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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潘文石:“我愿意荒野终老”

2021-11-29 14:30     来源: 央视综艺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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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潘文石的第一眼,你很难不被他衣服上的图案吸引——上面印着一只可爱的大熊猫。

它叫“虎子”,是大熊猫“娇娇”的孩子,也是唯一一只自出生以来就被人类追踪、研究的野生大熊猫。

在《朗读者》第三季上,这位“熊猫爸爸”来到了节目现场,今年84岁的他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

然而帽子上两处扎眼的创可贴和破烂的帽檐,似乎在无声地讲述着,这位老人在荒野里奉献的一生。


作为首位被《国家地理》杂志以人物专访形式采访的中国科学家,潘文石曾创下过许多项“世界第一”。

第一次发现野生大熊猫的社会结构、行为方式和婚配方式。

第一次发现大熊猫的DNA多样性还没有下降到近亲繁殖的程度。

上个世纪80年代,四川卧龙保护区里的箭竹林一夜之间开了花。同一时间,人们却接连发现了几只大熊猫的尸体。“竹子开花,饿死大熊猫”的说法逐渐流传开来。

很多人主张对大熊猫实行圈养,但潘文石是极少数的反对派。

他在山里花了整整2年时间,总计收集599团熊猫粪便,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大熊猫吃掉和毁掉的竹子只占当地竹子新生长的2%,所以竹子的开花程度远远不能让熊猫断粮灭绝。

1984年,潘文石给党中央写了一封长信,用研究数据证明熊猫正面临着一场生态灾难,不到一个月报告被批准,要求立即停止筹建大熊猫饲养场。

1993年,潘文石再次向党中央写信请求拨款,当时国务院拿出5500万人民币,取消长青林业局,转而建立长青保护区。

目前,长青自然保护区是国内野生大熊猫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而在潘教授和团队的努力下,很多中国特有的濒危动植物拥有了继续繁衍生息的机会。


潘文石第一次见到“娇娇”,是在1989年的秦岭雪沟洞。用他的话来说,“娇娇”是一只“胆子大的熊猫”。

其实好多大熊猫都怕人,听见一点儿声响便扭头就跑,可“娇娇”却是个厉害的主儿,它见了潘文石一行人,反倒拔腿狂追,逼得他们只能拿着接收机和照相机拼命地跑,“要不然腿都给它咬断了”。

潘文石知道它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幼崽,为了安抚“娇娇”,潘文石只好不停地和它说话:“娇娇啊,你不要再咬我们了,我们都是来保护你们的,会对你孩子好的。”

潘文石与大熊猫“虎子”

摄影:向定乾

在潘文石和团队的努力下,“娇娇”开始慢慢相信这些人不会伤害它的孩子,也渐渐习惯了潘文石的存在。

有时就算在洞穴门口听见了潘文石的声音,它也会放心地外出觅食,把当时才4个月大的“希望”留在洞里,甚至还能接受潘文石当面抱起它正在哺育的孩子。

1997年夏天,他回到曾经研究大熊猫时住过的房子。第二天打开门,门口赫然坐着一只大熊猫,脖子上还戴着无线电颈圈。潘文石一下就认出来了:是“希望”!

小时候“希望”就和潘文石特别要好,每次见到他,还会亲昵地抱住他的腿。根据以往的经验,潘文石判断:“它这次来找我,是要告诉我它怀孕了。”

潘文石在“希望”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抚摸它,去山沟里打水给它喝,还给它抽血做鉴定。直到“希望”离开,独自去山洞里产崽。

“真正的大熊猫,应该生活在自然栖息地里。”

在一次国际会议上,潘文石为大熊猫的生存发出疾呼:“熊猫经历了几百万年的演化,并不是为了在动物园取悦人类。”

“它们应该在自然栖息地里经风雨、见世面,在那里觅食,在那里寻找伴侣,在那里追求爱情,在那里生,在那里死。这才是真正的大熊猫,要给它们自由!”


潘文石与大熊猫之间的情谊常人难以企及,殊不知,那是他用十几年的野外实地研究换来的。

自1980年开始,潘文石和他的研究生们在野外扎根了17年。

在海拔1000米至3071米的山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冰天雪地,连帐篷也被雪死死地压着。日常打水需要走上两公里,一滴一滴地接完再带回去,通常人还没走到帐篷,水就先结成了冰。

条件艰苦之至,但他们一待就是大半年。

在荒野中的潘文石

图源:北大青年

潘文石房间里的温度是零下13度,研究生们的房间温度是零下9度,洗脸水会冻成一团冰,洗完脸的毛巾也会冻成一块冰毛巾,一个星期后才能完全升华掉。

如果想买肉,他们得骑着摩托车下山,到23里地外的小镇去买。

有一次他们好不容易买回来一整条猪腿,每天却只舍得割下一点点肉来吃。最后吃剩的骨头也要拿来煮汤,煮完一锅就挂起来,第二天再下锅接着煮,就这样连着煮了七天。

潘文石说:“因为没东西吃,那也能算骨头汤。”

“这个地方连工人也待不下来”,但他们选择留守,仅仅只是因为“冬天是观察大熊猫的好时机”。

除了极度寒冷和食物紧缺,潘文石还要面临一些巨大的生死考验。

1982年,潘文石从一处200多米高的山崖上摔了下来。

虽然他在中途抱住了一棵杜鹃树,但最后还是重重地摔在了一块石头上。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闭上又翻开,起初煞白的脸后来变成了酱紫色。

“我感觉我的肛门周围开始有一些温热的东西在往外流,我一摸发现那里流血了,开始凝结起来了。”

那里没有医生,潘文石只能自己处理伤口。他也不敢吃东西,因为一吃东西肛门就会裂开。为了保证营养,他拜托别人帮他买来一斤蜂蜜和一斤鸡蛋,每天就靠这些艰难维系生命。

到了第13天,肛门再次裂开的潘文石,产生了迫切想要放弃的念头。他立即给父母发了电报——

“我为什么要走上这么一条艰难的道路呢?最让我感到艰难的,并不是没有吃的,并不是山里让你精疲力尽,最重要的是缺少关怀,靠你自生自灭。我决定要回家了。”

但父母的回信却一下子拂去了潘文石心中的杂念:“石儿,你从小就喜欢这个工作,你就坚持下去吧,你不必走啊。别人是要去镀金,你不用镀金,我们要我们的儿子是真金,内里也是真金、纯金。”

潘文石想回家的心又安定了下来,他重新踏上了科学苦旅,“科学确实是个苦旅,但是心里愿意。”


1997年1月,60岁的潘文石写了一封寄给女儿的求助信。

“我已经47天没有洗过一次澡,北京带来的小蜡烛只剩下半根,头灯里的7号电池马上就要耗尽,方便面也快吃完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闻见肉味,我需要你和朋友们的支援。”

但在写信前不久,潘文石却为了保护白头叶猴,刚刚捐出了60万的奖金。

潘文石扎根在废弃军营,墙上是他所写的“君子之居,何陋之有”

摄影:赵一

从小到大,总有人问潘文石的女儿潘岳:“你是不是没有爸爸?”

但她从来不把这种说法放在心上,“我们家和所有家庭一样,我有一个很好的爸爸。”

“只不过我想他的时候,他就在那个地方,他不会到处乱跑。他要么在山里,要么在海边,要么在林子里。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在,这就行了。”

尽管缺少平日里的陪伴,但父亲却在精神上为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小时候,每当潘文石从山里回来,潘岳都会去翻他的包。

包里有用来写信的桦树皮,或是长短不一的豪猪刺,但大多数时候,则是一些熊猫粪便。潘岳说:“我从小就是看这些长大的。”

2008年,潘岳放下自己的公司,去到了父亲的身边,帮他找人、找钱,帮他打理那些他想要做的事。

在《朗读者》节目中,她对父亲说:“老爸你想做的所有事情,我们都会尽可能地帮你。”

听完,台上的潘文石笑着微微颔首,轻轻地握了一下拳头,像在为他们共同坚持的事业加油。这一刻,父女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科学的道路没有尽头,我愿意荒野终老。”

有人说,潘文石是一个“纯野生”的科学家。他认为人类来自荒野,要想探寻生命的意义,了解人与自然的秘密,就要到荒野中去。

因此几十年来,潘文石与大熊猫、白头叶猴、白海豚朝夕相伴,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

他的每一步,都是生物保护的一大步。

今天的潘老,依然行走在荒野里,以心中滚烫的信念践行着生命理想。他既是科学家,也是战士,他带领着自己的团队,探索出一条人与动物、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可持续发展途径。

节目中,他将自己写的一篇野外日记献给所有热爱生命的朋友——

“我们的祖先来自荒野,保存这个荒野,就是保存我们的未来。所有的荒野才是我们子孙后代生存下去的洞天福地。”

正如制作人董卿所说,死亡说到底是向自然的回归,并肯定我是自然的一部分,要如何面对它,也体现着每一个人最终的智慧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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