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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孤雁儿》: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是李清照和赵明诚新婚离别后,李清照忍不住思念写下的词;“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是重阳节,李清照思念丈夫而作的词;“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这是赵明诚出任蓬莱守,李清照思念他而作的词句。李清照和赵明诚伉俪情深,他们吟赏风月,撰写《金石录》,留下了许多佳话。

我们在读李清照词作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们夫妻唱和的作品。流传很广的有上面提到的“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出自《醉花阴》。李清照因思念丈夫而作了这首《醉花阴》,之后寄给赵明诚。赵明诚看到后,很是赞赏自己夫人的才华,但内心似有不服,于是闭门谢客,呕心沥血作了五十首词。他把李清照的这首《醉花阴》混杂在自己的作品中,然后拿给朋友看,他的朋友看了许久,最后说这些作品中,有三句是写的最好的,就是“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虽然这个故事我们不知道是否真实,却不失为文坛佳话。

我们知道,赵明诚在靖康之难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李清照悲痛不已,为文祭之,文曰:“白日正中,叹庞翁之机捷;坚城自堕,怜杞妇之悲深。”那么词呢,李清照是否为赵明诚作过悼亡词?答案是肯定的,今天我们要欣赏的就是李清照悼念亡夫的词作《孤雁儿》。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恨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清晨从藤床纸帐中醒来,清雅的环境下,却让人有说不尽的伤感和思念。房间内只有断断续续的香烟和湮灭了的香炉在陪伴着我,我的情怀如水一样凄凉孤寂。《梅花三弄》的笛声悠扬,吹开了枝头梅花,春天来临了,我却只感觉到无尽的幽恨。

门外是斜风细雨,门内的人却流下了千行泪水。明诚已经逝去,知音已故,人去楼空,我肝肠寸断,再没有人能和我一起倚栏同赏了。折下一枝梅花,找遍这天上人间,没有一人可赠寄。

梅花因为其傲骨,多被诗人写进诗词里,借以赞颂人的高洁品格。李清照这里是把梅花作为寄托,写的是丈夫去世后自己清冷孤寂的生活和悲伤的心情。

词的上片开篇先写了藤床、纸帐、香炉,这些都是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李清照看到这些日常用品,心有感触,触情生情,顿时悲从中来。在这孤寂中,突然传来《梅花三弄》的笛声,它惊破梅心,勾起了诗人多少往事的回忆,虽然预示春天来临了,却让李清照更加幽恨。

下片先写门外的环境,刮着风,下着雨,凄冷的风雨中,门内的伤心人流下了千行泪。那稀疏的雨丝,催人泪下。上片笛声已经吹来了枝头上的梅花,梅花开放,本是令人喜悦的。但李清照想到丈夫赵明诚,“吹箫人去”,人去楼空,令她肝肠寸断。如今这梅花盛开的美景,没有人能和她一起观赏了,她折下一枝梅花,寻遍天上人间,竟无人可赠送,她的凄苦孤单可想而知。

悼亡词最著名的应该要属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了,其词也是沉痛感人,寄托着诗人的无尽哀思。也只有像苏轼、李清照他们这样用情至深的人,才能写出如此感人的作品。

作者  史读书|2019-01-29 2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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