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9日星期二

晚晴园与孙中山



* 柯木林 *

  在新加坡马里士他路(Balestier Road)旁的大人路(Tai Gin Road)12号,有一座古老的双层式楼房,这就是著名的“晚晴园”(Sun Yat-sen Villa)。这座建筑物,看似平凡,其实一点也不平凡。它是本世纪初期新加坡乃至整个东南亚华人社会的反清革命基地。当年孙中山先生 (1866-1925)为了推翻满清皇朝的腐朽统治,在海外四处奔走,鼓吹革命,作起义的准备。他曾八次抵达新加坡,其中三次就住在晚晴园1。在中国近代 史上,晚晴园对辛亥革命的贡献,功不可抹2。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晚晴园,是经过数次重修的。重修后的晚晴园,依然保留了原来的建筑格式。目前楼下是展览室,陈列有关孙中山革命活动的史料图片;楼上 为图书馆,也展出《日本统治下的新加坡》历史图片。这样的布置,使我们很难想像当年孙中山居住时的情景。要恢复晚晴园的旧观,只有从文献档案寻找答案。
  
一、“人间重晚晴”
  
  晚晴园的前身是“明珍庐”,该屋原是粤籍梅姓殷商金屋藏娇的地方3。“明珍”或许是这位佳人的芳名。重修前的晚晴园,其入口处的石柱上,尚刻着Bin Chan House的字样,可惜这石柱已被排除。本世纪初期,潮籍殷商张永福购买这幢楼房时,屋内地面铺大理石,陈设雅丽。前屋主还遗留下许多家具盘碗。这些家具 盘碗都是向欧美定制的,其上印有明珍小姐的倩影4。张永福购买这幢楼房的用意,是作为供养母亲的寓所5。园名“晚晴”,乃取自唐朝诗人李商隐的名句:“天 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之意6。


晚晴园整改建筑图样,时间是 19291222

根据国家档案局(National Archives)所藏晚晴园的建筑图样,晚晴园楼下的大厅两侧,原有三间卧房,楼梯是设在大厅的左边。楼上客厅两旁,也有三个房间。1929年12月完 成内部装修后,把楼梯改建在目前的位置(即大厅右侧)7。孙中山的卧室,就在楼上左边的一个后房,办公也在该房间里8。从建筑图上看,这睡房的面积约为 30平方公尺(6公尺 x 5公尺)。可惜当年孙中山所睡的钢床,所用的桌椅、文具,还有纪念文物及图片等,在日治时期已荡然无存。至于楼上楼下的六个房间,则于1965年重修时被 拆除,改为展览室(楼下)及图书馆(楼上)9。
  晚晴园主楼的后面, 有一道有盖走廊,长7公尺,连结一列单层排屋。屋内有三间睡房、储藏室、厨房各一,还有盥洗厕所及车房等。这列排屋从前或许是管理园丁的宿舍,至今仍然保留原状,只是部分屋顶墙壁有黾裂的现象。据负责人说,可能是受地铁工程的影响10。
  晚晴园楼房,呈凸字形,座东偏南11。这种独特的建筑构式,在建筑学上称为“古典殖民地别墅”(colonial bungalow),它是本地建筑采用了当时在欧洲盛行的巴拉甸风格(Palladian)12,再加上中国风格和马来风格而形成的一种中西混合的建筑设 计形式。这类建筑物的主要特征是讲求对称美,走廊宽阔,活叶窗板,通风设备良好,可防阳光和雨水的侵袭,适合热带的气候。所以,早期新加坡许多富有人家的 住宅,都沿袭了这类的建筑格式13。
  晚晴园楼房面积(Floor area)为940平方公尺14,屋外园地宽大,树木扶疏,地辟人静,空气清新。1963年为加宽大人路,屋前场地被割切2公尺15,所以今天的晚晴园这地段(lot area),根据1980年的土地测量资料(Survey Drawing)约为2760平方公尺。
  

二、三次下榻晚晴园
  
  上文说过,孙中山曾八次抵达新加坡,其中三次就住在晚晴园。这里先列举八次旅新的时间及住处,然后再谈谈他下榻晚晴园的情景。这八次的时间是:
  第一次:1900年7月9日至1900年7月12日,前后停留四天;
  第二次:1905年7月初,只停留一天,夜宿轮船上;
  第三次:1906年2月16日,在晚晴园住了两个星期;
  第四次:1906年7月初,停留一个半月,仍然住在晚晴园;
  第五次:1907年3月底,停留数日,住在东陵乌节路(Orchard Road)的一间屋子里;
  第六次:1908年3月至1909年5月,在新加坡前后住了十个半月,其他时间北上槟城,曼谷等地活动。1908年12月过后搬离晚晴园,改住在两处的旅店,一处在客纳街(Club Street)85号,一处是在丝丝街(Cecil Street)77号;
  第七次:1910年7月11日,停留一星期,住丝丝街77号的旅店;
  第八次:1911年12月15日,只停留一天,下榻陈武烈的豪华大厦,地点在今日岌巴港务局附近的秉德路(Pender Road)16。
  到底新加坡有什么吸引力,使孙中山不厌其烦,一再来到这里,而且次数又是如此频繁呢?
  作为反清革命运动的总领袖,孙中山是期望海外华人在经济上支援中国的军事起义。新加坡在地理位置上既是东南亚地区的中心,也是东南亚地区中华人人数最 多,财力最富的。作为革命党的整个东南亚华人社会活动的总机关,新加坡无疑地是有极大的潜能17。可是,当他第一次抵达新加坡时,就很快为英殖民地当局驱 逐出境,五年内不得入境18。
  必须指出,孙中山于1900年来访新加坡时,新加坡并没有任何革命党人。他被驱逐出境后,也就很少注意到这里的革命动向。一直到1904年第一份革命性报章《图南日报》创刊后,新加坡才又引起他的注意19。

这是1905年《图南日报》所刊行的日历,上有“忍令上国衣冠沦于涂炭,相率中原豪杰还我山河”的题词。此外还有“自由钟”及“独立旗”插图,旗上有“同胞国民万岁万岁万岁”字样。孙中山在檀香山时即由这份日历了解到新加坡有反清思想的存在。


  《图南日报》的创办人是张永福与陈楚楠。为了庆祝乙巳年(1905年)的新年,《图南日报》印赠日历牌,上有“忍令上国衣冠沦于涂炭,相率中原豪杰还 我河山”的革命题词。此外还有“自由钟”及“独立旗”插图,旗上有“同胞国民万岁万岁万岁”字样20。这份日历牌寄至檀香山后,被孙中山偶然看到,对其革 命立场与反清的设计,十分欣悦,乃寄美金廿元购买二十张21。孙中山还专函在新加坡的尤列22,探问《图南日报》的详情,这样才了解到新加坡华人的革命活 动23。
  1905年7月初,孙中山从欧洲往日本,途径新加坡。当他所乘搭的轮船抵达时,新加坡革命志士陈楚楠、张永福、林义顺三人,由尤列介绍,上船与孙中山见面24。


 
张永福(左)、孙中山、陈楚楠于二十世纪初摄于晚晴园



这次会面,奠定了日后同盟会在新加坡设立分会的基础。张永福等
见到孙中山后,对孙先生的风度与辩才,留下深刻印象,更倾心于
接受他的领导。于是,决定将晚晴园借出,作为新加坡革命活动的总部25。
  孙中山第一次下榻晚晴园是在1906年2月16日26。当时,中国同盟会已于数月前在东京成立(1905年8月)27。孙中山在晚晴园住三四天后,就成立了同盟会新加坡分会。东南亚华人社会之有革命党的正式组织,即在晚晴园开始28。
  同盟会新加坡分会的盟书,是由孙中山与李竹痴等在晚晴园楼上商议起稿的29。李竹痴常年经商槟城和仰光两地,能说各种方言,所以由陈楚楠介绍,作为孙 中山在南洋各地活动的响导30。第一次在晚晴园加入同盟会的,只有陈楚楠、张永福、李竹痴三人31。张永福在他的回忆录《南洋与创立民国》一书中说:“我 还记得很清楚,孙先生…他自己先行起立,举起右手,以最庄严的态度,在我们的面前宣誓,…看着他宣读誓书毕,就是李竹痴及永福,楚楠均照孙先生仪式轮流做 去。”32 同盟会的誓辞是这样的:
  
  联盟人X X X X X省X X府X X县人,当天发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矢信矢忠,有始自卒,如或渝此,任众处罚。
  天运乙巳年X月X日
  中国同盟会会员X X X 33

  
  据说,当宣誓礼将毕之时,约在晚上九时半左右,晚晴园外忽然狂风大作,随而飞入乌鸦百余只,在大厅中乱飞乱叫,壁上挂屏字画,厅中所悬灯盏,均被乌鸦 冲撞震动,约半小时之久。当时,孙中山向他们解释说,外面因起巨风,乌鸦入屋避难,不能认为是瑞祥或异怪之征兆。孙中山不愧为革命家,绝无迷信之观念 34。
  
三、著名战役在此策划
  
  同盟分会以陈楚楠为会长、张永福副之。同时,孙中山还授给他们“握手符号及会话的秘诀”,可见这时的同盟分会,还是一个秘密组织。翌日入会的只有林义 顺一人,几天后才陆续增添了李晓生、林受之等六人。张永福回忆说:“孙先生命我们开一个大会,并拍照纪念。先生取了许多张相片,乃搭船往西贡一行。”35 这次孙中山在晚晴园约住了两个星期36。
  此后三年,晚晴园不仅成了新加坡革命志士聚会的场所37,也是整个东南亚华人革命党的总机关。孙中山、胡汉民、汪精卫、黄兴等近代风云人物,在这里商 谈国事,为推翻数千年的封建专制政权,呕尽心血;同盟会党章在这里制定(由胡汉民起草),这份党章成了日后东南亚各地同盟会分会的楷模38,甚至中国近代 史上许多著名的战役,如黄冈起义(1907年5月)、镇南关起义(1907年12月)、河口起义(1908年4月)等,事前都是在晚晴园策划的39。
  孙中山住晚晴园时的日常起居,根据张永福的回忆是这样的:
  
  每日晨未餐前必先批阅友人远来之信札,读后随着答复,信中虽然无要事,亦无不答复者。餐后稍息,又写致各方面之书翰,每至傍午,日必缮书十数封,凡晚餐客去后,即相约而奕,至深更乃辍,日以为常40。
  

  当时为什么要选择晚晴园,作为孙中山下榻之处呢?陈楚楠在1940年元旦追述“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的演讲中说:“第一固然是因为张永福同志昆仲的 物产,第二是因为这座屋子在那一个时候还算是很不错的。…最重要的,就是这里的地方很静肃,离市区颇远,我们在这里聚会,才不会惹人们的注意,引起误 会。”张永福以晚晴园招待孙中山,“并无收一文的屋租”,至于孙中山在新加坡期间的一切开销,都是由陈楚楠和张永福两人分担41。
  1906年7月初,孙中山与胡汉民从日本抵达新加坡,由林义顺到码头欢迎。上岸后,先到张永福的新长美布庄坐谈,然后乘马车(当时汽车甚少)到晚晴园 安宿。张永福当时以电话通知同盟会志士,关照他们到晚晴园会见。这是孙中山第二次下榻晚晴园。此次来新,为当地政府知悉,乃请孙中山到华民政务司处会谈。 殖民地政府还派了华籍便衣暗探十多人,日夜轮流在晚晴园处四处极梭巡。名为保护,实则监视。不过,负责监视晚晴园动静的巡长,后来却被同盟会的人收买,做 了“密探中之密探”42。
  这次孙中山在晚晴园住了一个半月,至1906年8月底, 才离去43。旅新期间的最大收获, 就是制定同盟会党章44。巩固革命组织, 并将之扩展到马来半岛。1906年8月以后,芙蓉、吉隆坡、怡保、槟城等地相继成立了同盟分会,“作为全球性反清革命的中国同盟会的一环”45。
  1908年3月,镇南关起义失败后,孙中山、胡汉民、汪精卫、黄兴等,先后回到新加坡,仍旧住在晚晴园。对孙中山而言,这是他的第六次抵新,也是最后 一次下榻晚晴园。张永福回忆当时的情形说:“晚晴园这回人数增多…自然不免有人满之虑,但统是一家人,地方虽浅狭些,三二人共一床,亦算将就过去,孙先生 便将镇南关所竖的青天白日旗,及俘获清军所穿的前后补心的军衣三四件,带来展开与同志们观看”46。
  这次孙中山来新加坡,情况有很大的不同。同盟分会自1906年2月在晚晴园成立至今,已臻两载。两年来,一连串六次在华南的起义,没有一次成功。会员 们历年出钱出力已感疲惫心竭,逐渐对革命失去当初的热诚。再加上满清驻新加坡领事不时要求殖民地政府干涉革命志士的行动,致使革命活动陷于困境。这是孙中 山革命生涯中最低潮的时期47。
  孙中山在晚晴园住了三个月,清楚地看到同盟会会员对革命失去信心,于是改组组织,在1908年7月成立南洋支部,想藉此唤起当地党人的热诚,可是结果 却使他失望。不久,他往槟城扩展党务,住了一个半月才回新加坡。1908年10月28日,再度北上,在芙蓉、吉隆坡、怡保、槟城辗转了十天,主要的目的在 筹捐起义经费,依然使他失望,遂于11月9日回新。11月20日到曼谷筹款,也没有成绩。此后有五个月之后,虽留居新加坡,但却不住晚晴园48,而是改住 在两处旅店:一为客纳街(Club Street)85号,一为丝丝街(Cecil Street)77号的旅店。1909年5月19日,孙中山离开新加坡前往欧洲,结束了这为期最长,但也是最令他痛心的一次新加坡之行49。

   孙中山之所以搬离晚晴园,动机何在,目前无法找到资料解释,但极可能与当时的经济情况有关。最后在无法可施的情况下,不得不另谋发展,于1909年初将南洋支部迁往槟城,以求获得新的力量来支持。50 从此晚晴园在中国革命运动中所扮演的角色,便居于次要的地位,槟城遂成了同盟会在东南亚的另一革命基地。所以,1911年3月29日的黄花岗之役,就是在槟城策划的。51
  
四、希望富商慷慨解囊
  
  孙中山在新加坡,除了以晚晴园为主要的反清革命基地外,也用陈楚楠的板厂(美芝路327号)和张永福的新长美布庄(美芝路105号)为通讯协商地。 1908年12月以后,他改住在客纳街85号及丝丝街77号的旅店。客纳街85号遗址尚在,现为货仓,满目苍夷;丝丝街旅店已于卅年代拆除52。1970 年4月,当南洋大学历史系同学展开《兴利芭村史调查》的时候,当地父老却说孙中山也曾到过义顺区。根据父老的口述资料,在通益公司树胶厂的熏房内,有一口 “中山井”(井的四周并没有注明是“中山井”),是当年孙中山用来冲凉的。“通益”是林义顺开设的,现为炎洲贸易(私人)有限公司(Kota Trading Co Sdn Bhd),厂址在三巴旺十里处。至于中山井,如今只是一池死水而已53。父老们的口述资料,是否正确,目前没有文献佐证,只好存疑。
  原址在亚米尼亚街51号(Armenian Street),现已搬迁至广东民路(Cantonment Road)的“同德书报社”名匾,乃是孙中山题赠。这是新华历史的珍贵文物。
  孙中山虽然多次来新,但他对自己的身份与行踪以及革命活动的情形,却保持高度的秘密,不愿公开让人知道。他第一次来新是用假名,所以当地很少有人知道 他的身份54。1906年8月离开新加坡时,“留下他军事上秘密的名字,叫做高野,以后通信是用高野的名称。孙文、孙逸仙等正名字亦少用了。”为了保密, “当时闽潮同志通讯暗约是以武公代孙文二字”55。
  既要鼓吹革命,又要保密,似乎互相矛盾,其实不然。因为孙中山领导革命所用的主要方法,“是经由个人的接触,而不采用公开的群众煽动的方式。”他是希望华人富商可以慷慨输囊,支持武装起义的经费56。
  孙中山有这种“由上而下”的革命方式,很可能受到1900年新加坡富商邱菽园帮助叻币廿五万元予保皇党的汉口起义一事所影响57, 在他看来,说服一人较说服多人容易,同时还能保持高度的机密性。但弊病也在此,如果这些少数人答应支助革命,或是本来答应过后又反悔,则原来的计划也将因 此落空。河口起义的失败,原因在此。另一方面,这种保密的策略,导致了孙中山的接触面,亦仅局限于一小部分人。辛亥革命在新加坡引不起热烈的响应与广泛的 支持,原因亦即在此58。
  
五、新华社会分化
  
  尽管如此,孙中山在新加坡鼓吹革命的结果,对当地的华族社会,也有一定的影响。如果说,当年的新华社会,是分成“亲英”与“亲华”这两大社群的话,那 么,孙中山是将“亲华”的社群,“再分化”为“革命派”与“保皇派”两个阵营。本世纪初,《总汇报》(代表保皇派)和《中兴日报》(代表革命派)的论战, 就是这一事实的反映59。另一方面,新加坡革命党人林义顺等把革命宣传品带到闽南潮梅各处分发,又助长了华南地区反清的革命运动,遂有中国近代史上的黄冈 起义(黄冈位于闽粤交界处),这是新加坡华人影响中国革命的一个实例60。此外,又由于孙中山的影响,鼓励读书阅报,宣传革命党的书报社,如同德书报社 (潮帮),开明书报社(粤帮)及同文书报社(琼帮)等,如雨后春笋,相继成立61,从而提高了华人的政治意识,为本世纪三十年代所展开的新马华人援华抗日 的救国运动,奠定了历史的基石。
  晚晴园在辛亥革命成功以后,已发不出什么作用,人去楼空,便沉寂下来。又因屋主张永福致力革命,无暇顾及本身事业,几致破产,于是把晚晴园变卖给印度 商人。而印商也不常住此,晚晴园一度变得凄清冷落。1937年,李光前、陈延谦等合资购下晚晴园,重修后开放供众凭吊。不久太平洋战争爆发,新加坡沦陷。 在日本统治下,晚晴园被充作日军通讯营。1946年和平后再重修,作为中国国民党驻新加坡支部办公室直至1951年为止。至此晚晴园又由复兴而荒弃下来。 十五年后的1966年,适逢孙中山诞辰百年纪念,在中华总商会董事诸公的倡议下,完成第四次重修工程,重新开放至今62。我们相信,这座作为当年反清革命 基地,具有轰轰烈烈的历史的晚晴园,在中华总商会的管理下,将永垂不朽!


民国廿六年 (1937)李光前、李俊承、李振殿、陈延谦、杨吉兆、周献瑞六位侨领联合购回晚晴园

摘自《人文与社会科学论文集》(第七卷),(新加坡:全国职工总会奋斗报出版,1987年),页105-115


注 释

1  Wang Gungwu,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Journal of the South Seas Society”, Vol XV, Pt 2 (Singapore: The South Seas Society, Dec 1959), pp. 55-68.
2  陈楚楠追述,“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东南亚研究学报》(创刊号),(新加坡大学历史系,1970年8月),页50-54。
3  颜清湟著,李恩涵译,《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2年),页110注27。
4  “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页54。
5  张永福,《南洋与创立民国》(上海:中华书局,1933),页9。
6  同注4。[原诗]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越鸟巢干后,归飞体更轻 ( 李商隐 : 《晚晴》 )
7  国家档案局所藏晚晴园建筑图样,列号BP 46/29。
8  成忠,“新加坡晚晴园”,《新加坡同德书报社七十周年纪念特刊》(1980-81),页143-146。
9  橡胶历史文物研究小组编,《晚晴园》(新加坡:中华总商会,1971年),页24-26。
10  笔者于1987年5月7日视察晚晴园时,与负责人交谈所得的结论。
11  《晚晴园》,页26。
12  巴拉甸风格起源于十六世纪的意大利,是希腊罗马式建筑的复兴形式,它盛行于欧洲,直到十九世纪为止。巴拉甸风格的创始者是意大利建筑师巴拉甸(Andrea Palladio 1508-1586)。参阅 John Harris, “The Palladians” (New York: Bizzoli International Publications, 1982), p. 11.
13  最早在新加坡提倡巴拉甸风格的是哥里门(G. D. Coleman)。他是一个建筑师,后来成为公共工程局的监督官和土地测量师。不过,他并未将巴拉甸风格全盘抄袭过来,而是将之加以调整,以适合热带的气候状况,进而发展成一种称为“古典殖民地别墅”的建筑风格。参阅 Jane Beamish & Jane Ferguson, “A History of Singapore Architecture – The Making of a City” (Singapore: Graham Brash Pte Ltd, 1955), p. 19, 117.
14  晚晴园楼房的面积,是从1929年的建筑图测量而得的。
15  1963年6月29日大人路加宽工程竣工后,还举行了一个通路典礼大会。
16  孙中山八次旅新的时间及住处,是笔者根据下列的资料整理出来的:
 (a)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b) 《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
 (c)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4-49;
 (d) 《晚晴园》,页21。
17  《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页108, 112-113。
18  这次孙中山来新加坡的目的,是要与康有为会面,共商救国大计,并筹集即将发动的惠州三洲田起义的革命军费。1900年7月6日,孙中山的日籍友人宫崎寅 臧先到新加坡,康有为不但避而不见,反而诬告宫崎是慈禧太后派来的刺客,宫崎因此被捕,三天后,孙中山从西贡赶来,也身陷重围。幸得侨领林文庆博士从中说 项,才得以无事。不过,宫崎乃被当地政府驱逐出境,永远不得进入新加坡。见《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页51。
19  《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页108。
20  Chen Mong Hock, “The Early Chinese Newspapers of Singapore (1881-1912)”, (Singapore: University of Malaya Press, 1967), pp. 80-81.
21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8。
22  1887年,孙中山在香港读书时,课余致力于鼓吹革命,附和者有:陈少白、尤列及杨鹤龄,时称“四大寇”。1901年初,因惠州起义(1900年10 月)失败,尤列避难新加坡,发起中和堂组织,继续反清活动,曾悬挂惠州革命军用的“青天白日旗”作为标帜。尤列曾在单边街(即今毕麒麟街上段,Upper Pickering Street)草药行医,善治花柳杂症,小有名气。
23  《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页108-109。
24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p. 59.
25  《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页109-110。
26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p. 60.
27  中山大学历史系孙中山研究室等编,《纪念孙中山先生》(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年10月)之“组织革命团体”。
28  “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页52。
29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0。
30  同注28。
31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0。
32  同上注。
33  《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页111。
34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1。
35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0。
36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p. 60.
37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2:同盟会成立后,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的组合的。如今同志廿多人,一旦信仰相同,大家亲热起来,常在晚晴园聚餐讲话,由下午集合直至半夜,高兴的时候,竟谈到月落参横。
38  同上书,页13。
39  《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页53。
40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94-96。
41  《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页52。
42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3。
43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p. 60.
44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3。
45  《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页114-120。
46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48-49。
47  欧阳昌大,“新加坡华人对辛亥革命的反应”,《新加坡华族史论集》(新加坡:南洋大学毕业生协会,1972年12月),页93-95。
48  同上注,页102-103。
49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p. 64.
50  “新加坡华人对辛亥革命的反应”,前引书,页95及103。
51  “新加坡晚晴园”。
52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p. 61, 64.
53  华族村史调查小组,《兴利芭村史调查》(南洋大学历史系,1970年4月),页27-28。
54  “Sun Yat-sen and Singapore”, p. 58.
55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12-13。
56  《新马华人与辛亥革命》,页118。
57  同上书,页121。
58  《新加坡华人对辛亥革命的反应》,页89-118。
59  Chen Mong Hock, opcit, pp. 86-110.
60  《晚晴园与中国革命史略》,页53。
61  《南洋与创立民国》,页92。
62  《晚晴园》,页23-25。


: 革命党人在新加坡的故址现状

历史事件
历史遗址
遗址现状
孙中山革命组织南洋同盟会的分会晚晴园 马里士他路(Balestier Road)支路大人路(Tai Gin Road(1906-1911)
小桃园俱乐部,1901年陈楚南之兄创办, 革命人士张陈林等早期聚会的地方之一 马里士他路 (Balestier Road) 103
张永福 (Teo Eng Hock 1871-1957,张礼的儿子) 的新长美号布庄(Chop SinTiang Bee1910年结束营业), 同盟会的联络站 美芝路 ( Beach Road) 105 已拆除.现址为餐饮店
林义顺(Lim Nee Soon 1879-1936,张永福外甥)的“通美号” 美芝路( Beach Road) 5 已拆除,在 佘街(Seah Street) 街口
林义顺出生地 美芝路( Beach Road) 287
陈楚楠 (Tan Chor Nam 1884-1971 陈泰的儿子) 的合春号板厂 美芝路 (Beach Road) 327 建筑原址尚在,现为日本料理店
张永福清河住宅 维多利亚街 (Victoria Street ) 207 已拆除。现址为Illuma 购物中心的部分
张永福的平民鞋厂总发行所 桥北路( North Bridge Road) 119 已拆除。现址为Penisula Plaza Bata鞋店的位置
张永福的平民鞋厂第二发行所 禧街(Hill Street) 19 已拆除。现为电信局的部分
张永福的平民鞋厂第三发行所 桥北路 (North Bridge Road) 14 已拆除
《振南日报》 禧街 (Hill Street) 40号, 后搬到53 已拆除
南洋华侨商务总会 桥北路( North Bridge Road)  107 已拆除。现为 Penusula Plaza
后搬到美芝路( Beach Road) 509并入中华商务总会易名为中华总商会。
宣传革命思想的《图南日报》 福建街 (Hokkien Street ) 20/21 大东方保险大厦,现为餐饮店
《中兴日报》(1903-1910 吉宁街(克罗蒂街Cross Street ) 103
尤烈的中医一叶楼诊所(1901)中和堂 单边街 ( Upper Pickering Street 芳林公园对面),义兴会党革命人士联络站
同德书报社(1907 亚米尼亚街(Armenian Street ) 51 保留建筑,现为文物局土生华侨馆的办公室
星洲书报社 ,郑聘廷于1902年创办 丹戎巴葛(Tg Pagar) 及其它书报社
孙中山和其它人士曾发表演讲的几个地方 例如,几处菜市场的街口
牛车水的梨春园(以反满内容的戏剧宣传革命思想)

孙中山八访新加坡所住过的几个地址 晚晴园、东陵路(Tanglin Road) 111号、丝丝街 (Cecil Street) 77号、客纳街(Club Street )85号、陈武烈大厦 (Pender Road) 10号等
河口起义失败600名革命军退到新加坡,陈楚南和张振南安排两处居所 其一在振南路( Chin Nam Road) 现址在福南中心(Funan Centre)旁
中兴石山公司 武吉知马上段(Upper Bt Timah)/蔡厝港(Chua Chu Kang)待考
义顺村 Nee Soon Village)

张永福年老回新隐居的“放鹅别墅”“放鹅水榭” Punggol

怡和轩俱乐部 达士敦山 (Duxton Hill)28 号(1895
客纳街(Club Street) 38 1911
武吉巴梳路 (Bt Pasoh Road) 43号 (1925后)

资料来源 : 吴庆辉整理, 《百年前那场要命的事》,网上资料 (http://blog.omy.sg/sgstory/archives/1129)



《联合早报》 - 林志强:晚晴园的由来与误解 (2012-2-25)



早报网 - 林志强:晚晴园的由来与误解 (2012-2-25)
http://www.zaobao.com.sg/yl/yl120225_006.shtml


  晚晴园的前身即是明珍庐,为梅泉宝所建,1902年初在楼宇完成后,他只用来欢送一位陈姓医生,不久就将明珍庐卖掉。梅泉宝住在克里门索道附近的Damar Road,一直到1926年去世为止。他售出明珍庐后,又在经禧路兴建另一栋房子,同样落成后即刻出售,很明显梅泉宝造建明珍庐是为了金钱利益而非金屋藏娇。
  由于明珍这个女性化的名字,有传闻明珍就是娇阁中美人的芳名,既然梅泉宝建明珍庐并非用来藏娇,那么明珍从何而来?或许它是一匹马的名称。有关孙中山 在晚晴园的事迹中,曾经提到他骑马不使用马鞍的故事,当时的明珍庐还附有马房。1904年有人在《海峡时报》发表“骑马是不人道行为”的言论,梅泉宝以英 文从一位爱马者的立场发表自己的看法,1907年梅泉宝的爱驹“Bin Chan”参加比赛, Bin Chan就是梅宝泉爱驹的名字,明珍庐实际上是马房的名字。
  金屋藏娇的说法源自陈楚楠,他在1940年元旦追述晚晴园时提到这点,他是同盟会创立元老,许多人都相信明珍庐曾有段金屋藏娇的艳史。既然梅泉宝建造 明珍庐并非藏娇,陈楚楠所说的金屋藏娇从何说起?梅泉宝在1902年出售明珍庐,张永福则在1904年才买下这栋房子,梅泉宝与张永福之间还有另一名业 主,这位业主相信是新柔甘蜜业大王林亚相港主。
  林亚相,原名林保臣,不过报章所刊登的启事与讣告为“林相”和“林宠相”,原籍潮阳县人。他是新山义兴公司的二哥,从事种植甘蜜、胡椒,开设赌馆,同时拥有售卖烟和鸦片的特权。在柔佛有条街道叫惹兰亚相(Jalan Lim Ah Siang),就是纪念这位开埠先驱。他与柔佛皇室关系密切,获颁柔佛王冠丞官勳章(SMJ, Setia Mahkota Johor),他与妻妾住在柔佛,直到1909年才回新加坡,1917年64岁时去世。据报章的资料,他在柔佛兴楼港拥有新长兴公司,哥打丁宜还有新万兴公司和新业兴公司,不过财产死后都被妻妾子女败光。
  林亚相在1902年在美芝路创办新茂号火锯厂,1904年刊登新茂号收盘启事,与明珍庐易主的时间一致。不过他五位妻妾都一起住在柔佛而且相处融洽,而且当时林亚相已经50岁,这和陈楚楠所说的富家公子有点出入。
  林春盛是林亚相的儿子,也是新茂号的委托人之一,或许这个缘故,林亚相才购置明珍庐作为他在新加坡的落脚处,新茂号收盘,明珍庐就随着出售。在明珍庐 藏娇的,或许就是这位风华正茂的富家公子。陈楚楠曾与张永福合创一诗,题为《晚晴园有感》,前15字出自陈楚楠,其余由张永福补上,全文如下:
  天意怜芳草 群怀乐晚晴
  晚晴无限好 斜日晚山清
  本为荒凉地 今成百雉城
  有花皆着叶 无木不敷荣
  蝴蝶随风舞 蚕蛾藉暖身
  追香游上苑 栖影息沧瀛
  共契神仙侣 漫谈儿女情
  登楼谁北望 遍野血膏兵
  张永福和陈楚楠并不知道明珍庐原是梅泉宝所建,只不过林春盛在明珍庐藏娇,门外的柱子又有块刻着Bin Chan的牌子,才误以为明珍是美娇娘的芳名。经历多次修葺之后,如今门外的Bin Chan已经不见踪迹,有点可惜。
  张永福在买下明珍庐后改为晚晴园,英文名称则没有更动,由始至终都是Bin Chan House, Bin Chan二字是明珍的译音,而晚晴则是Bin Chan的谐音。以前译音都是以方言发音为基础,如果明珍与晚晴以华语发音,就难以理解与Bin Chan之间的关系。谐音未必接近英语发音,不过更具意义,晚晴意为晚霞绚烂,晴朗气爽,送给母亲安度晚年就带有祝福的意义,希望母亲晚年如晚霞般的绚 烂,精神如晴朗天气般气爽,意为祝福母亲晚年生活常好安逸。李商隐也有一首题为《晚晴》的诗,更让晚晴园增添多一份诗情画意。
  晚晴园具体落成时间没有明确记载,不过1902年2月23日梅泉宝首次设宴欢送陈姓医生,并与林文庆医生举杯畅饮,至今已有110年历史。
作者是历史爱好者


《联合早报》 - 潘宣辉:晚晴园历史须各方共同累积 (2012-3-23)


早报网 - 潘宣辉:晚晴园历史须各方共同累积 (2012-3-23)
http://www.zaobao.com.sg/yl/yl120323_003.shtml

   谨回应《联合早报·言论》于2月25日刊登的林志强文章《晚晴园的由来与误解》:
  林先生在文中指出晚晴园于1902年落成,且其前身“明珍卢”一名之由来可能与一匹马有关。晚晴园自去年10月重新开幕以来,研究人员亦积极搜集资料 查证文献以备更新晚晴园的馆史。过去介绍晚晴园的建筑背景时,通常以1880年代为其落成的年份,但这个说法有必要修正。根据晚晴园研究员今年初自国家档 案馆和国家土地局所取得的档案文件,以及当年《海峡时报》的报道与广告,皆印证了晚晴园落成于1902年前后的说法。今年1月,本馆也曾和几位专家学者对 此进行讨论,此一年份应无争议。
  不过,比较值得探讨的是,“明珍庐”究竟是藏娇美人的芳名,抑或是一匹马的名字?林文倾向后一种说法,原因为当年“明珍庐”内建有马房,而梅泉宝爱 马,且以“明珍”为其爱驹命名,因此“明珍庐”实际上是马房的名字。林先生也指出,过去源自陈楚楠的金屋藏娇说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林先生的观点尚有商榷 之处,仍需要更多历史材料来佐证。例如,1902年3月3日刊登在《海峡时报》的广告便曾指出,梅泉宝要出售“附有马房的‘明珍庐’”,可见“明珍庐”一 名在建筑落成时即已取定。此外,陈楚楠1940年的公开演讲曾提及晚晴园本是“一位富家公子的藏娇金屋”,而“明珍就是那位美人的名”。当年张永福与陈楚 楠等人在此组织同盟会时,曾见过前屋主留下的家具盘碗,“还印有那位明珍姑娘的小影”。陈楚楠虽没有直指藏娇者是梅泉宝本人,但林先生所推论的林亚相之子 林春盛的可能性也相当薄弱。事实上,按梅泉宝的出生年份(1873年)计算,“明珍庐”落成之时他年约30岁,与陈楚楠口中“富家公子”的形象颇为符合。 因此,林先生认为林春盛才是真正的藏娇者,此推论有待进一步的考证。最后,林先生指出梅泉宝以爱驹”Bin-Chan”参加比赛已是1907年之事,难以 断定他是否是以此爱驹之名命名“明珍庐”。不过,梅泉宝对此二字(或人)之钟爱由此可见一斑。
  目前晚晴园正在积极更新本馆的馆史,林志强先生的文章恰恰点出了历史的多面性。本馆接下来亦将陆续整理查核资料,分阶段修正或补充馆内的展览内容。晚晴园的历史是我国华人历史很重要的一环,有赖学者及历史爱好者共同努力、点滴累积。

作者为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馆长




联合早报 - 余云 - 走廊遇见张永福 (2013-09-26)



  留在这天星洲日报封面的《总理遗嘱》,昭示了它和遥远距离外的新加坡的关系。
  某些特别的日子,日常一些被忽略的事物会在召唤下浮现应有的意义。早报今年庆祝诞生90周年,每当走过报馆的“历史走廊”,不免向陈列于墙的那些报纸版面多看几眼,尤其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初创时期那些已陈旧斑驳的影印版面。有一天,在一位前辈指点下细看一个版面,无数次熟视无睹的那片墙上,忽然走出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和故事。
  民国十八年也即1929年2月4日星洲日报封面,占据最上面位置的,是用粗线框起的《总理遗嘱》。我知道孙中山的《总理遗嘱》,汪精卫是“笔记者”,有说是他现场手记了孙中山遗嘱,另一说是众人拟稿由他记录,经孙同意后签名。民国十七年(1928年)后,中国的国民政府加强对学生进行思想统治,规定从初小到高小一律增设“三民主义” 和“童子军”课,每星期一周会,必唱《国民党党歌》背《总理遗嘱》,学生自由演讲表决心,校长训话,贯彻三民主义立国方针。
  但留在这天星洲日报封面的《总理遗嘱》,昭示了它和遥远距离外的新加坡的关系。原来战前新马华校,依据的是中国学校的教材和规定,不少学校每星期的周会,学生亦须高唱三民主义《国歌》,齐念《总理遗嘱》。这念《总理遗嘱》的做法,大约直到50年代初才随中国及本地局势的变迁而走入历史。1929年,正值国民政府在中国国内开始宣扬《总理遗嘱》,星洲的这版面,可说是一个海外的历史见证。
  除了《总理遗嘱》,这封面版都是广告。遗嘱下显著位置,是张永福平民树胶厂的胶鞋广告。
  读过关于张永福的不少文字,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政治生涯。从这广告开始延伸阅读,脑海里勾连出一个另个形象。
  张永福之父张礼在美芝路创立长美号,由贩卖丝绸丝线开始,经营各种生意并投资房地产,去世时已是很有钱的大地主。张永福原本继承父业把布庄经营得风生水起,但他并不满足,到日本游历见当地人穿着胶鞋,觉得轻便又结实耐用,萌生了在新加坡发展橡胶生意之念。
  他是新加坡最早获准种植橡胶者,也是最早向植物园购买橡胶籽的本地商人之一。他先在美芝路店后用木箱栽种橡胶树苗,同时在兀兰买下一大片土地,雇人清理后种橡胶树。他聘请工人用牛车运载树苗到兀兰,还用打好结的绳子衡量树与树之间的距离。1919年时他不仅在兀兰经营树胶园,还建了一栋小别墅。
  树胶园开始生产胶液后,张永福最初把胶液凝固成的胶片用货车运回布连拾街的家搁在天井,第二天请女工清洗胶片,再送到屋后新盖的“烟房”烘干。处理好的树胶北送到惹兰勿刹货仓。 这种作业没持续太久,他很快在惹兰勿刹兴建树胶厂,同时开始到日本物色制胶鞋机器。机器安置好后,他开始在惹兰勿刹的工厂生产“网球鞋”,运到桥北路119号鞋店出售。鞋子以“平民”为品牌。
  长堤1923年启用时张永福已买了车,还在柔佛哥打丁宜设立园丘,请了头手打理。桥北路119号是平民鞋店总发行处,生意兴隆。第二发行所设禧街19号,第三发行所在桥北路14号。后来生意扩展到马来亚,在槟城市区也开设鞋店。
  张永福和陈嘉庚是新加坡橡胶业最早的领军人物,张永福的“平民”鞋厂或许也是本地最早生产胶鞋的鞋厂。20世纪初张陈两人垄断了新加坡胶鞋制造业。
  在桥北路119号张永福自建了五层楼大厦,为其时新加坡最高建筑。大厦路面层是平民鞋店,一楼是办公室,二、三、四楼住着张永福和家人。 从辛亥革命到20年代末,张永福的生意都很兴隆。世界经济大萧条和胶价下挫令他生意受创,是1928年前后的事。1930年他被迫把桥北路大厦卖给霸打鞋公司,一家人搬到桥南路鞋店楼上。
  1924 年,由孙中山任命,张永福曾回中国出任汕头市长。一年多后孙中山病故。他的汕头市长只做了两年便回新加坡。 1930年卖掉总部大厦后,1932年他回到中国前往南京,鞋业王国宣告终结。
  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里,有一则1925年3月12日新加《新国民日报》刊登的“平民鞋厂”广告:
  老子云:柔胜刚。因为世界上现在树胶制造的东西往往胜于钢铁。别的且不必说,即如俗语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苟如他把胶底的鞋穿上去,那么任汝随便怎样踏,总可以不破。
  不相信吗?你试用——平民厂所造的树胶底鞋。一比较,这鞋很便宜的。花了一点钱,得来全不费工夫。
  广告并不直接夸自家胶鞋如何之好,而是先引老子所言“柔胜刚”,来说“树胶制造的东西往往胜于钢铁”,怕还不足以打动消费者,再进一步以家喻户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告诉你买平民鞋厂胶鞋少花钱又方便。
  这广告巧妙植入老百姓的“常识”,可谓煞费苦心。回头细读星洲日报封面那则鞋厂广告,发现竟是另个精心创作的故事,且与张永福当时的政治抱负有关。
  想知道吗?来报业中心风云际会的历史走廊走一趟吧。





南洋视界 - 百年辛亥:管窥新加坡“辛亥热”
http://www.nanyangculture.com/2012/06/sun-yat-sen.html



晚晴园本是新加坡橡胶业巨头张永福买给母亲度晚年的,后来为了支持孙中山革命,他把晚晴园送给了孙中山。晚晴园一楼展区的入口处,便有孙中山与新加坡同盟会领导人陈楚楠、张永福的合影。

新加坡历史学者 柯木林
在这里同盟会成立的时候
当时是1906年的2月份的
一个晚上九点半左右的时候
外面狂风大作
很多 几百只乌鸦飞进来
他们都觉得是有不祥的预兆
但孙中山他不相信这一点
他毕竟是一个革命家
他就解释给他们
因为外面风雨大嘛
在 东南亚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的活动中,晚晴园重开是一个重要的标志性事件。作为同盟会南洋支部的所在地,2010年新加坡政府斥资修缮,今年重开之际又 挂上了孙中山南洋纪念馆的牌匾,成为一处游览胜地。馆内有大量有关辛亥革命的实物、图片、多媒体展示。适逢辛亥百年,晚晴园重开,观者如云。
孙中山南洋纪念馆(晚晴园) 馆长 潘宣辉 
我们非常地高兴
这一次在8日
我们重新开馆之后
公众的反应如此的热烈
我们在短短的几个星期当中
我们的访客就超过了四万多位
据了解,到11月初,晚晴园的参观者已超过10万人。我们造访当日,晚晴园的参观者正络绎不绝,馆内人头攒动间让人备感其“热度”。从白发老者到幼年小童,从学生到职员,从游客到当地人,在这个潮湿的雨季,与百年前的历史静静相对。
新加坡观众 
我就是来看看它装修得怎么样
会不会翻新后比较亮丽一点
以前比较简陋
新加坡观众
看以前的历史 
以前孙中山革命的时候的历史
新加坡观众
就是要给她知道中国的历史
还有我们华人在这边
跟中国是什么关系
无独有偶。就在晚晴园的不远处,马里士他路路旁,有一间画廊正在举办百年辛亥书画展。画廊内有很多关于孙中山言论的书法作品,令人吃惊的是,除了相关字画,这里还有画廊主人精心布置的一个关于辛亥革命的小型展览。
新加坡乐高艺术馆 馆长 鲍璐华
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
小小的这样一个活动吧
能够让大家知道
孙中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中国是怎么个情况
包括李光耀讲的(孙中山是)
一个改变中国命运的人
我觉得这些非常关键
很多人都不知道
字幕:新加坡 广东民路
在新加坡广东民路,孙忠亲笔手书的“同德书报社”的匾额,在一排古朴的南洋风格建筑间格外醒目。它是孙中山先生于1910年为宣传革命创办的。据说,新加坡的书报社最盛之时有10家以上,如今历经百年风雨,同德书报社已是硕果仅存的一家。
新加坡同德书报社 社长 湛承宪
孙中山先生过世后到今天
他的诞辰忌辰 
同德书报社都(有活动)
3月12日是他的忌辰
11月12日是他的诞辰
我们都会在这里举行仪式
(每年都坚持 风雨无阻?)
风雨无阻
上世纪40年代,日据时期,同德书报社的同仁为了保护孙中山亲书的牌匾不被日本人毁掉,冒着生命危险把牌匾藏到了民间。
新加坡同德书报社 社长 湛承宪
日本人来 就有一位社员
为了同德书报社这个品牌
他冒着生命(危险)拿回去
但是他是一个卖猪肉的
所以他想到拿来做砧板
他翻过来这样的话
就没有人想到是这个品牌
每年的8月8日,都是同德书报社的社庆之日。2011年的社庆,原本预计有15桌来宾,没想到最终来了24桌。一直坚持默默耕耘的这间“百年老店”,也体验到了辛亥革命100周年不寻常的热度。
新加坡同德书报社 社长 湛承宪 
给我一个很大的鼓励是
我没想到 一百年后华人
对孙中山先生他所发动的辛亥革命
这么轰轰烈烈的庆祝
如今,公共图书馆已经取代了书报社的大部分职能,但湛承宪社长说,相信孙中山的博爱精神、大同世界的理念,会一直在华人世界一代代传承下去,这也是同德书报社坚守百年不倒的“秘诀”。
字幕:新加坡 亚洲文明博物馆
这是一场关于孙中山到底来新加坡几次的讲座,可容百人的报告厅竟然座无虚席,提问环节观众的踊跃不亚于一场新闻发布会。据了解,同类的学术活动在新加坡非常活跃。对于新加坡为何出现“辛亥热”,新加坡报人学者杜南发给出了这样的解答。
新加坡《新明日报》《联合晚报》总编辑 杜南发
我们有两个可以注重的地方
一个是本土华人先贤
跟辛亥革命之间的关系
第二呢 通过联系新加坡
年轻一代可以理解到
新加坡曾经是
整个亚洲历史大潮流的一份子
并不是孤立在野外的一个蛮邦
从政府出资修缮晚晴园,到各个历史遗迹举办活动,又到民间接连举办的各种学术研讨会,再加上当地媒体的大举报道,自上而下,这股有关辛亥百年的热潮在新加坡持续蔓延。
新加坡历史学者 柯木林
我们常常碰到这样的问题
就是辛亥革命跟新加坡
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为什么我们要来庆祝一百多年前
发生在中国的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新加坡《联合早报》总编辑 吴新迪
新加坡不管在地理位置上
还是历史渊源上其实都跟
中国的历史和发展密不可分的
新加坡历史学者 柯木林
总之这个辛亥革命 一句话
就是海外华人思想和财富的倒流
从而影响中国近代史的证据
在这个大历史的格局里面
新加坡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们在这里是引以为豪的
在新加坡晚晴园对面,是占地0.46公顷的中山公园,3年前,这里被规划为该公园的专用土地,自2011年7月底正式向公众开放,这是东南亚第一个以孙中山先生命名的公园。公园里,新加坡前任总理李光耀对孙中山的评价被镌刻在巨石上:“一个改变中国命运的人”。




今日头条 - 孙中山的“贴身保镖”们:有洪门大佬、抗日“战神”、共和国元帅……
https://www.toutiao.com/a6803147536665149966/












孙中山与南洋 - 九赴星洲望中原 一宿金钟登建康
https://mp.weixin.qq.com/s/CB46klmIFM_frZ-0JfHGbg












《联合早报》- 记客纳街81-87号 (2022-11-07)