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楚平

　　看到广东省博物馆入藏一批杨得鸿先生捐赠的书画作品，不禁长喟一声：真难得也！

　　多年前到潮州，曾经到愚乐斋欣赏杨得鸿先生的珍藏，颇钦佩其高见卓识，特别是得饶宗颐教授多次教谕，乃以历代潮汕名人及寄寓潮汕名人为重点，颇有收获，今慷慨捐赠入国库，让更多人特别是文化研究者感受潮州文化精神，真是功德无量也。

　　三十年前，吴南生先生为《潮汕文库》作序曰：“我常常回忆着三十年前，同样是‘四厢花影怒于潮’的初春季节，在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下，老舍、曹禺、阳翰笙先生等一行十几人，专程来访潮汕。潮汕的山山水水和那古老独特的文化艺术深深打动了客人们的心。在那里，老舍先生写下了满怀深情的诗：‘莫夸骑鹤下扬州，渴慕潮汕数十秋。得句驰书傲子女，春宵听曲在汕头。’这时，我奉命来汕头迎接他们。当老舍先生等将回归北京的时候，一再叮咛：要珍重潮汕的文化遗产，要好好发掘和整理呀！”潮州文化，源远流长，明清以来，人才辈出。但由于多方面因素，潮汕历代名人，往往是只留其名，不见其跡，更甚者，连这些名人的子孙后代，也不敢留存先人的只言片字。二十年前，笔者在广州艺术博物院（原广州美术馆）工作，时常为院藏近万件作品“深闺无人识”而扼腕长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如果没有收藏是难以传承创新的。而收藏是为了更好的使用，使用才是最好的传承、发展和创新。

　　藏品的珍贵，其文化价值之高，首先是离不开年代久远和稀有。对照一下十多年前广东最大型的书法大展和绘画大展及出版的《广东历代书法图录》（广东人民出版社2004年10月出版，以下简称《书法图录》）、《广东历代绘画展览图录》（岭南美术出版2010年1月出版，以下简称《绘画图录》）和《广州美术馆藏品目录》（花城出版社2000年6月出版），杨得鸿先生捐赠的书画作品无疑是填补了许多潮汕名人手迹的空白或增益，为岭南文化特别是潮州文化增光添彩。

　　如明代饶平人黄锦，据《饶平古今人物》载：天启二年（1622）登进士，曾任南京礼部尚书、福州南明礼部尚书、太子太保。晚年于潮州府城西建尚书府定居，专心诗词和传授书法二十多年，著有《笔耕堂集》。潮安仙田乡丁宦大宗祠有石刻门联：“官界太常五马清风余凤山，绩崇名宦千秋烟祀荐仙田。”今汕头市博物馆藏有一件黄锦草书五言诗轴（见《书法图录》P129）。

　　明代潮州人吴殿邦，万历四十年（1612）乡试中解元，翌年登进士，曾任尚宝卿，后辞官归家。擅书画诗文，著有《浮云吟》《古欢堂集》《匏谷诗集》等。传世书法多为石刻。清代翁方纲《粤东金石录》曰：“诸郡邑志所载石坊极多，无足录者。潮城石坊字尤多，佳独崇祯元年‘三世尚书’坊……其面北‘三世尚书’四字，面南‘四朝大老’四字，字皆迳尺外，遒逸绝伦，合苏、黄、米之能。”《海阳县志·金石略》载，二匾“据旧家相传为邑人尚宝卿吴殿邦书”。今汕头市博物馆藏有吴殿邦一件行草书七言诗轴（见《书法图录》P135），另澄海博物馆也藏有一件行草书五言诗轴（见《潮汕历代墨迹精选》P2）。

　　清初澄海人陈琼，康熙年间迁居潮州府城，擅长花鸟和人物，一生淡泊自适。清代雍正年间，潮阳县令蓝鼎元在《陈玉山画记》中称陈琼“山水人物，皆闲雅有致，视世所谓绘事者，相具若千仞之渊，布置神色，种种高妙，翎毛花卉之工，尤其超轶绝伦者。”并说“使玉山生长大江南北之间，或遨游京师齐鲁，岂至今尚尔寂寂，仅驰声誉于荒陬？余以此悲玉山之不幸也。然兰生幽谷，岂必待人而后芳？”康熙年间，福建侯官人蓝涟有《题陈琼所持蒲扇行立小照》诗曰：“陈君山水用披麻，更学徐熙没骨花。蒲扇写来行在手，春风摇遍五侯家。”（见《采饮集》卷九）今潮州市博物馆藏有陈琼画三件：人物画轴《关公像》，山水组画《筑堤图》，花鸟画轴《雄鹰图》。广东省博物馆藏有一件花鸟画轴《莲鹭图》。广州美术馆藏有三件花鸟画轴《荷叶鸟图》《花卉鸡图》《莲鹭图》。汕头市博物馆藏有一件立轴《松鹤图》。

　　在杨得鸿捐赠的这批书画作品中，有多位名家曾任潮州韩山书院山长或主讲，若将其作品建为书院碑廊，是很可观的。韩山书院位于潮州城西南，始建于宋元祐五年（1090），为知州王涤为祀韩愈而建，逐步演进至今韩山师范学院，培育人才，传承文脉，其功甚伟。

　　如清中梅县人王利亨，嘉庆六年（1801）进士，翰林院庶吉士，曾任山西广灵县和襄陵县知县、直隶忻州知州，中年辞官到潮州，主讲韩山书院十余年。罗香林在《客家研究导论》中说：“乾隆以后，客家诗人辈出，其最为时论所重者，有宋湘、伊秉绶、李绣子、王利亨、黄钊等五人。”著作有《琴籁阁诗钞》。据说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也藏有其诗集，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其画《墨龙》。广州美术馆藏有其行书五言联（见《书法图录》P231），谢志峰藏有其行书七言联（见《书法图录》P230）。

　　清中丰顺人郑家兰，嘉庆十三年（1808）中进士，钦点为翰林院庶吉士。曾任福建邵武县令，多有惠政，当地百姓为其建生祠，称其为“郑菩萨”。后归故里潮州，主讲韩山书院多年。著作有《正初文集》四卷。今丰顺县博物馆藏有其行书庐匾《映梅》。其故居留隍九河“太史第”建筑保存至今基本完整，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广州美术馆和广东省历代书法大展和绘画大展均没有收集到郑家兰手迹。

　　清中饶平人林一铭，原名林峥嵘，嘉庆十八年（1813）中进士，授福建平和县知县，因得罪权贵，被诬辞官。心中不平，遂改名一铭。嘉庆二十四年 （1819）再中进士，授湖北东湖县知县，兼理宜昌府通判事，曾任陕西乾州知州，两次署宁陕厅，修厅志四卷刊行。后辞官归故里，出任韩山书院山长。著作有《砚石轩课艺诗钞》。广州美术馆和广东省历代书法大展均没有收集到林一铭手迹。

　　清代蕉岭人钟孟鸿，咸丰六年（1856）中进士，出任刑部福建司主事，后奉调监察御史，以直谏著称，擅书法，与宋湘并称嘉应两大书家。晚年主讲韩山书院，著作有《柳风馆存稿》。广东历代书法大展收集到一副楷书八言联，为肖志勇所藏（见《书法图录》P287）。

　　清代大埔人何如璋，同治七年（1868）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任侍读学士，为清代首任驻日本公使，后为督办福建船政大臣，因马江之战被革职遣戍。充军期满回粤，两广总督李瀚章延请为韩山书院山长。著作有《使者日记》《东瀛咏诗文集》等。广东省博物馆藏有何如璋诗文、信札三件（套），广东历代书法大展收集到一件行书诗轴，为谢志峰所藏（见《书法图录》P375）。

　　除韩山书院外，清光绪三十五年（1899）恩科进士、南澳人范祖庚，擅书画，也曾为南澳学海书院、饶平瑞光书院主讲；澄海人周之柏为当地大儒周大烈之子，辞官从教，曾为潮州金山书院主讲。

　　从清末到民国，以至新中国初期，这批书画的作者许多人是从事私塾、民办或公办学校教育工作的，其中还有不少是父子、兄弟书画家，更有后辈子孙、学生青出于蓝胜于蓝者。这些师承关系是潮汕文脉源源不断，延绵不绝的主要原因。

　　如潮安人林鹏、林煜父子均以画艺为业，擅长花鸟画。林煜又师从王逊，兼擅工笔人物。

　　潮州人詹沄，也以画艺为业，擅长山水、花卉、人物，授徒甚众，学有所成有卢松、黄瑜、胡楷、庄淑舆、洪泽等。黄瑜又传胞弟黄史庭，黄史庭又传蔡光远。庄铨是庄淑舆之子，承父业主持“南华别墅”画坊。胡楷画作在宣统二年（1910）获农工商部颁发的银牌奖，《菊蝶》在1915年南京举办的“全国绘画赛会”上，获金牌奖。其子胡翰也能承传家学。画家、省文史馆馆员陈修龄也传承胡楷的技法。

　　有湖南清泉人符翕，清光绪年间，宦粤二十余年，先任广东阳山县令，后调潮州，以金石书画著称于时。其子符铸，出生于潮州，也以书画名世。父子书画印在潮州乃至广东影响甚大，后父子移居上海，又名噪海上艺坛。有金陵人杨国崧，落户潮州，擅山水人物，传儿子杨栻、杨棫。杨栻一生以诗文，书画为乐，不进出公门，不结交权贵。香港大学教授、国学大师饶宗颐幼年在家乡潮州，即随其学画。曾为《杨栻画集》题名并作序曰：“余年十二，亲炙先生之门，所居垂杨覆径，如履五柳之宅。师隐遯于此，蝉蜕嚣埃，恬然自足。家藏名作，任画尤多，供余泛览。故舍自少为擘窠书，能站立抵壁作山水大画，实根基于是。”

　　潮州人王显诏，就学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后任教于潮州韩师和金山中学，1929年《潮州胜景》五幅作品入选上海全国美展；1930年出版《王显诏山水画册》，于右任、吴湖帆、章炳麟、蒋梦麟等均有题词；其诗、书、画被称为“三绝”。学生甚众，有饶平人杨鸿声，惠来人方若琪，潮安人李开麟等。李开麟也就学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后留校任教，抗战时期回潮汕从事教育工作，曾在汕头、潮州、澄海、饶平等地中学任教，学生众多，儿子李俊彬、孙子李哲新均承传其画艺。杨鸿声从韩师毕业后，曾于澄海、潮安、丰顺、南澳等地执教，在饶平多家小学任校长。方若琪也在汕头、惠来等地执教，后又回到韩师任教。

　　汕头画院首任院长、揭阳人刘昌潮，也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长期在潮汕地区任教，还曾赴泰国执教。以国画墨竹著名于世，与北京董寿平有“南刘北董”之誉，曾为北京人民大会堂和天安门城楼创作墨竹图和梅竹石图。饶宗颐教授为《刘昌潮画集》题辞：“昌潮先生工写竹，炉锤功深，历数十载，蟠空缭隙，无不尽态而极妍，海内翕然宗之无间言”。

　　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还有澄海人蔡光讱，饶平人林德钦，潮州人黄家泽、杨思园、吴维科，普宁人郑奕辉、陈德懋，汕头人吴芳谷，揭阳人林逸、卢育宗，潮阳人郑辅萱等。

　　另有省文史馆馆员孙文斌，揭阳人，幼从孙裴谷习画，后赴上海拜师王个簃，曾任职于广州国画院，并在广州文史夜学院任教。揭阳人孙星阁，毕业于上海国民大学，为章太炎校长所器重，留校任艺术系主任，后移居香港。揭阳人谢海燕，毕业于上海中华艺术大学，又留日本，归国后曾任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副院长。揭阳人范昌乾，毕业于上海新华艺术大学。曾任教于韩山师院、香港华南大学，后侨居新加坡。

　　父子书画家的还有潮州人、清末秀才郭烓，办私塾教授书法、应用文、珠算等，其父郭春也是秀才，擅书法，其子郭少庭也擅书法，弟子甚夥，有“郭家字”之称。

　　有澄海人詹哲明，一生寄情诗文、书法。中山大学教授陈永正以“返虚入浑，积健为雄”为其书法总评，曰“近世学颜学何者，鲜见有如此沉雄劲健之制。”又评其行草“朕才”一帖，“尤为特出，用笔生新，自然清劲，方之历代名家，似无逊色。”其子詹砺群得其父心传，也擅书法，陈永正赞曰：“最可贵之处，就在于他那种深刻的理性精神；每一点画，都恰到好处，每字结体，均谨守法度；谋篇布局，浑然一体。每一篇作品，都是艺术家心力所聚，力求尽善尽美。”詹砺群长女冰莹得其祖、其父之传，也擅书法，为海南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薪火相传，其功伟哉。如饶平人詹安泰，不但以古典文学研究特别是词学显名于世，其书法也有独特风格。年轻时执教于潮州韩师和金山中学12年。其学生蔡起贤传其学，成潮汕一代名师、学者。詹安泰后应聘为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任教30年，曾任系主任、古典文学研究室主任，培育了黄天骥、邱世友等一批著名学者。詹安泰与夏承焘有词学“南詹北夏”之誉，编写《中国文学史》（先秦两汉部分）为教育部审定为大学教材，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出版了《詹安泰全集》（6册）。其子詹伯慧，为著名语言学家，也传其书艺。

　　又潮安人陈天啸，有诗书画琴“四绝”之称，1923年25岁即被聘为香港石真石印局画师；1930年被刘海粟聘为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教授，又任东吴大学文学、美术教授，参与筹办上海中国画院和杭州中国美术馆。1936年四度重洋办展，足迹遍及欧洲十一国。抗战8年，办展38次，以作品易金慨捐抗日和赈灾，蔡元培、于右任、林森、叶恭绰等给予很高评价。新中国成立后，在上海从事教育工作，被错划为右派，受许多不平待遇。一代大家，晚境坎坷，令人心痛。

　　有潮州人郑茂熙，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长期在金山中学任美术教师，也曾在潮州与蔡瑜、林白桦创办敦煌美术学习班。林墉（中国美术家协会原副主席、广东省美协原主席）初中时随其学水彩三年。林墉曾在怀念文章中说：“郑茂熙老师以他特有的朴实简练的言语与深沉精诚的面孔成了我心中的明灯和理想。”

　　又潮州人佃介眉，为清末金山书院首届毕业生，先后在潮安华美小学、培英小学等任教，曾任代理校长，又自办益才文学馆，诗书画印兼擅，有“凤城才子”之称。其父佃月汀也以书法篆刻享誉于潮。饶宗颐教授曾为《佃介眉先生书画集》作序曰：“怀德葆真之士，独居深念，致力古今，发胸中之所蕴，其精神上诉真宰，所造往往不可冀及，吾于佃介眉先生见之。”

　　又揭阳人郭笃士，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后任教于潮州韩师和金山中学，揭阳师范学校等，诗书画具精，被誉为“岭东三绝”。刘海粟曾与之诗文唱和、书画合璧，长年通信，成为艺坛佳话。

　　又饶平凤凰（今属潮安）人李芳柏，为著名教育家，被誉为潮汕现代文化先驱者之一。早年留学日本，归国后任武昌师范大学教授，曾任饶平县教育局长。1926年任广东省立第二师范学校（即潮州韩师）教务主任，并教授物理、化学、数学、科学概论、日文等课程。1923年初升任校长，曾因支持进步学生进行抗日宣传，遭逮捕，潮州各校教师联名上书抗议方被释放。1934年调任省教育厅督学。1937年起先后担任惠来梅林中学校长、饶平四中校长。1944年在饶平县创办简易师范学校，任校长。新中国成立后，曾任饶平二中校长、省立金山中学校长，被选为潮州市政协副主席。

　　诗书画于中国传统文化是紧密相联的。有书院教育，便有诗社设立。1932年，潮州成立诗社——壬社。诗社之原始，南社社员饶锷先生说：“吾潮自明以来，诗人肩背相望，而立社聚讲，以余所知，则有贞社达社承复社之风，韩社壶社继南社之后。而不佞十年前，亦尝有瀛社之倡。顾以号召力微，学又不逮，故曾未几时，而应者多翻然引去……乃近日邑子之能诗者，飚起云涌，其盛犹不减曩时。于是，辜君师陶、杨君光祖等，以为不可不集思广益，遂纠同志发起为是社。爰於壬申元日，觞集于蓴园之盟鸥榭。时来会者十六人，而余以园之主人，谬承推引，获躬与其盛……而卒因社始於壬申，定名曰壬。”壬社成员来自潮梅15属。社长为饶锷，成员有当时被誉为“岭东三杰”的侯乙符、刘仲英、石铭吾，其他成员有辜师陶、杨光祖、黄海章（黄遵宪孙子）、詹安泰、王显诏、杨睿聪、郭餐雪、蔡儒兰、游惜予、佃介眉、温丹铭、冯印月、康晓峰、饶宗颐。康晓峰原籍福建长汀，后定居潮州，与饶宗颐同龄，又是少年之交。经营一家纸行，擅诗书画，著作有诗集《劫馀集》，饶宗颐教授为之作序。其伯父康咏是晚清进士，为1903年韩山书院改制惠潮嘉师范学堂第一任校长。

　　潮汕官吏或外地入潮官吏，对于潮州文化的影响是一个重要方面，除上面所述外，还有饶平人张世哲，清代道光六年（1826年）曾任滕州知府。河北宛平人杨振麟，清代道光十年（1830）任惠潮嘉道台兼署潮州盐运同知。顺天大城人刘溎年，清代光绪三年、八年曾两任潮州知府。江西南丰人鲁琪光，清代同治七年进士，曾到潮州为官，乃当时书法名家。湖南巴陵人方功惠，清代光绪年间曾三任潮州知府，期间应广东总督张之洞之檄，重修韩文公祠。惠来人吴佐熙，清代光绪十一年（1885）拔贡，官至直隶州同知。潮州人柯松坡，中秀才后，以纳资捐官得六部郎官之职。光绪二年（1876）被李鸿章派到海运局帮办永定河工事，后被任命为天津府代理知府、天津道代理道台。1906年朝廷废除科举制，即在家乡倡办“海阳县柯氏崇礼高小学堂”，其后人承先志，继续捐资办学。今为潮州崇礼中学，百年不衰。

　　有丰顺人丁日昌，曾寓居揭阳榕城。《中国近代史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有“丁日昌”条目：“贡生出身。1859年（咸丰九年），任江西万安知县，旋入曾国藩幕。1863年（同治二年），被李鸿章从广东调至上海专办军事工业。介绍容闳赴美购买机器，参与筹设机器局。1865年授苏松太道，协助曾国藩和李鸿章办理洋务，兼任江南制造局总办，旋升两淮盐运使。1867年任江苏布政使，次年升任江苏巡抚。1875年（光绪元年）任福建巡抚，继沈葆桢主持福州船政局。1879年会办南洋海防，节度水师，旋充兼理各国事务大臣。”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出版的《先导—影响中国近现代化的岭南著名人物》称丁日昌为“开启近代化建设阀门的巨擘”：主持创设了近代中国第一个大型兵工厂；第一次上奏清廷开办银行；首创并规划建立中国新式海军；还是近代中国经营和建设台湾的先驱。是近代四大藏家之一。

　　还有大埔人何侠，为中国同盟会会员，参加广州起义，曾任元帅府参事、前敌少将司令、副军长等。新中国成立后，为广东省政协委员、省文史馆馆员。有潮州人郑子弼，毕业于法政大学，早年加入中国同盟会。抗战时期避难移居兴宁，任潮州旅兴同乡会主席、潮州旅兴梅松埔陂同乡会联合会主席，在兴梅有一定声望。因办救济事业有功，被委任为广东省政府谘议。抗战后回潮州办企业。新中国成立后，任潮州市防洪复堤委员会副主任，曾参与石亭、牌坊字画考察。擅诗文书画，创设换鹅斋、小桃源诗社，兴宁、潮州牌匾许多出自其手。有《翰墨留馨》（饶宗颐题名）书法集传世。

　　江山留胜迹，人文发奇光。潮汕地区是岭南一方沃土，哺育了一代又一代奋勇前进的杰出人物，文脉流长，青史留芳。本文仅从杨得鸿先生捐赠作品中就潮州文化方面作简要叙说，旨在通过博物馆让人们更加珍惜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更多地挖掘岭南精神“食粮”。不忘故土，留住乡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利，岂止在当代；功，自然是千秋。捐赠者，观赏者，研究者，不也乐在其中乎！

　　（作者系广东省文联第七届专职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