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虹:每个时代的少年都有独自做梦的自由

每一次,他们的横空出世总会自带噪音,那对自由的追求超出了时代,让人们感到刺耳不堪,或许,平反需要等到自己掌握话语权之后,但历史总会留下一笔,忠实地记录他们的声音。

每个时代,都不乏几个文艺青年。70后的MC热狗唱嘻哈、80后的韩寒辍学写作玩赛车、穷游的90后身体和心灵总在路上。

即便在那个改革开放初期的春天里,像陈丹虹这样生于60年代的广州仔,同于在践行着自己的梦。当人们都忙着与许久不见的商品经济对话时,陈丹虹已经背叛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的金科玉律,以莫大的勇气修炼成了歌手、DJ、演员,用自己的离经叛道为同样贫瘠的精神生活添砖加瓦。

每一次,他们的横空出世总会自带噪音,那对自由的追求超出了时代,让人们感到刺耳不堪,或许,平反需要等到自己掌握话语权之后,但历史总会留下一笔,忠实地记录他们的声音。

抛弃诗书画,走向数理化

“我觉得自己和一些同龄人都是文艺青年,最早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诗人或者画家,”陈丹虹出生在新闻世家,身边的大人都是记者和美编,自带文艺属性。耳濡目染之下,大院里不乏陈丹虹这样热衷于文艺的孩子。当时,男生往往会选择学画画,或者上陶街买来二极管等材料自己捣鼓无线电。那个自制的小小收音机能够收听到遥远的电台,带着点神秘的气息,象征着他们那一代人的诗和远方。

许多人的梦里有文学和艺术,直到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他们的命运被拉回了现实。1973年,陈景润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贡献刚刚轰动世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的理念几乎是全社会的共识,学文科甚至艺术的人总会被“另眼相看”,这种观念时至今天都并未完全消散。

本来,陈丹虹的心思早已全放到艺术之上,学诗词、摸索音乐、演话剧……他很清楚自己的兴趣在哪里。然而,家人却有着和社会主流一样的意见,不同意他学文科或者艺术。同时,陈丹虹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抛弃了诗书画,转向数理化。

在这样的影响下,陈丹虹被动地选择了最不擅长的数理化,结果是毫无悬念的名落孙山;1978年,陈丹虹卷土重来,这一次他被分配到物资局做了一年收购废品的搬运工;第三年,陈丹虹终于考上了自认为还不错的广州市财政学校,便接受了结果,成为了一名中专生。

生死都在舞台上

毕业之后,陈丹虹被分配到一家针织厂,成了一名出纳。如无意外,他的人生将就此被定格。

然而,他的骨子里始终是个文艺青年。“同样是数字,出纳是无聊的,音乐却是有灵性的,”陈丹虹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成为盖叫天那样的人物,生于舞台,死于舞台。

事实上,比起文科背后的诗词歌赋,音乐这条艺术道路更加离经叛道。对于含蓄而传统的中国人来说,音乐夹在三教九流的中间,既缺乏士农工商的传统理想意味,也没有走夫贩卒那么普通实在,显得遥远而神秘。

陈丹虹为此付出了莫大的勇气,每天游走于广州不同的艺术群体之间,追问着自己在艺术上的可能性。终于,在当了两年出纳后,陈丹虹于1982年最后一次参加高考,成为了星海音乐学院的学生。此时,距离他第一次参加高考,已经过去了五年。

科班修炼的4年,奠定了陈丹虹今后奋斗的方向。1986年毕业后,他正式加入媒体界,在电台DJ、演员、歌手、词曲作者的身份之间不断切换,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

叛道青年的大师路

三十年过后,当初的叛道青年已经修炼成一代宗师,在粤语文化最巅峰的年代,陈丹虹的作品一直填充着广州乃至广东的艺术版图。

陈丹虹演过电视剧,主持过不同的节目,但他最为脍炙人口的作品,都在音乐上。著名情景喜剧《乘龙怪婿》的主题曲《东南西北十二圈》,便是由陈丹虹创作并演唱。和许多广州音乐作品一样,这首歌有着浓厚的香港音乐风格,致敬了源自香港的“许冠杰式”谐趣喜剧风,写出了珠三角地区最典型的市井味道。

不过,陈丹虹的作品并不只是香港流行文化的“搬运工”,在本土文化的表达上,他从不执拗于形式。譬如,他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广州梦想》,是为本土电视剧《广州人家之乐叔与虾仔》所创作的主题曲。剧是广州人的剧,生活是广州人的生活,音乐却和习惯于用大量粤语方言做歌词的香港经典,有着明显不同。“太多方言的话,我们广东人可能觉得没问题,但唱歌应该是要让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所以后来的歌我都尽量只用一两个方言的字词。”

这就是陈丹虹的伟大之处,他的作品成为了广州流行文化的重要标志,让人们记住了,在粤语文化流行全国的辉煌历史中,并不止有香港那一笔。

然而,曾经辉煌的粤语流行文化,终归走到了逐渐式微的今天,甚至在本地也难以传承下去。对此,不少岭南文化人都觉得心有戚戚焉,不但怀念过往,更会抱怨当下,质问年轻人为何不再喜欢他们的“好东西”,没有继承他们那一代人的“广州梦想”。

“这是很自然的更替,你不能因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就觉得传统失落,”作为同样背叛过老一辈传统的年轻人,陈丹虹依然记得那些反抗的过往,对敢于表达自己的年轻人有着足够的宽容。

在陈丹虹看来,现在的年轻人逐渐不再了解广州流行文化的辉煌,也就无所谓曾经拥有,他们会更憧憬未来。与其要求年轻人捍卫上一辈人所谓的传统,不如对这个自由的网络时代多一些期待,“网络上不乏好作品,如果能流行两到三代,那就是永恒的艺术品了,跟贝多芬一样。”

天道恒常,每一代年轻人所表达出的艺术方式,都终有成为新的传统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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