上失衡，因此也試著平衡每個聲調
的字數，以免某個聲調過多或過少，都可能會影響實驗結果，而數量和比
例的分配可以參照表 2。
表 2 以亂數表配對後各聲調字數分佈表
測試字總數一聲字二聲字三聲字四聲字
106 29 25 27 26
100％ 27％ 24％ 25％ 24％
- 16 -
實驗的題目一共有 21 題，每一種錯誤類型有 7 個句子，實驗時會將

所有錯誤類型隨機排列給受試者。為了增加聽辨的難度，在句子中會加入
成語或是專業術語。每一種錯誤類型中，有 2 個句子是有成語的句子，2
個句子是有專業術語的句子，剩下的句子既沒有成語也沒有專業術語，而
所有的成語和專業術語在前句中皆不會提及。以下表 3 列出在刺激材料
中的成語和專有名詞。
表 3 成語和專有名詞錯誤類型分佈
缺少聲母缺少韻尾或韻母聲調錯誤
瞬息萬變慘絕人寰當務之急

成語
一落千丈難以言喻一命嗚呼
咨請跑壘角質基底層
專業術語
氣球擴張術地基造血、循環
（五）語料來源和主題
所有的語料取自「中央研究院平衡語料庫」
，筆者將語料出處設定為
「視聽媒體」，意即所有語料出自口語新聞。口語報導的新聞沒有字幕，
但是為了要讓觀眾理解新聞內容，在用語上不會過度艱澀，也不會像書面
語有太多過度修飾的句子。
- 17 -
句子主題的選取，則以新聞常見的主題來分為以下七項：健康、教育、
國際、股市、娛樂、體育、政治，本研究將從這些新聞的分類搜尋符合作
為實驗語料的句子。
（六）分析方式
本文將以收集到的 30 份刺激材料分析以下四項內容：
1. 列出在每一個句子中刺激材料的數量，還有計算平均答對數、
每個句子的正確率，以此看出不同錯誤類型的句子間正確率
的差異。
2. 計算每一個測試字的正確率，以便知道哪種類型的聲母、韻
尾、韻母、聲調容易答錯。
3. 使用 SPSS 統計，確認三種不同錯誤類型的正確率是否具有顯
著上的差異。
4. 計算成語和專有名詞的正確率，以觀察此兩者的正確率是否
與一般詞彙不同。
- 18 -
四、研究結果分析
將 30 位受試者的答題結果整理後，可得到以下的結果，整理後如表
4 所示：
表 4 答題結果總整理
單句測試
問卷題目編號平均答對數正確率
詞彙數
1 5 2.67 53.4％
2 6 4.42 73.6％
3 4 3.7 92.5％
4 3 2.98 99.3％
5 5 1.83 36.6％
6 3 1.83 61％
7 3 2.21 73.6％
8 5 1.23 24.6％
9 3 2.52 84％
10 4 3.55 88.7％
11 4 3.76 94％
12 7 4.19 59.8％
13 5 4.68 93.6％
14 6 3.16 52.6％
- 19 -
15 4 3.74 93.5％
16 5 4.97 99％
17 4 3.66 91.5％
18 4 3.64 91％
19 5 3.74 74.8％
20 4 3.73 93.2％
21 4 2.61 65.4％
由以上的表格可以看出，大部分句子的正確率都超過 50％，表示即
使在語音缺失或是聲調錯誤的情況下，漢語母語者透過篇章主題的關聯
性答題，也能大致掌握一半的語義。不過，觀察表格後，也可以發現某幾
個句子的正確率卻相當低。以下，筆者以錯誤類型分類所有的句子，歸納
答題的正確率後，再針對答對率提出解釋。此外，也會在不同的錯誤類型
下，歸納出多數人的錯誤字以及推測可能犯錯的原因。
- 20 -
（一）刪除聲母
以下將刪除聲母這一類的七個句子列出，測試字以方框隔出；另外，
表 5 將受試者的作答結果整理成表，包含測試詞彙數、答對數以及正確
率。
1. 總統府核心幕僚才對外表示，總統不會主動咨請立法院召開
臨時會。
2. 不同於其他「金」字頭頒獎典禮，張小燕刻意把金曲獎的整
體觀感予以區隔。
3. 他被檢查出他的心臟左迴旋支已完全堵塞，醫生只好趕緊施
以氣球擴張術急救。
4. 只有具有豐富專業知識、獨立思考及判斷力的理專，才能應付
期貨市場的瞬息萬變。
5. 這星期的天氣都很好，但是下星期變冷之後可能會下雪。
6. 理論家沙依總認為中東之戰是美帝國主義意識形態作崇的戰
爭，是基督教和回教兩個世界的戰爭。
7. 一份研究報告指出，在美國、日本和歐盟的市場上，中國已經
是台灣製造業在東亞各國中最大的競爭對手。
- 21 -
表 5 刪除聲母句子之結果統計
問卷題號測試詞彙數平均答對數正確率
7
*2 6 4.42 73.6％
3 4 3.7 92.5％
*6 3 1.83 61％
*7 3 2.21 73.6％
9 3 2.52 84％
15 4 3.74 93.5％
17 4 3.66 91.5％
由表 5 觀察以上結果，發現在這一類刪除聲母的句子，其正確率是
很極端的，七個句子中，有四個句子擁有高正確率，答對的人數高達八、
九成；但是其他三個句子的正確率較差，答對的人數只有六、七成。
這些答對率較差的句子總共有三個。第二題的主題是政治，句子中最
常答錯的詞彙是「咨請」以及「臨時會」
。超過半數的受試者會將「咨請」
聽成「諮詢」
；至於「臨時會」大部分的的受試者都能答對，但也有 2 名
受試者無法答出，僅只寫了「開會」或沒有填答。「咨請」是專有名詞，
能使用的範圍很有限，但「諮詢」相較之下比較常見，而且兩者聲調差不
多，所以受試者會使用比較容易的詞取代「咨請」
。至於「臨時會」
，大部
分的受試者可以從前面的動詞「召開」得知應該是一種會議，「臨時會」
7
「*」為正確率最低的三個句子。
- 22 -
雖然是不常使用的詞，只在立法院出現，但是因為大部分人的國高中教育
都教過何謂「臨時會」，所以答對率很高。
第六題的主題是健康，句子中最常答錯的詞彙是醫學上的專業術語
「氣球擴張術」
，大部分的受試者可以答出「擴張術」一詞，但是無法答
出前面的「氣球」
，全部受試者中，只有兩人答對。究其原因，可以推測
是大部分民眾的生活中不存在這個詞彙，所以答對率非常低。
「擴張術」
、
「氣球」兩個詞都不難，但是合在一起變成專業術語時，對一般人來說就
非常困難了。
第七題的主題是股市，句子中最常答錯的詞彙是「期貨市場」和「瞬
息萬變」
。大約超過一半的受試者都能答出「市場」
，但是無法正確回答是
「期貨市場」
。由於本問卷超過半數的受試者都是學生，可以推測學生接
觸投資的比例不高，對投資、金融等議題不甚熟悉，所以即使前句已經提
到理財專員，也無法直接聯想到「期貨市場」
。「瞬息萬變」的答對率比「期
貨市場」高，只有少部分人答錯。漢語母語者對成語的語義和使用都有一
定的敏銳度，所以即使這四個字只留下「萬」字是清楚的語音，但搭配正
確的聲調和明確的語境，大部分受試者也可以順利地聯想到這個成語。
- 23 -
（二）缺乏韻尾或一半韻母
以下將刪除韻尾或一半韻母這一類的七個句子列出，測試字以方框
隔出；另外，表 6 將受試者的作答結果整理成表，包含測試詞彙數、答對
數以及正確率。
1. 英國研究指出，多吃芋頭對人體有很大的好處。
2. 民進黨對於政治結盟的看法是，把任何有意義的政治勢力都
納入國家機器的運作之中。
3. 她希望對演奏會有興趣的民眾及大專院校的音樂團體能主動
和她聯繫，就是想將這裡變成充滿書香及音樂的休閒場所。
4. 許多民眾覺得國民黨、民進黨、新黨或其他任何黨都一樣，重
要的是候選人的行政能力、學經歷及政見。
5. 因為印度大多是泥磚房關係，所以蓋房不打地基讓這次地震
的災情才會如此慘絕人寰。
6. 許多棒球術語如接殺、封殺、出局就暗示了生死，而跑壘的過
程不只為得分也為跑回原點。
7. 雖然為了打籃球使她無法好好享受大學生活，但是球迷與打
籃球帶給她難以言喻的收穫。
- 24 -
表 6 缺乏韻尾或韻母的句子之結果統計
4 3 3 100％
*10 4 3.55 88.7％
11 4 3.76 94％
13 5 4.68 93.6％
16 3 2.97 99％
18 4 3.64 91％
20 4 3.73 93.2％
觀察以上結果，可以發現這一類錯誤類型的答對率都很高，除了第十
題之外，其他六個句子的答對率都高達九成以上。由此可見，在有篇章主
題的狀況下，缺乏韻尾或是缺乏一半韻母對聽辨的影響不大。
第十題的主題是政治，錯最多的詞是「運作」
。「運」字有韻尾［n］
，
「作」刪除了一半的［o］
，這個詞在句子中是最後一個出現的詞，兩個字
都有刪除的部分，所以語速變得較快。另外，兩個字都有韻尾或韻母部分
的缺失，所以大概有一半的受試者無法理解這個詞彙。但是，也有另一半
的受試者答對，可能是由前方的「國家機器」一詞推敲適合的動詞。
- 25 -
（三）聲調錯誤
以下將聲調錯誤一類的七個句子列出，測試字以方框隔出；另外，表
7 將受試者的作答結果整理成表，包含測試詞彙數、答對數以及正確率。
1. 就算執意投資新興股市，投資人也要切記「跌深才買，漲高
不追」的原則。
2. 王小姐的皮膚變得更厚、更粗糙，是因為她刺激了角質基底
層讓角質不正常增生。
3. 有冠狀動脈阻塞的病人，容易有循環、造血、免疫與呼吸系
統構造的問題。
4. 水牛城比爾隊名將凱利，在美國職業美式足球季後賽的

第二輪晉級賽中帶傷上陣。
5. 要改善電影研究的困境，當務之急應先建立電影學術研
究機構。
6. 專家指出最近的機械訂單顯示，日本企業未來幾個月企業
資本投資可能更為一落千丈。
7. 小孩子感冒的併發症很多，甚至可能因為肺炎、心臟病、免
疫功能衰竭而一命嗚呼。
- 26 -
表 7 聲調錯誤的句子之結果統計
1 5 2.67 53.4％
*5 5 1.83 36.6％
*8 5 1.23 24.6％
12 7 4.19 59.8％
*14 6 3.16 52.6％
19 5 3.74 74.8％
21 4 2.61 65.4％
從表 7 的結果來看，聲調錯誤的句子，其中某些句子的正確率明顯
低於另外兩種類型。七個句子中，有兩個句子的正確率很低，只有兩、三
成，多數句子的正確率在五成左右，僅有一個句子的正確率超過七成。由
這樣的結果，我們可以知道，聲調對漢語母語者來說是一個相當關鍵的辨
義因素，即使擁有明確的篇章主題，但是錯誤的聲調在漢語母語者聽辨語
義時是一種強烈的干擾，導致漢語母語者無法判別正確的語義。
第五題的主題是健康，這題包含了專有名詞，像是「角質基底層」，
而像這種專有名詞因為聲調錯誤的關係，也無人答對。其他測試字如「角
質」、「增生」，正確率比專有名詞來得高，但還是有超過半數的人答錯，
而且出現各種錯誤答案，如「腳趾」
、「膠質」
、「則省」
、「怎生」……等。
雖然前句已經明顯揭示這句話討論的主題是「皮膚」
，但是因為聲調錯誤
的關係，所以多數的受試者仍無法正確作答。
- 27 -
第八題的主題同樣是健康，這題同樣包含了醫學上的專業術語，像是
「造血」
、「循環」
、「免役」，但是因為聲調錯誤的關係，受試者大多無法
聯想到這些術語，而產生了許多錯誤的答案，例如「鑿些」
、「早洩」
、「虛
幻」、「面議」…等的答案。
第十四題的主題是教育，這一題裡沒有專有名詞或專業術語，但是包
含了一個成語。成語的正確率相當高，只有兩個人答錯。這題的正確率低，
可能是因為除了成語之外，其他的五個測試字都是相連的。當一系列的詞
彙聲調都錯誤時，更難分辨出句子要表達的意義。其他的句子在測試字的
中間或多或少有一些虛詞，這些虛詞不在這次的實驗範圍內，所以保留原
始聲調，於是便能或多或少協助受試者了解句意。但是在這一題中，五個
測試字的中間剛好都沒有任何虛詞，都是錯誤聲調的實詞，因此答對率不
高。由此更可證明聲調的重要性，即使前句有主題，但是後句的聲調倘若
全然錯誤或是有非常多的錯誤，對漢語母語者來說，要正確辨義也不是件
容易的事。
- 28 -
100
90
80
70
60
50
40
30
20
10
0
1 2 3 4 5 6 7
缺少聲母 73.6 92.5 61 73.6 84 93.5 91.5
缺少韻尾或韻母 100 88.7 94 93.6 99 91 93.2
聲調錯誤 53.4 36.6 24.6 59.8 52.6 74.8 65.4
圖 1 三種錯誤類型正確率折線圖
將每個句子分錯誤類型後，將其正確率整理為折線圖，結果如圖 1 所
示。圖 1 的下方表格，則是三種句子的正確率統整。表格中 1 至 7 的編
號，則和上文依錯誤類別所整理的句子編號相同。從圖 1 可知，以正確的
的平均來說，正確率最高的是缺少韻尾或韻母的類型，缺少聲母的類型次
之，聲調錯誤的類型其正確率最低。
由此，便能顯示出聲調對語義辨別造成的影響是很深刻的，也能證實
本文假設，錯誤的聲調容易使人誤解原意，甚至無法理解句子的內容；但
是若只是音韻上的缺失，雖然仍會影響語義，但是不若聲調錯誤那般嚴
重，理解內容的可能性也比較高。
- 29 -
（四）錯誤率高的字
8
在所有作答中，筆者以單字統計所有作答的正誤，以下將高錯誤率
的單字列於表 8 之中：
表 8 易錯字統計表
刪除韻
刪除聲母尾或一聲調錯誤
半韻母
未有超
錯
過半數
誤請氣球術期跌深基造血統
都答錯
字
的字
錯
93 90 90 63 60 96 96 97 90 90 93
誤Ｘ
％％％％％％％％％％％
率
從第一個錯誤類型「刪除聲母」的種類來說，錯誤率最高的字有五個，
分別是請、氣、球、術、期。這五個字中，有四個字的聲母是［tɕʰ］
，屬
於舌面音，只有一個易錯字聲母是［ʂ］
，屬於捲舌音。這些字的共同發音
特徵是，他們都是送氣音。在漢語的音韻系統中，送氣和不送氣的對立具
8
超過半數答錯即為「高錯誤率」。
- 30 -
有辨義的功能，當送氣的特徵消失，漢語母語人士少了一個重要的辨義指
標，所以不容易聽出原本的聲音，也就容易答錯。
第二種錯誤類型「刪除韻尾或一半韻母」的種類，整體答對率很高，
因此沒有任何字的錯誤率超過半數。筆者認為，導致這樣的結果有兩個原
因，一是漢語中有韻尾的字不多，所以即使拿掉韻尾也不會對語義造成太
大的影響，仍可由句子中其他字詞推測意義；二是即使拿掉韻尾或是一半
的韻母，語速會變得比平常快，但是只要聲調仍是正確的，受試者還是可
以判別該語音為何，對辨義的影響並不大。
以第三種錯誤類型「聲調錯誤」的種類來看，整體的答對率相對較低，
因此也出現不少錯誤字。錯誤率高的字分別是：跌、深、基、造、血、統。
將所有測試字依聲調列出後，計算錯誤率最高的聲調為三聲。一般情況
下，漢語母語人士的三聲字通常會因為前後字的關係產生變調，只說前半
上 21，或是後半上 35，這種三聲變調是漢語中的自然現象。但是在這些
聲調錯誤的句子裏，因為前後字的聲調也不正確，因此在難以判定前後字
的時候，更無法判斷三聲字是否需要變調，甚至是本身是否為三聲字了。
筆者也將所有聲調的錯誤率排序，由高到低依序是：三聲＞一聲＞二聲＞
四聲。實驗做出的結果和 Fu et al.（1998）做出來的恰好相反，這樣的結
果顯示了聲調在篇章中確實和在非篇章時的不同，在篇章中會受到主題、
前後字詞、語義的影響，牽涉範圍廣，和只有獨字出現時比起來複雜得多。
- 31 -
（五）SPSS 統計數據
為了要驗證這三種錯誤類型的句子的正確率是否達到統計上的顯
著，筆者輸入了 30 名受試者作答不同類型句子的正確率，並使用了 SPSS
統計軟體計算得出統計的結果。
以單因子變異數分析 ANOVA 分析三組不同語音錯誤的資料後，發

現三著達到統計上的顯著（F（2,87）＝56.081，p＜0.05）
，三組變異數具
有顯著差異。但是，三組變異數的離散程度差異太大，因此經 Welch 和
Brown－Forsythe（B）事後檢定後，發現兩者皆達到顯著（p＜0.05）。
以 Games－Howell 檢定經事後測試後，發現三種錯誤類型均達到統
計上的顯著（p＜0.05）。比較正確率後，缺乏聲調的組別其正確率比缺
乏聲母的組別低，而缺乏韻母的組別其正確率又比缺乏韻尾或半韻母的
組別低。
從統計的結果來看，不同類型的語音錯誤的正確率都達到統計上的
顯著。正確率由高到低的排行如下：刪除韻母或韻尾＞刪除聲母＞聲調錯
誤。這樣的結果也符合筆者當初的假設，在篇章中，即使擁有語境、主題
做為交談的共同背景，但是聲調的連續錯誤會嚴重影響漢語母語者的聽
辨能力，進而導致漢語母語者無法辨別語義。相反地，如果只是音素上的
缺失，如聲母、韻母、韻尾的不全，只要聲調還在，對辨義功能不會造成
太大的影響，漢語母語者仍可以運用已知的語境和主題推測可能的語義，
也因為有語境和主題的支持，所以推測的語義也不會相差太遠。
- 32 -
(六)成語及專業術語的正確率
表 9 成語及專業術語的正確率統計表
缺少韻尾
缺少聲母正確率正確率聲調錯誤正確率
或半韻母
瞬息萬變 90％慘絕人寰 100％當務之急 93.4％

成語
一落千丈 83.4％難以言喻 90％一命嗚呼 73.4％
角質基
咨請 10％跑壘 90％ 0％
底層
專業
氣球
術語 10％地基 80％造血 0％
擴張術
循環 13.3％
從這個統計表來看，可以看出成語和專業術語在正確率上有很大的
差異。以成語來說，不同錯誤類型的句子中都有兩個句子中包含成語，但
是成語的正確率普遍高，只有「一命嗚呼」稍低。但是，以專業術語的部
分來看，缺少聲母和聲調錯誤句子裡的專業術語，其正確率比缺少韻尾或
半韻母的類型低得多。而聲調錯誤的專業術語正確率又低於缺少聲母的，
- 33 -
和實驗結果相符。缺少韻尾或半韻母的錯誤類型，正確率遠高於聲調錯誤
的類型，證實了缺少韻尾或半韻母的語音缺失對母語者來說相對容易。
「地基」、「跑壘」都是比較容易出現在生活中的專業術語，比起「氣球
擴張術」、「角質基底層」出現的可能性高，但是「循環」也經常出現，
應該和「地基」、「跑壘」出現的頻率不相上下。由此來看，即使出現的
頻率似乎並非正確率提高的關鍵，而是聲調才能決定受試者是否能理解
語義的重點。
成語和專業術語正確率的差異，可歸因於漢語母語者對於成語的敏
銳度。漢語母語者從小開始就不斷學習成語，所以到了成人階段，多數人
可以自由地在適當的語境下運用成語，也能明白每個成語都擁有不同的
意義。因此，漢語母語者對成語是相當敏銳的，即便有語音缺失、聲調錯
誤的干擾，應用成語的能力並不會消失，還是可以藉由語境和主題推斷出
適合使用的成語。這個結果可以和 Ye＆Connie（1999）的研究互相呼應，
證實漢語母語者不僅在成語單獨出現時答對，藉由語境更可以推測出使
用某成語的時機，而不容易產生錯誤。
以專業術語來說，其結果則符合本文實驗的結果。醫療、財經方面有
很多專業術語或專有名詞，所以在發生語音缺失時，就算知道語境和主
題，一般民眾也無法知道正確的專業術語。畢竟專業術語並非日常生活中
常使用的字詞，又加上各種語音上的錯誤，在難以辨識的情況下，才會有
較低的正確率。
- 34 -
五、結論
綜觀以上的分析結果，可以應證本研究的第一個假設：在充足的語
境、明確的主題之下，句子中聲調的影響大於聲母、韻尾和韻母。如果是
聲調正確的句子，即使聲母、韻母和韻尾不完整，聽話者一樣可以藉著語
境判斷句子為何，且句意不會相差太遠；但是若是聲調的錯誤太多，即使
有語境，聽話者也難以判斷句子內容，聽話者接收到的句意和原始的句意
相差甚遠。第二點，專業術語和成語會因為語音上的錯誤而有較低的正確
率，這一點應證了專業術語的情況，專業術語確實會因為語音上的錯誤
（缺乏聲母、韻尾、韻母或聲調錯誤），而有較低的正確率。第三點，成
語的正確率亦符合本文假設。成語的正確率都不低，答錯的受試者很少，
可能是因為漢語母語者對成語的語義和使用都有一定的敏銳度，而且成
語是固定的四字格，具有可預測性，因此即使有語音上的錯誤，只要依靠
語境，多數人仍可判別出成語，而這能和前人研究互相呼應。
由上所述，可以驗證的是聲調對於漢語母語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而
這樣重要性不只存在於詞彙的層面，甚至可以延伸至篇章的層面。篇章中
主題的暗示，雖已足以讓聽話者了解內容，但若是聲調發生太多錯誤，聽
話者依然無法理解句子內容。因此，從實驗結果及分析來看，漢語母語者
在辨義時第一個依賴的是聲調，再來才是其他的音素，因為聲調擁有其他
音素無法取代的辨義功能。
- 35 -
六、研究限制
本研究的研究限制有以下三點：
1. 無法肯定受試者是否只聽兩次。
2. 第一個類型未包含所有聲母，第二個類型以單母音音節的數
量較多。
3. 測試詞彙的數量不一，第三類比較多。
4. 未思考過測試詞彙的頻率問題。
5. 三組測試詞彙難度不同。
第一個限制會影響實驗的整體正確率，因為受試者聽的次數越多，越
容易答對，這是使用線上問卷最大的缺點。第二個限制，是第一類刪除聲
母的句子在當初設計時未完善規劃的部分，少了［pʰ］、［m］、［n］、［ʐ］
4 個聲母；另外，在刪除韻尾組，多數測驗詞都包含 1 個以上的單母音音
節結構，因此只有語音縮短而無語音缺失。第三個限制，第三類聲調錯誤
的測試字比第一類和第二類多，這也是當初設計刺激材料的缺失。第四個
限制，本文僅依靠筆者判斷受試詞彙的詞性挖空，但是未層考量到受試詞
彙頻率的問題。即使實驗結果證實聲調的重要性可能大於詞彙的頻率，但
是仍需要仔細的審慎思考一般詞彙、成語、專有名詞的頻率，例如成語中
- 36 -
也有高頻成語和低頻成語。對於低頻成語，受試者有可能感到陌生因而降
低正確率。因此，未來的研究需要將詞頻考慮進去，才能讓整個研究更具
說服力。第五個限制，是刺激材料的難易度差異大，相較之下，聲調組材
料整體難度比其他兩組高，上述原因都可能影響三組實驗材料正確率高
低的差異。
本文研究主題僅限於新聞口語報導的聽辨能力，未能包含所有口語
的聽辨材料，如會話、演講、廣播等；也未能結合漢語教學實務，建議教
師如何以此結果加強糾正外籍學習者的聲調錯誤，不只在初學者的階段
要加強，糾正聲調是必須不間斷、需要一直進行的教學行為。由於本文的
研究限制頗多，實驗設計也未能十分完善，因此希望未來能有更完善的研
究，以證聲調在篇章言談、漢語教學中不可忽視的重要性。
- 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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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
附件一、實驗刺激材料（問卷順序）
（聲調錯誤）1.就算執意投資新興股市，投資人也要切記「跌深才買，漲
高不追」的原則。
（刪除聲母）2.總統府核心幕僚才對外表示，總統不會主動咨請立法院
召開臨時會。
（刪除聲母）3.不同於其他「金」字頭頒獎典禮，張小燕刻意把金曲獎的
整體觀感予以區隔。
（刪除韻尾）4.英國研究指出，多吃芋頭對人體有很大的好處。
（聲調錯誤）5.王小姐的皮膚變得更厚、更粗糙，是因為她刺激了角質基
底層讓角質不正常增生。
（刪除聲母）6.他被檢查出他的心臟左迴旋支已完全堵塞，醫生只好趕緊
施以氣球擴張術急救。
（刪除聲母）7.只有具有豐富專業知識、獨立思考及判斷力的理專，才能
應付期貨市場的瞬息萬變。
（聲調錯誤）8.有冠狀動脈阻塞的病人，容易有循環、造血、免疫與呼吸
系統構造的問題。
- 41 -
（刪除聲母）9.這星期的天氣都很好，但是下星期變冷之後可能會下雪。
（刪除韻尾）10.民進黨對於政治結盟的看法是，把任何有意義的政治勢
力都納入國家機器的運作之中。
（刪除韻尾）11.她希望對演奏會有興趣的民眾及大專院校的音樂團體能
主動和她聯繫，就是想將這裡變成充滿書香及音樂的休閒場所。
（聲調錯誤）12.水牛城比爾隊名將凱利，在美國職業美式足球季後
賽的第二輪晉級賽中帶傷上陣。
（刪除韻尾）13.許多民眾覺得國民黨、民進黨、新黨或其他任何黨都一
樣，重要的是候選人的行政能力、學經歷及政見。
（聲調錯誤）14.要改善電影研究的困境，當務之急應先建立電影學術
研究機構。
（刪除聲母）15.理論家沙依總認為中東之戰是美帝國主義意識形態作崇
的戰爭，是基督教和回教兩個世界的戰爭。
（刪除韻尾）16.因為印度大多是泥磚房關係，所以蓋房不打地基讓這次
地震的災情才會如此慘絕人寰。
（刪除聲母）17.一份研究報告指出，在美國、日本和歐盟的市場上，中
國已經是台灣製造業在東亞各國中最大的競爭對手。
- 42 -
（刪除韻尾）18.許多棒球術語如接殺、封殺、出局就暗示了生死，而跑
壘的過程不只為得分也為跑回原點。
（聲調錯誤）19.專家指出最近的機械訂單顯示，日本企業未來幾個月
企業資本投資可能更為一落千丈。
（刪除韻尾）20.雖然為了打籃球使她無法好好享受大學生活，但是球迷
與打籃球帶給她難以言喻的收穫。
（聲調錯誤）21.小孩子感冒的併發症很多，甚至可能因為肺炎、心臟病、
免疫功能衰竭而一命嗚呼。
- 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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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大華語文教學研究 第六期

2018 年 08 月 頁 001～ 046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Keywords: Chinese idioms, alcohol, culture, Chinese idiom teaching, Chinese

完全正確 意思概近 相關 不相關

「厭惡、生怕」之意的 wù 理解成「兇惡」的 è，又把解作「硬要」的「強」

完全正確 意思相近 相關 不相關

從他們的答案如“Drink your worries away＂、「用酒來解決煩惱」可見受

5. 學歷：學士 碩士 博士

9. Warm up by drinking alcohol 不相關

10. Use an old bottle for new alcohol – although 正確

10. One become poetic when drinking – drinking 不相關

7. Drinking to eliminate worries 正確

9. alcohol and meat are friends 相關

10. Good alcohol and food – a sumptuous feast 正確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Hui Rang Liu

Keywords: Polysemy, Semantic contrast, Corpus, Pedagogical application

（1）a. 他開門。 【平衡語料庫】

（2）a. 路上空氣污濁，必須緊閉門窗開冷氣。 【平衡語料庫】

b. *공기가 오염됐으니，문과 창문을 잘 닫고 에어컨을

（3）a. 이 땅에 새 시대를 열다. 【標準國語辭典】

引導、啟發。 啟發。 教育啟發。 通、使通。

1. 닫히거나 잠긴 것을 트거나 벗기다。

2. （사람이 닫힌 뚜껑이나 서랍 따위를）벗기거나

3. （ 사람이 잠긴 자물쇠나 단추 따위를 ） 풀어서

4. 모임이나 회의 따위를 시작하다。

5. 하루의 영업을 시작하다。

6. 사업이나 경영 따위의 운영을 시작하다。

7. 새로운 기틀을 마련하다。 開始新的王朝或時代。 ◎ ◎

8. 자기의 마음을 다른 사람에게 터놓거나 다른

V：to fill out, to

이원주（2013）。동사‘pick’의 목적어 연어 분석：영한사전의 개선을

本文 106.11.15 收稿，107.5.20 審查通過。

Mei Chun Kuo

Keywords: classifier, measure word, pedagogical grammar, teaching order

相較「C 的 N」（如 5a），「M 的 N」（5b）更容易接受，因為分類詞

本文使用中研院平衡語料庫 3進階分析中的 collocation 功能找出表

支 5.028 1376 22 廣告（Na）

5.336 690 15 股票（Na）

5.004 513 8 職棒（Na）

5.093 469 8 部隊（Na）

8.567 360 198 安打（Na）

5.253 350 7 軍隊（Na）

5.612 349 10 手機（Na）

6.954 301 33 隊伍（Na）

6.039 296 13 錄影帶（Na）

7.103 283 36 球隊（Na）

8.195 269 102 全壘打（Na）

5.649 269 8 煙（Na）

（一） TOCFL 學習者語料庫

本研究使用了「TOCFL 學習者語料庫」 7（張莉萍，2013）蒐集外國

經搜尋後，最後一共有 101 筆選用錯誤的學習者語料，將這些偏誤語

學習者句子 正確用法 偏誤標記

最後統計偏誤語料，發現在 101 筆語料中，有 21 筆量詞偏誤，80 筆

在 101 筆偏誤語料中，有 21 筆量詞偏誤，80 筆分類詞偏誤，比率大

80 筆分類詞偏誤中，有 24 筆是「件」的選用錯誤，約佔了 30％，而

80 筆分類詞偏誤中，有 13 筆是「個」的選用錯誤，約佔了 16％。這

訴我。我們可以改時間。還有一 ［Scl］ 牛褲仔［Sn］跟黃色的帽子。我 種 M

失望她［Mrang］。拿到我的第一 ［Scl］ 旅行。我要［Mrang］她看到台灣 份 M

控制自己。最好［Wvp］處理這 ［Scl］ 他［Madv］不會傷害他，可是 件 C

以為是我把它偷走［Mform］。 ［Scl］ 同時也讓我很害怕，擔心老師 件 C

名校畢業是一種 ［Scl］ 為了被錄［Sv］

到家庭［Sn］［Mloc］是［Wshi］ ［Scl］ Sv］教室裡的運動［Sn］，每 件 C

臺大華語文教學研究第六期

2018 年 08 月頁 001～ 046

完全正確意思概近相關不相關

完全正確意思相近相關不相關

（1）a. 他開門。【平衡語料庫】

（2）a. 路上空氣污濁，必須緊閉門窗開冷氣。【平衡語料庫】

引導、啟發。啟發。教育啟發。通、使通。

7. 새로운 기틀을 마련하다。開始新的王朝或時代。 ◎ ◎

學習者句子正確用法偏誤標記

訴我。我們可以改時間。還有一［Scl］牛褲仔［Sn］跟黃色的帽子。我種 M

失望她［Mrang］。拿到我的第一［Scl］旅行。我要［Mrang］她看到台灣份 M

控制自己。最好［Wvp］處理這［Scl］他［Madv］不會傷害他，可是件 C

以為是我把它偷走［Mform］。［Scl］同時也讓我很害怕，擔心老師件 C

名校畢業是一種［Scl］為了被錄［Sv］

到家庭［Sn］［Mloc］是［Wshi］［Scl］ Sv］教室裡的運動［Sn］，每件 C

帶來任何［Rvs］的幫助其實是有［Scl］一位有實際的經驗的人說明他個 C

大桌子，好幾［Mcl］椅子，［Scl］安全又安靜。我家附近［Myou］台 C

色的太陽眼鏡和會［Raux］穿一［Scl］［Saux］很簡單［Svs］［Mde］件 C

要當她的朋友，可是我跟妳說一［Scl］的好處。」我下一天［Stime］件 C

北京的交通是［Rshi］非常亂。［Scl］煩！拿環境來［Sform］，北京條 C

有些真的很怪。最近，我做的一［Scl］夢特別有趣。個 C

生［Sv］去［Rv］來［Rv］很好［Scl］為了能有機會改變現代印度的件 C

一邊。不到了［Rasp］一半，一［Scl］多碰到了我！從那天以來，我輛 C

當我們見面那天，我會穿個［Scl］個綠色的包包。如果你還是認件 C

［Mv］。第二，她把我養大。但［Scl］做的事，我的媽媽幫過我好幾件 C

他真的是一位［Scl］計畫很有幫助［Ssentence］；他個 C

對我而言，死亡是個［Scl］［Raux］體驗［Sv］耶穌的選件 C

樓的前面有一個公車站有十五［Scl］無論你要去哪裡，就有公車帶條 C

《四聲通攷》韻書崔世珍不詳已亡佚。

測試字總數一聲字二聲字三聲字四聲字

缺少聲母缺少韻尾或韻母聲調錯誤

瞬息萬變慘絕人寰當務之急

4. 水牛城比爾隊名將凱利，在美國職業美式足球季後賽的

瞬息萬變 90％慘絕人寰 100％當務之急 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