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整形医生陈焕然萌发了“换脸”手术计划。 2005年11月27日，法国全球首例“换脸”手术实施。陈焕然的愿望更加迫切了。10天之后的12月6日，陈焕然便在自己的个人网页公开征集“捐脸者”，并选定了北京第一位“换脸人”。
陈焕然，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首席整形专家，因首倡“男妈妈工程”而在业内名声鹊起，如今已成功实施300例变性手术。选定北京第一位“换脸人”之后，陈焕然曾被外界认为是“换脸”手术“中国首例”的最有力竞争者之一，因此受到媒体的广泛关注。
5月中旬，陈焕然在他的办公室接受了《北京周报》的专访。
记者：据医院对外公布的消息，中国第一例“换脸”手术取得成功，并且声称这是全球第一例男性“换脸”手术。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整形外科医生，你也在积极准备“换脸”手术，请问您对此有何评论？
陈焕然：实施“换脸”手术，对于中国整形外科而言，是一个突破，首先应该值得肯定。至于强调这是全球第一例男性“换脸”手术，这要看从哪个角度进行分析。如果是女性的“脸”移到男性身上，那就有划时代意义，而如果是男性的“脸”移到男性身上，那强调“换脸”手术的性别问题就没多大意义。在临床技术上，中国这例男性“换脸”手术与法国此前实施的女性到女性的“换脸”手术没有多大区别。
中国至今没有一个完整的全国认证体系，用来论证某一项外科手术能否实行以及成功的标准。我个人认为，西安这例“换脸”手术，现在只是做到了手术台上的成功，也就是仅仅做到了脸部外行上的改变。这个层面的技术，中国几乎所有的省级医院都能达到。而“换脸”手术的关键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是在手术台之下，例如脸部各项功能的恢复问题等。要做到这一点，半年是一个最低期限。因此，我认为中国首例“换脸”手术是否达到了医学上移植一个器官所应达到的成功标准，还得拭目以待。我个人认为，作为目前的一个世界性难题，对这例“换脸”手术不能太乐观。
记者：“换脸”手术热起来之后，现在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问题，这就是如何界定“换脸”？以及“换脸”成功的标准是什么？
陈焕然：“换脸”手术之所以会“热”起来，主要是因为与其它身体部位相比，“脸”具有很多特殊性，作为人与社会交往的重要标识，“脸”的受关注度很高。现在为什么没有人关注“肝移植”或“肾移植”呢，主要是引起不了人们的“兴趣”。
怎样界定“换脸”，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时常听到一些好笑的说法，某个地区医院做了一个鼻子再造手术，就对外声称是“换脸”手术。这实在有些偏颇。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换脸”，据我了解，国际上很快就会有所界定。“换脸”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现在很多医院声称的“换脸”，大多是指狭义层面的，也就是脸的局部移植。不过，这里需要掌握一个“度”的问题，也就是脸部移植达到多少比例以上（三分之一或三分之二），才算“换脸”。我认为，真正意义上的“换脸”，是指广义上的，也就是解剖学上所指的整个脸部的移植，这其中还包括脸部所有器官。
“换脸”手术要取得成功，必须对脸部“四层结构”和“两大系统”进行彻底更换重建。具体来说，“四层结构”是指皮肤、皮下组织、肌肉和骨骼；“两大系统”是指神经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
记者：现在“换脸”手术面临的主要难题是什么？
陈焕然：“换脸”手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甚至可以说，离成功只是迈了一小步。首先的一个难题是免疫排异反应，虽然所有的器官移植都存在这种反应，但皮肤的这种反应最强。举个例子，很多人吃海鲜会过敏，但这种过敏反应首先体现在皮肤上，而不是五脏六腑，皮肤是最敏感的。
除此之外，“换脸”手术还面临四大难题：神经功能、面部表情、皮肤颜色和感知能力的恢复。例如，移植完的“脸”，尽管血管都接通了，技术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精神细胞是不能再生的，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接通。拿肌肉来说，面部的小肌肉是有记忆能力的，脸皮记住的是原主人的信息，很难适应新主人。这就需要心理专家、康复专家的介入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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