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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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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的“鼎甲史”

  “鼎甲”一词,向有二义。一指豪门大族。唐·薛廷珪《授韦韬光禄卿等制》就有“鼎甲华宗,松筠茂行”之语。但此义今已少用。二指科举时中状元、榜眼、探花之总称。因鼎多有三足,科举一甲进士只有三名,故称。宋·苏轼《答李方叔书》曰:“秋试时,不知已从吉未?若可以下文字,须望鼎甲之捷也。”本文所说的鼎甲,即指此义。

  说到潮州的鼎甲,人们自然会联想到潮州历史上唯一的文状元林大钦。自嘉靖二十六年《潮州府志·选举志》有:“林大钦,壬辰状元,翰林修撰,赠父乌如其官”的简略记载(按,该《志》修纂时,大钦犹在世,按“生不立传”的规矩,是书未为其立《传》)之后,清代各种地志均有详略不同的《林大钦传》,其中以光绪《海阳县志·列传六》的记载较详,曰:

  林大钦,字敬夫,世居东莆,故号东莆。父毅斋单举(即独生)大钦,有异徵,稍长聪颖异俦。年十二,从父至郡书肆,见苏氏《嘉祐集》,绝好之,市归,操笔为文,屈注奔腾,神气宛肖,识者重之。十八失怙,拮据奉母,力尤不能,致书族伯廷相、廷泰,名孝廉(举人)也,藏书万卷,因资以博通子史百家。嘉靖辛卯,督学王某奇其文,荐以巡按御史吴麟,更试《李纲十事》,考据详核,词旨凛然,相与叹赏曰:“必大魁天下!”是年举以乡,壬辰登进士。廷对,(以下详录“廷对策”之原文,略),都御史汪鋐得大钦卷,诧曰:“安有对策无冒语者?”大学士张孚敬曰:“是娴于词,必当上意。”时已定孔、高二生卷,乃附二卷封进。上览之,亲擢第一,官词垣(翰林院)三年,疏乞养归。结讲堂华岩山,与乡子弟讲贯《六经》,究性命之旨。海内贤士大夫想望丰采,如王龙溪、罗念庵、翁东涯时相寓书,言学问之意。独大钦刊落(删除)闻见,实能于所性本体着力修存。优游典籍,怡情山水,所作诗歌,萧然自得。丁母忧,免丧,葬于东莆山麓。归道病,卒。著有《东莆文集》六卷。祀乡贤。

  据上《传》,可议之处有三:一是《廷对策》。全文共八千余字,主要是指出朝廷“昏乱衰世之政”有“三冗”:冗员、冗兵、冗费。并提出改革的措施“八议”:均田、择吏、去冗、省费、辟土、薄徵、通利、禁奢。然而,这种“根极政要、明切时务”的论说,在当时却根本无法实现。故大钦“官词垣三年,疏乞归养。”以致生前事功不显,勋业未宏。

  第二是关于“对策无冒语”的过程。《海阳县志·杂录》引明·田汝成《炎徼记闻》谓:壬辰科主考、礼部尚书夏言认为经义论策,自有定式。请示嘉靖“今岁举子凡刻意骋词、浮诞磔裂以坏文体者,摈不取。”皇上批准了。会试毕,廷试(殿试)前,又交代下属田汝成:“可谕诸生无立异也。”汝成将夏言的话加以传示。廷试后阅卷,内阁已初定名列前茅的二卷,准备送嘉靖裁定。都御史汪鋐亦为阅卷官之一、见一卷而大诧曰:“安有答策无冒语(类似标题)者?”大学士张孚敬取阅一过曰:“是虽破格,然文字明快,可备御览。”于是连同前二卷封进。嘉靖看后,擢“无策冒者”第一,打开原墨卷一看,是林大钦!夏言责问属官田汝成:“何以不传谕前语?”田“无以自解。”乃传林大钦询问,对曰:“某实不闻此言,闻之安敢违也?”田即检查散卷簿(类似考勤簿),“则大钦是日不至。”情况属实,不知者不罪。田汝成因此感慨地说:“荣进有数,非人之所能阻也。”

  第三是大钦“丁母忧,免丧”的缘由。据清·郑昌时《韩江闻见录》卷一[孝德崇祀]条记载:林大钦高中状元且英年早逝以后,里中人士以其科名请崇祀乡贤祠。时林熙春却力排众议,他说:东莆先生“凡于生事祭养,能尽情尽礼,其孝足称矣。且先生正色立朝,与附势者不相入……其义足称矣。提倡道学,使里党之儒不惑于佛老。尝辨之以谂之(劝告)其母安人。故安人之世,不焚香以徼福,不供养以幸报(意为:不花费财物以奉养佛、老,以图侥幸得到回报),平心易行,起化门内,以及于乡人,其理学足称矣。”大家都信服他的话,“以孝德请,果允崇祀(乡贤祠)。”可见,林大钦母子在生时“不惑于佛、老”,以儒理“平心易行,起化门内”。故所谓的“免丧”,其实质应是:免于世俗受佛、老所惑而举办的繁琐丧事程序。(参见2020.11.13《潮州日报》载拙文《“不焚香以徼福”的潮州先贤》)

  其实,说起潮州“鼎甲史”,除林大钦外,还须记住南宋时潮州以至岭南唯一的榜眼王大宝,探花姚宏中。

  《宋史》有《王大宝传》,故地志之“王大宝传”多以之为蓝本而适当增删。《本传》对其科名的描述,一般只用“政和间,贡辟雍(国子监别称)。建炎初,廷试第二”几句话加以概括。而据明·袁均哲《<王氏族谱>序》、潮州知府王源《王大宝传》之记载,其细节却如此:

  建炎二年(1128)龙飞榜,主司拟为第一,时车驾驻维扬,(宋高宗)偶次名,李易维扬人,遂先易,以之第二。故其诗有云“对策丹墀中上游,天颜抚谕逊龙头”之句。

  原来,建炎三年宋高宗赵构方把杭州作为行在所,升其为临安府,至绍兴八年(1138)才定临安为国都。而在此之前,驻跸淮阳(今扬州)为表示对淮阳的“抚谕”,因此在建炎二年(1128)的殿试中,亲点淮阳人李易为状元,而屈居王大宝为榜眼。大宝因有“对策丹墀中上游……”的诗句,委婉地表达了心中的遗憾。

  在四十多年的宦途中,王大宝累官至礼部尚书。他襟怀磊落,不趋炎附势,不随世俗浮沉;担任地方长官时,始终以宽民务、甦民困、解民忧为己任;在中央任职时,则“协谋同心,以济大计”,历来主张“今国事莫大于恢复,莫仇于金敌,莫难于攻守,莫审于用人”,成为坚定的“抗金主战派”。在他的晚年,宋孝宗降诏奖谕曰:“卿有淳深之学,刚毅之操,倾在言路,不畏强御,直谅之声闻天下。”后来的理学家朱熹则誉他为“一代正人”。明·郭棐在《粤大记》中将他和冯元、余靖、李昴英、崔与之、郭阊称为“岭南六先生”,且谓“六先生者,其真五岭间气之钟灵,百代士林之仪表!”

  潮州牌坊街上有一座“秋台·榜眼”坊(嘉靖《广东通志》已有记载)以纪念王大宝。牌坊坊匾一般都是按坊主生前所任最高职位以撰写,但饶有意味的是,该坊北面匾文却是“秋台”而不是“礼部尚书”。按阴阳五行学说,秋属金,主肃杀,故古人将与司法、刑狱、监察等有关连的官署称为“秋台”。王大宝在当右谏议大夫时,曾弹劾、扳倒四位属“主和派”的宰相级大员,这是他从政生涯中值得大书特书的亮点,潮州民间因此将他称为“王老虎”。故以“秋台”为坊匾,或许是对“一代正人”的缅怀、景仰和表彰!

  再说一说南宋探花姚宏中。光绪《海阳县志·姚宏中传》谓:

  姚宏中,字安道。天资颖悟,操守狷介。少从乡前辈游,即志其远者、大者、及得濂洛诸大儒书读之,曰:“道在是矣!”登嘉定七年(1214)进士。先试礼部时,刘爚(按,曾任工部尚书,学者称“云庄先生”)同知贡举,得其文,以为“根极理要”,擢第一。廷试前期斋沐,思有以敷露忠𢛕,感悟上心。考官以所对切直触时忌,抑置第三。旅寓都城一年,自师友讲学外无他交,端居一室,惟日温旧学。补静江(今桂林市)教授,未赴卒,年二十九。

  姚宏中与王大宝一样,会试时内定第一,但大宝由于宋高宗要抚谕淮阳人,而姚则太想“敷露忠𢛕,感悟上心”,以致廷对文章“切直触时忌”,而与“龙头”失之交臂,屈居榜眼、探花。林大钦于嘉靖十一年(1532)高中状元,倘使王、姚两位在廷对时不出“意外”的话,潮州的“状元史”将分别提前404年、318年!但他们毕竟是榜眼、探花,属于“鼎甲”花畴,因此,言潮州“鼎甲史”者,务须从王大宝谈起。

  姚宏中未届三十即谢世,令人叹惜,且因其未入仕途,故难言勋绩。然而对于“鼎甲之才”,后人又咋能轻易遗忘?《永乐大典》卷5345记录了《王宗烈八贤堂记》,谓庆元五年(1199),潮州知州沈杞已创建八贤堂(祀唐宋潮州八贤:赵德、林巽、许申、卢侗、刘允、吴复古、张夔、王大宝)。《大典》卷5343[祠庙]章引《三阳图志》曰:“今添姚宏中为‘九贤’。”[书院]章又曰:“(韩山书院)越路之东,对望有亭曰‘南珠’,祀本郡九贤。至元戊寅(1278)兵火后,亭院无遗。”到至顺辛未(1331),潮州路总管王元恭“复创旧南珠亭,祀本郡九贤”。从知南宋中后期至元代,已有八贤堂、九贤堂之建,榜眼王大宝、探花姚宏中已得到潮人的崇祀与世代缅怀。

  至清代,潮州又有武状元林德镛(康熙六十年)、黄仁勇(嘉庆元年),因篇幅关系,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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