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波大校：中美在航行自由上应该合作而不是对抗

编者按：本文为国防部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安全合作中心主任周波大校在2019年第18届香格里拉对话会6月1日下午“促进海上安全机制”子论坛上的演讲。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获授权转发。

全球贸易90%通过海运，海上安全同各国息息相关。作为全球第一大贸易国和第一大出口国，中国高度重视海上安全。中国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就是要推动海上互联互通和各领域的务实合作，同时也通过经济发展促进共同安全。

国防部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安全合作中心主任周波大校资料图

南海情况的变化

当前，全球海上安全没有重大的威胁，但是非传统威胁如海盗、海上恐怖主义、人口毒品贩运和自然灾害依然存在。在亚太地区，海上形势总体稳定，但是一些域外国家不顾沿海国家的关切，坚持高强度、大范围的抵近侦察等海空军军事活动。各国对国际法的不同解读和国内法差异，增加了发生意外和冲突的危险。南海形势呈现两极化。一方面，随着中国和东盟国家“南海行为准则”谈判的顺利进展，南海形势明显趋缓；另一方面域外国家明显违背自己在南海问题上不持立场的承诺，公然加大在南海的介入，使南海不稳定的因素明显上升。

中国军队致力于同其他国家军队一道共同维护海上安全。中国同美国、俄罗斯、韩国、越南等国建立了国防部之间直通电话，同有关国家就海上安全展开了广泛的对话和磋商。中美早在1998年就建立了海上军事安全磋商机制。中日防务部门历经10年谈判，于2018年签署了海空联络机制。根据中越《关于制定解决中越海上问题基本原则协议》，迄今双方在北部湾展开了25轮联合巡逻。中国军队积极参加了东盟地区论坛和“10+8”框架下所有海上安全合作。中国多次表示愿意同东盟探讨建立中国-东盟防务直通电话。中国与东盟国家就南海行为准则已经形成单一磋商文本，磋商进展顺利。

促进海上安全机制

毋庸置疑，这些磋商和对话以及合作对促进海上安全，避免发生海上事件和冲突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如何消除安全隐患，促进海上安全？我们认为：

一、减少和避免采取被对方视为不友好、甚至敌意的近距离军事活动。这是避免海上冲突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海上有关的规则和机制并不少，如“国际海上避碰规则”，西太海军论坛“海上意外相遇规则”，中美两军“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和“海空相遇安全行为准则”和“中日海空联络机制”。需要指出的是，目前的规则大多数都是为意外相遇而设立的安排。但是战术上的安排只有双方具备不冲突、不对抗的战略共识情况下才能最好发挥作用，如果一方故意挑衅，另外一方很难不做出反应。

二、进一步鼓励亚太国家开展避免海空危险军事行动的对话和演练。迄今中国同全球42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建立了防务磋商对话机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涉及海上安全议题。中国同许多国家进行了海上联合军演。去年中国-东盟首次在中国湛江举行海上联合军演，今年双方还在中国青岛举行了中国-东南亚国家“海上联演-2019”。这些海上演练能使一线官兵遵循良好船艺，减少误判风险，同时增加了解，培养合作的习惯。中方希望这样的联合军演今后能够继续进行。

三、中美在航行自由上应该合作而不是对抗。中美都不希望发生海上军事冲突，都认同航行自由的原则，但是双方对其内涵和适用范围理解不一。早在1998年，中国就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法》中明确任何国家在尊重国际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专属经济区享有航行、飞越的自由。南海的航行自由从来都不是问题。因此，中美虽然对航行自由的理解有分歧，但是应该求同存异，一方不应该把自己单方面的解释强加于人，甚至以“航行自由”名义在对方领海和专属经济区进行危险的军事活动。这些活动侵害他国利益，也危及自身舰机的安全。中美作为大国对全球的安全负有特殊责任，中美共同参与亚丁湾的反海盗行动既是维护战略通道安全，也是维护航行自由，说明只要双方不以对方的安全为代价，双方完全可以在维护全球航行自由方面合作，为海洋公域提供更多安全公共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